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道:“这左近还有大国么?”
林慕华道:“大国倒是没有,但是海盗长期出没,也是危险呢。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困难。”苏曼卿知道他所说的是赤霞仙子,问道:“那赤霞仙子到底是什么人?”
林慕华低声道:“这些人极为神秘,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来路,没有人能知道。好像从海底冒出来的,这方圆几千里的海面上,全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苏曼卿奇道:“这是什么帮会门派?怎么我住了几年,却没有见过。”林慕华道:“你那里太过偏僻,以前又无人居住,这些人只当那是个死地方,自然不会去。他们只盯着人多的地方下手,所以你不清楚。”
苏曼卿点点头,说道:“以后如果有事,尽管到潜龙岛来找我。”林慕华喜道:“苏兄弟果然是侠义之士,林某代国主谢过了。”
苏曼卿告辞,向他借了一条大船,回转潜龙岛。林慕华为了能让苏曼卿记住扶余国,后来派出一班工匠,跟随他到了潜龙岛,大兴土木,修建了大量房屋,以供居住。
在回去的路上,苏曼卿担心柳烟湖的穴道长时间不解,会对身体有影响。他不好意思去问,便托小凤传话,说道:“如果穴道不及时解开,只怕不妥。”
柳烟湖一直斜倚在舱中,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大多时间都是二目微闭,也不知是睡是醒,宛如一个冰美人。
小凤片刻后回转,说道:“柳姑娘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苏曼卿“嗯”了一声,心想:“难道她有解穴之法?”心中怀疑,却不敢再去打扰,只让小凤在旁照顾,随时注意,如果有什么异样,及时告诉自己。
回潜龙岛的的水路有十余天,一直回到了岛上,听小凤说柳烟湖已能行动,苏曼卿心中略安,暗道:“看来赤霞仙子用得是普通封穴手法,并未暗施辣手。”忽然想起柳烟湖在赤霞仙子的座船上,大概也是她的属下,为了骗自己,没未要下毒手。
这一日,苏曼卿见仨人一个闷闷不乐,一个整日横眉立目,外加一个冰美人,心想:“还是早些让她们离开的好。”于是找个了机会,说道:“三位姑娘,岸边有船,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三人坐着没动,苏曼卿以为她们不相信,又说了一遍。小红冷笑道:“公子是要想杀我们,尽快动手便是。”苏曼卿已经知道她的性子,眼光转向小凤,笑道:“我与几位姑娘萍水相逢,为何要杀你们,在下说话算话,现在便你们离开。”
小凤摇头道:“我们不走。”苏曼卿一怔,奇道:“这是为什么?”小凤道:“娘娘说的话,公子忘记了么?”苏曼卿恍然道:“赤霞仙子不过是不想我救人罢了,你们是她的随身侍女,现在回去,难道她还能亲手加害?”
小红冷冷的道:“是你了解娘娘,还是我们了解?”苏曼卿道:“当然是几位姑娘了解。”小凤笑道:“那我们还是留下侍候公子吧。”说着,站起来去招工匠打扫新修好的房屋。小红却命人去浣洗衣物,只有柳烟湖依然一动不动。
苏曼卿愕然,他不敢与柳烟湖单独相对,连忙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站住。”苏曼卿浑身一震,双脚犹如被钉在了地上,呆了片刻,才道:“柳姑娘,你喊我?”
柳烟湖半晌没有说话,苏曼卿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暗道:“我该如何解释?”他这样背对着身子,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出了汗水已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苏曼卿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今日这样难堪的情况,那还是几年前,他还是那个腼腆的乡下少年,初见洪瑾时,也是这样的紧张。不过那次心中有苦有甜,这次似乎更多的是愧疚,他恨不得让柳烟湖打自己一顿,或者砍他一刀,心中才好受一些。
俩人都没有说话,这样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曼卿鼓足勇力,嘶哑着嗓子道:“柳姑娘,那晚我心中着急救人,实在无意冒犯。”
柳烟湖冷冷的道:“不要说了。”苏曼卿道:“那好,我什么也不说,只要能让姑娘出气,怎么都行。”柳烟湖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也算敢作敢当。”苏曼卿苦笑道:“姑娘谬赞了。”
柳烟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苏曼卿如释重负,喜道:“多谢姑娘。”却听柳烟湖又道:“你自尽吧。”苏曼卿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的感受顿时冰火两重天,呐呐的道:“什么?”
柳烟湖冷冷的道:“你让我在人前受辱,显些失了清白,难道还想活么?”苏曼卿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语气中听出,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没有显现出来。
苏曼卿有些紧张,又有些愧疚,不过毕竟不是傻子,嗫嚅道:“这个,柳姑娘,在下虽然有罪,但不至于……”柳烟湖哼了一声,道:“不至于什么,不至于去死么?”苏曼卿用力点点头,道:“那晚在下确实没有恶意,何况船上只有赤霞仙子一人见了,所以我觉得……这个……”
柳烟湖怒道:“只有她么?”声音似乎已经颤抖。苏曼卿暗骂自己愚蠢,心道:“这下糟了,我也见到了。”他看不见柳烟湖的表情,但知道她一定怒不可遏,寻思着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逃走了,永不相见最好。
忽听柳烟湖道:“我可以不杀你。”苏曼卿还未来得感谢,便听她又道:“你只要挖出双眼便行了。”苏曼卿心中一寒,暗道:“没了眼睛,那还不如给一刀痛快。”
忽见小凤走了过来,说道:“柳姑娘,公子虽然有错,但他毕竟还是救了你啊。”柳烟湖淡淡的道:“正因为这点,所以我才只要他一双眼睛。”小凤道:“那怎么能行,如果公子出了事,谁替你解那‘赤血桃花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