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谓也说道:“乌兰人内讧的事,我也有耳闻,加上这次他们雪灾严重,南下抢掠极有可能。走,我陪你们一起去见胡守备,请胡守备早作防范。”
有了丁有谓的带领,两人很顺利地来到了守备府。但面见守备的结果却是令人意想不到,胡守备根本不相信王冲和冯裳的话,还差点治他们一个蛊惑人心之罪,顺带着把丁有谓也呵斥了一番,直接命士兵将他们赶出了守备府。
王冲大为光火,要不是看胡守备是个官身,非要上去给他两个耳光不可,他愤愤地喝骂了两句,不由心灰意冷,对冯裳说道:“阿裳,看来这里也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丁有谓忙说道:“王冲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能否应允?”
王冲和冯裳一起看着丁有谓,王冲说道:“丁大人有事直说好了。”
丁有谓说道:“是这样,我负责城外三个边堡的守御。乌兰人若是南下,不取边堡是无法到达灵州城下的。两位既然是从乌兰人那里回来的,想必对乌兰人的情况极为了解,我想请两位随我到城外边堡去,组织起防御,不知两位的意思是?”
冯裳接道:“丁大人,乌兰内部受灾严重,这次必然举全力来犯,小小的几个边堡,又能济得什么事呢?”
“乌兰人过不下去了,来这里抢些东西实属正常,但冯姑娘说他们会全力来犯,,这未免太过耸人听闻。”
王冲只冷笑不语,心中暗道,“娜雅诅咒了这草原三年,他们不全力南侵还能有什么活路?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你罢了。”
“丁大人,若你信我两人,便早早禀报朝廷早作打算,如若不信也就算了,只是可惜这一城百姓,不免成为刀下之鬼。”冯裳也冷冷地说道。
“两位的话我自然相信,而且以我多年边关的经验来看,乌兰人也必有举动,只是冯姑娘说他们会举全力南下,一时惊愕,还请两位莫怪。”
王冲见这位丁有谓丁大人为人谦和,便道:“也好,我们愿随丁大人到外堡去,只是外堡迟早是守不住的,丁大人还是想办法把城外的百姓迁进城里去的好。”
丁有谓笑道:“呵呵,此事倒无需多费心思,只需我外堡边军进入战备,这些人自然会迁入城内的。在边地讨生活的人,个个都机警异常,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走。”
两人便随着丁有谓去了外堡。这位丁有谓丁巡检倒是个忠贞体国之人,从他手下亲兵对他的态度看,他也很受士兵的爱戴。王冲心中暗道:“这个丁巡检倒是个好官。”
“丁大人,你与胡守备都是镇守边关的将佐,为何胡守备就是不信乌兰人会南下呢?”
丁有谓苦笑一声,“两位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位胡守备,哎!真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顿了一顿,又道:“这位胡守备自到任起来,从来对边关军事漠不关心,而是热衷与乌兰人做买卖,从中牟取暴利。就连朝廷明令禁止出关的盐铁等物也敢私自贩运,我边堡已经查到过几次了,或许这正是胡守备看我不顺眼的原因吧。”
一名新兵忍不住插嘴说道:“贩运盐铁算什么,最近胡守备连军械铠甲都挟带了出去呢。”
王冲听闻此言也是吃了一惊,“这个胡守备如此胆大妄为,朝廷就放任不管吗?”
丁有谓道:“这种蝇营狗苟之人,在朝堂上下多有党羽,早结成了密不透风的大网,谁又能管得了?”
那名亲兵又道:“我们丁大人在边关十余年战功卓著,按理早该做守备了,结果一直是个巡检,还要在这个胡守备手下吃瘪。这个胡守备,只知道中饱私囊,他只会把乌兰人当财神爷供着,又怎么会与乌兰人开战呢?”
一行人出了城去十余里外,就看见依着地势建有三座石堡,这三座石堡相互依托,互为犄角,拱卫着灵州城。王冲虽然不懂军事,但见这石堡俱是依险而建,尤其是当中一座,背河而建,据河上木桥而守,不破石堡就无法过河攻击灵州,不由大加赞叹。
丁有谓为王冲和冯裳介绍道:“这当中石堡名为柳林堡,左边的那座是枫林堡,右边是桐林堡,柳林堡驻兵五百,枫林堡和桐林堡各驻兵三百,拱卫灵州。”
冯裳说道:“三座边堡地形险要,可军力还是少了些,若是乌兰人大举来犯,仅凭这数百人又能坚持多久?”
