“那你这么看着我。”
“我看着你是因为我只说了两话,你就能联想出这么多线索,这脑袋瓜子可真好使。”
两人再向前走,王冲突然加快了脚步,“这里,这里就是安置冯裳尸身的地方。”
王冲环顾四周,“这里,这里原来是一片水面,生着许多莲花,水旁还有许多假山,你看,这地上还留有假山上的山石。”
小云顺着他手指处看去,果然在杂草丛中掩没着一些嶙峋多骨的石块,一看便知是假山山石。
“那里原来是一片精舍。”王冲又指着旁处说道,“我当时喜这里的清幽宁静,便把冯裳尸身存在了这里。”
他又到那片精舍的废墟中找了半天,小云便问,“可有什么发现吗”
王冲摇摇头,“没有发现反倒是好事。当时冯裳尸身是放在个玉棺之内,若是岛破被毁,这里也该有几片玉棺碎片留下,可这里却干净得很,说明很可能是柳闻莺撤退时把玉棺一并带走了。”
小云笑道:“多半就是这样了,柳闻莺当然会对玉棺里的那位上心了,要知道那可是你们王家的大夫人,她一个小小的如夫人,又岂敢不用命尽心”
王冲脸皮一红,“什么大夫人如夫人,你莫要混说。”
小云又笑道:“我哪里有混说,玉棺里的是大夫人,慕容龙城就是二夫人,还有冥界的那位公主殿下,从大周皇城你就一直追着人家,早晚也是三夫人。对了还有位怛怛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就排做四夫人吧。另外慕容龙城还有两个丫头,公主还有个护卫,只好安排做妾室了,至于这位柳闻莺柳姑娘,又排到哪里呢算个如夫人吧,她若是听到了,也不知会不会怪我这样安排呢。你看,我排得可合理吗”
看着小云笑意盈盈,美目流转,王冲也笑道:“我知道你故意这样说是要看我出窘,我偏偏不恼不羞不窘,你安排得挺好,我很满意。”说罢哈哈笑着率先往前去了。
顺着这里向前,便是宫主的居所,慕容龙城留给了王冲,王冲又留给了柳闻莺。这自然是寻找线索的重要所在,王冲和小云又细细寻找了半日,想着柳闻莺会特意留下些什么,可找了半日还是令人失望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宫主的居所,损毁也自然最严重,就是留下了什么东西可能也被毁坏了,再说又已过了这么久,我看是找不着什么了。”小云首先放弃了。
王冲也有些灰心,“也是,敌人连尸首都一一收拾干净了,又怎会给我们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来这次没什么收获了。”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都在默默想着下一步。
小云忽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好香!”
王冲循着香气望去,只见荒草丛中独自开着的一朵白色小花,正在风中微微地招摇。
王冲一拍大腿,“有了,就是这朵小花!”
小云与王冲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绿珠!”
那朵小小的白色花朵,正是绿珠本株上的一枝小枝条,隐在荒草丛中十分得不起眼。
小云立即把神识沉入花朵之中,那里果然有绿珠残留的一丝神念。
“有结果吗”王冲急急地问道。
“我们猜得没错,凶手正是修罗教。”小云说道。
“那可有柳闻莺的下落”王冲又问。
“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小云白了王冲一眼,说道。
“绿珠在这朵花上留了一丝神念,她说当日来攻打万象魔宫的就是阿修罗族,领军人物正是阿修罗王波旬和阿修罗天女。柳闻莺知道不是敌手,只略作了番抵抗就带了弟子们分路撤走,令各弟子分散藏匿各处,以图东山再起。又为了你和慕容龙城特意留下了踪迹,以便你们日后来寻,就是绿珠木体上的这一根枝条。阿修罗只以为这不过是株普通的绿植,因此并未在意。她说柳闻莺一行撤到了天都城,要我们去那里找她们。”
“天都城,那不是修罗教的老巢么她们怎么跑到狼窝里去了”
小云却赞道:“这就是柳姑娘聪慧过人之处了,单从她给我们留下花草传信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见识过人。人们往往对些法器、阵法什么的十分在意,谁又会留意草丛里一棵不起眼的花草呢再说,不有句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嘛,这位柳姑娘,敢到修罗教的心窝里搞事情,也实在是不简单了。”
