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摇道:“我武功是后来才学的,早年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到现在也没能改过来,实在惭愧的紧。”
风夫人不以为然,说道:“大丈夫凛凛之躯,立于天地之间,既然无愧于人,何至于低人一头,受人白眼?我看萧兄弟也是一条汉子,怎么却有如此想法?不是男儿本色。”
闻人不语一拉风夫人,轻声道:“奶娘,萧大侠当然是好汉。”萧木摇脸色微红,说道:“风夫人说得是,萧某受教了。”闻人不语知道奶娘性情刚烈,行事不让须眉,恐怕她再说出一些令萧木摇难堪的话,忙道:“萧大侠,你刚才说来雾竹谷,便是为了此事,难道是萧家刀法的事情?”
萧木摇听她说到这件事上,神情一凛,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再与风夫人对话,总觉得被她压着喘不过气来。这种压力并不是来源于生死中的恐惧感,而是他内心有伤疤,总怕那里再次被伤到。
他思绪稍作沉静,才道:“在下虽然学了萧家刀法,但是并没有学全,而那些招式失传已久,知道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这次我得人指点,来到雾竹谷,就是想向姑娘问问,闻人世家的藏书楼是否藏有这部刀谱?”说完之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闻人不语。
闻人不语摇头道:“我家的确收藏了许多武学秘籍,甚至一些存世的孤本,但是那些绝顶武功却少之又少,而萧家刀谱更是没有。”
萧木摇“哦”了一声,眼中的光彩立即暗了下来,沉声道:“姑娘既然没有见过,为何能一眼认出我所使出的是萧家刀法。”
闻人不语听他话声有些异样,缓缓的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被这种刀法伤过之后的情形,萧大侠一刀斩破花枝,稳准狠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萧家刀法中独有的杀气,是其它刀法中所没有的。与其说那花枝是被刀锋劈开,还不如说是被你的刀气所破。”
她顿了一顿,见萧木摇静静的听着,目光中的杀气渐消,阵阵寒意也慢慢退去,心中舒了一口气,暗道:“看来他头脑还很清醒。”忍不住问道:“萧大侠,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你能否告知?”
萧木摇道:“姑娘有事尽管问。”闻人不语道:“萧大侠刚才说有人指点你来雾竹谷,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萧木摇一怔,见她望着自己,情状甚急,似乎很想知道,犹豫道:“姑娘为何要问这个?”
闻人不语正色道:“我想他既然指点你来雾竹谷,想必对我家的事情特别清楚,闻人世家在江湖上少有来往,朋友少之又少,而你来之时,却又没有信物,所以我猜此人必不是朋友。他如此关心闻人家,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声音稍稍提高,凛然道:“事关闻人世家兴衰荣辱,我不能不问。”
萧木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其中关系甚大,忙道:“姑娘要问,萧某说出来便是,只是那人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
风夫人冷笑几声,说道:“原来萧兄弟也会撒谎,他既然能告诉你闻人家的秘密,怎么自己的名字反而不说?”萧木摇脸上一红,赧然道:“我与他无意中相逢,只是一面之缘,根本没得及问名姓。”
风夫人笑道:“这可真是奇了,难道刚刚一见面,他便告诉你来雾竹谷,而且说出刀谱的事情,世上的怪事真多,怎么偏偏被萧兄弟遇到了?”
萧木摇嗫嚅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你……你不信就算了。”风夫人眼光锐利,见他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先前冰冷的面孔不翼而飞,心中大奇,问道:“我相信你便是,只是他为何要告诉你,萧兄弟能不能说一下?”
萧木摇面露难色,但依然说道:“我们见面之后,相谈甚欢,然后喝了许多酒,在这其间,他便告诉我了。”风夫人道:“那他人呢?”萧木摇道:“我醒来之时,他人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风夫人眼睛一转,微笑道:“看来萧兄弟的酒量不及他啊,竟然自己先醉了。”萧木摇脸更红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风夫人点点头,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看萧兄弟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遇到一个知己,也是难得很,怪不得都喝醉了。”
萧木摇霍地站起,朗声道:“萧某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还望谷主与夫人恕罪,告辞。”转身便走。
闻人不语忽道:“你不想知道那刀法么?”萧木摇身子一震,转头问道:“姑娘当真知道?”闻人不语摇头道:“不知道。”萧木摇叹道:“那姑娘还问什么?”
闻人不语缓缓的道:“萧家来历甚奇,我虽然没有那本刀谱,但知道一些蛛丝马迹。”萧木摇又是一喜,停身道:“姑娘愿意告诉我么?”闻人不语点头道:“只要你愿意听,我说说又何妨?”她说完这句话,秀眉微蹙,一手捂住胸口。
风夫人大惊,忙在旁边扶住,连声道:“怎么?又不舒服么?”闻人不语神情疲倦,皱眉道:“奶娘,我有些累,好像睡一会儿。”风夫人柔声道:“好,好,我扶你进去休息。”
二人向内堂走去,闻人不语忽然道:“萧大侠,你如果想听,就稍等……”风夫人道:“你都这样了,还管他做什么,他愿意等就等,不愿意走就是了。”说话之间,出了花厅。
萧木摇惊愕不已,心道:“她身子这样娇弱,难道一点武功都不会么?”想着闻人不语刚才所说的话语,只得在厅中等候,至于她要休息多少时间,那就很难知道了。好在他一个人孤独惯了,多等一些时候,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即在椅子上坐了,闭目养神。
闻人不语回到房中,风夫人为她除下外衣,扶着躺下了,拉过一条锦被盖好,轻声道:“睡吧。”闻人不语闭上双眼,没一会功夫,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