丁有谓无奈道:“平日常来骚扰的多是乌兰大王子的人马,人数多不过千,倒也足够。若是大军来犯,也只能给灵州城示警罢了。我多次请求在城外再筑几座边堡,奈何那胡守备只是不肯。”
冯裳无奈道:“纵有忠义之士,奈何朝堂之上多是奸佞之徒。”
王冲又说道:“我看这三座石堡地势险要,即便不增建边堡,能把这三座石堡连成一体也是可行的。”
丁有谓眼露赞赏之色,“王冲兄弟所言甚是,我已经筹备了几年,奈何胡守备不肯多拔钱粮,我只能从兄弟们的嘴里节省出一部分,也修建了些边墙,只是不成体系。你看,那些就是。”
顺着他的手指处看去,果然有些连墙从枫林堡和桐林堡延伸出来,俱是青石垒砌,十分得坚固,不过长度甚短,未能把三座边堡连在一起。
“如果能把三座边堡连在一起,则灵州城外边防自成体系,堡内守兵可以通过边墙调度,当然是好事,不过现在看来来不及了。”丁有谓脸色黯淡。“如果真如两位所言,乌兰这次倾国来犯,我计划把枫林堡和桐林堡的守军撤至柳林堡,守住河上木桥,不知两位觉得怎样?”
“嗯,我觉得可以,不过那两座边堡也不能轻易放弃,可以坚守一阵再说。我认为乌兰人这次南下,一定会先派出小股部队先行试探,我们可以依托三座边堡给予他们打击后再合兵至柳林堡。”王冲说道。
“王冲兄弟所言正合我意。”
三人回到柳林堡后,丁有谓便开始大力整顿边防,一切都为实战作着准备。他唤来了营中的军需官,命令他再到灵州去催一批军械,特别是弓矢弩箭这些守城利器,越多越好。
军需官见有外人在场,面有难色地说道:“大人,下官连日一直在催促这些军械,但城中一直推说尚未运来,迟迟不予发放。”
丁有谓怒道:“什么没有运来,还不是被胡守备私自卖给了乌兰人。这样,你多带着弟兄,给我盯在军械库门口,只要有军械运出,不管是什么,抢也要给我抢来。没有兵器铠甲,我让兄弟们拿什么打仗?难不成用命来填吗?”
军需官领命出去后,丁有谓恨意难平,“眼看战乱要起,这些人还在大肆贪腐卖国,哎!此战胜负尚不可知啊!”
王冲说道:“丁大人一心为国,手下弟兄也都是忠勇之士,国家有此栋梁,足可一战。”
一句话激起了丁有谓的百战雄心,他手握剑柄说道:“我在边关十余处年,大小数十战,身上被伤无数。今日之战,胜则胜矣,不胜则以满腔热血报国,死得其所!”
虽然灵州方面守备怠懈,但这三座边堡经丁有谓连日的整顿,秣马厉兵,已经是严阵以待。城外居住的百姓见情况不妙,纷纷迁入了城内,灵州城内倒是派人来询问过,丁有谓回答说城外发现的乌兰人的游骑,为防万一加强守备。来人勉励了丁有谓一番,便没了下文。
不过数日之后,乌兰人的游骑真的来了,连着几日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乌兰骑兵,他们戴着特有的尖角皮帽,腰中挎着弓箭,在城外侦察。丁有谓派人将军情报入了灵州,胡守备只说了句加强守备,不可轻易出战,从此也不再过问。
一枝鸣镝高高射入天空,城上守兵来报说发现乌兰人大队骑兵正向这里开来。王冲和冯裳连忙跟着丁有谓上城查看,远远的地平线上,果然有大队的骑兵行进,丁有谓连忙传令士兵上城,各种守城器具也都搬上了城头。
王冲和冯裳的视力远超过一般人,他们已经看到前面的正是乌兰骑兵,乌兰人的装束对于他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王冲目测来敌约有三千左右。他对丁有谓说道:“丁大人,来敌约在三千之数,虽然比我们人多,但他们远来疲惫,我军以逸待劳,可以精锐骑兵主动出击,打掉他们的锐气。”
丁有谓有些尴尬,“王冲兄弟有所不知,灵州方面并未为我配备骑兵,堡内多是步军,而且战马不多。不是我不愿出城,实是不能啊。”
冯裳问道:“丁大人为何不多要些战马,自己组建一支骑兵,不可以吗?”
“冯姑娘,没有军令私自组建骑兵,这在军中可是死罪。”
王冲叹道:“错失先机,也是没奈何的事。如此一来,我们只有被动守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