王冲又说道:“纵是如此,事情过了这么久,也不知她们在天都城的情形又是如何,还是小心为妙。”
“现在连波旬也下界了,看来西方那两位也是急切得紧。我们也快点到天都城去吧,找到柳姑娘后,真要加紧去见师尊了。”
王冲又指指那朵小白牡丹花,“这个怎么办还留在这里吗”
小云说道:“绿珠留下的那丝神念已经散了,现在这株花就真的只是株普通花草了,先留在这里吧,这里好歹也有些天地灵气,等以后重建了魔宫,没准绿珠还可以此炼出分身来。”
两人便离了万象魔宫,又直向天都城方向飞去。
距天都城还有三十里路程,两人便按落了云头。小云的意思是不知这天都城内如今也不知有多少阿修罗族,如便这样贸贸然进城,。被阿修罗族人发现了可不大好,不如变化一番,乔妆进城得好。
王冲也深以为意,如今他已是金仙,自然通晓变化之道,摇身一变,化成了个游学的书生。小云则变成个随侍的书僮。
两个相视取笑一番,便沿官道进得城来。
时隔两百余年,天都城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繁盛一时的大周王朝,已在百余年前覆灭,取而代之的是国号大魏的新帝国。天都城仍然是新王朝的都城,经过百年励精图治,新的天都城又恢复了大周全盛时期的繁荣。
走在天都城的街道上,王冲似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两百年前,他和冯裳随丁有谓第一次踏进这座雄城,那时他还为天都城的富庶繁华所震撼过,而如今再看这座城池,风物依稀是旧时颜色,而冯裳已死,丁有谓也早已不知在何处终老。
没有改变的,是街上穿流不息的高车驷马,那些贵族子弟们,乘了轩车大马招摇过市,与昔日谢家、陈家子弟又何其相似。
小云似乎看穿了王冲的心思,“王冲,你注意到没街上往来的这些人,个个挎刀佩剑,看上去彪悍得很。
确如小云所言,街上男子腰间俱都配着刀剑,这使得天都城一扫两百年前的奢靡颓废之风,反而显得刚武雄健。
王冲接着说道:“不光是那些男子,还有女人,也都漂亮了许多。还有街两边的歌楼妓馆,也比别处要多。”
小云这次居然没有取笑他,而是说道:“这与阿修罗一族有关。阿修罗男子丑陋,却骁勇善战,女子多妩媚,有姿色。这里的风俗一定是受了阿修罗的影响。”
王冲也说道:“如此说来,修罗教对天都城的掌控可谓滴水不漏,冥河老祖在这里只怕真要当做神一样供奉了。”
小云一笑,“这倒未必。阿修罗族皈依西方多年,冥河一出来就公然这样搞事情,把众多阿修罗部族召下界来,莫非以为西方二圣真的不知道”
“若西方二圣知晓阿修罗族与冥河老祖暗通款曲,又为何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对冥河老祖不管不问呢”
小云冷笑道:“哼哼,冥河自以为得计,人不知鬼不觉地收服了旧部,想把西方圣人当傻子耍,只怕是打错了算盘,那两位又岂是肯吃亏的主我看他多半辛苦一场,反为别人作了嫁衣裳。”
又往前走了几条街,王冲停下来道:“这里我记得是大竞技场,当时还与谢家大少谢锦风角斗了一场,倒赚了他不少金子。”
小云说道:“可惜多么显赫的世家也争不过岁月,你还能够在此凭吊一番,可他们呢,尸骨早被虫蚊啃噬成泥,这辈子还不知转生成什么在哪里受苦呢。”
王冲也叹道:“是啊,任你千年的王朝,百年的富贵,到头来无非烟消云散。这个是我的,那个也是我的,最后连自己都不是我的,可世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要争着一头扎进去,到死也不知觉醒,真是可悲可叹!”
小云笑道:“我们就别慨叹世事了,执迷不悟的总是大多数人。你说这里以前是个竞技场,你看现在不成了庙宇了嘛,能教化世人,总比竞技场里血腥厮杀来得好。”
王冲停下道:“改成庙宇固然是好,我们不妨猜一下,这里供奉得又是哪一位呢”
小云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我们就猜一猜,我说供得是冥河,你说可对”
王冲摇头道:“方才你说过,冥河老祖偷天换日,欲瞒着西方二圣私召阿修罗族下界做事,还不至于在这里公然为自己建这么一座庙宇吧,若是传到西方二圣耳里,他们再想装聋做哑也不能够了,我想冥河老祖不至于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