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鱼若有所悟,道:“你是说苏曼卿看师姐时,没有动心么?”其实程瑶凤早已听到了,心中一动,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只想听萧子固的下文。
哪知道萧子固只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华子鱼性子较为急躁,忍不住再次催问。
萧子固无奈,过了一会,才又低声道:“瑶瑶与你我不同,她自幼得师娘真传,修的是‘洞仙歌诀’,此功能清净根骨、收敛真气,长久习之,冰肌玉骨,清凉无汗,功力越深,容貌越美。如果终身不嫁,即使到了六十岁,也如少女一般。”
恰巧此时是顺风,程瑶凤断断续续竟听明白了,心想:“师兄怎么连个这都知道,难道师娘对他说的?”一想到嫁人,心中怦怦直跳,但随即便将此念头压了下去。
华子鱼失声道:“师姐要孤独终老么?”程瑶凤刚刚平静的心里,又起了波澜,暗自念道:“孤独终老,一个人终此一生么?”
萧子固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她还有兄弟姐妹。”华子鱼呐呐的道:“这个……这个……”他连说两个“这个”,便再也说不下去,总觉有些不妥。
萧子固又道:“瑶瑶本就美貌,再有此功浸润,常人一见之下,早难自持,即便不张慌失措,也必心神动摇。虽是正人君子,也常常注目久视。我曾暗中观察,百不失一。”
瑶瑶听了这句话,脸上不禁飞起一片红霞,隐隐发烧,忙用手遮住粉颊,偷偷看着,发现并无外人,这才放下心来。
华子鱼道:“难道苏曼卿便没动心么?”萧子固道:“除非他不是男子,否则必然动心。”华子鱼摇头道:“那他也与旁人也没有区别。”萧子固道:“并非如此,他虽然动心,但并无邪念。”
华子鱼道:“师兄怎知他没有邪念?”萧子固道:“眼睛是人心的窗口,很难骗人。”华子鱼愣了一下,忽地笑道:“师兄这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你心地光明正大,便将他人也想成正人君子。苏曼卿未必如你所说。”
萧子固一怔,笑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我感觉不会看错。”
瑶瑶忽然回过头来,佯怒道:“你们要是再从背后嚼舌头,我便不理你们了。”二人听她一说,当即住口,也觉背后说一个女孩,有些不好。
萧子固更加自责,其实也怪不得他,他们仨人从小一起长大,心中从无隔阂,向来便是有什么说什么,瑶瑶虽然是女子,但也很少有避讳。但他少年老成,考虑事情较多,此时听她一说,心中思忖:“我和子鱼虽然与她情同手足,但如今都已长大,终归是男女有别,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了。”
华子鱼却没想那么多,他知道师姐虽然有时爱使小性,但心胸却不窄小,说道:“师姐说话忒难听,什么嚼舌头,我们是在品评人物。”
程瑶凤白了他一眼,格格笑道:“瞎说八道,就凭你胸中那点见识,能评出什么。”华子鱼急道:“怎么评不出?师兄这次就看走眼了。”萧子固与程瑶凤一怔,齐声道:“怎么走眼了?”
华子鱼得意洋洋,道:“要说不动心的,我看那位白象兄弟才是真的。”瑶瑶“呸”了一声,道:“又来胡说,那黑小子恨死我了。”华子鱼奇道:“你怎么对他这样大的意见?”
萧子固也觉奇怪,问道:“白兄弟虽然不爱说话,但也并不惹人厌啊,而且武功很高,嗯,我很是佩服。”程瑶凤道:“你们俩个故意气我,不理你们了。”转身便走。
二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忽见瑶瑶转过身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又娇蛮不讲理了?”华子鱼道:“没有啊。”程瑶凤轻哼一声,道:“口是心非,你们早晚会信我的话。”
苏曼卿与白象离开镇子,白象脸上顿现笑意,道:“小哥,咱们到哪里去玩?”苏曼卿叹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我妈妈,不过一点头绪都没有,今生无望了。”
白象道见他难过,劝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想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伯母的。”苏曼卿苦笑道:“但愿如贤弟所言。”他不忍心搅了白象的兴致,道:“听说洛阳牡丹花开,极是热闹,不如我们也去瞧瞧。”
白象拍手赞同,二人径向洛阳走去。白象忽然停住脚步,说道:“小哥,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你。”苏曼卿道:“什么?”白象道:“江湖上有一个叫陆九烟的,名气很大,这人是个术士,精通梅花易理,听说遇事能够前知,小哥不如去找他问问。”
苏曼卿笑道:“真有这样的人,那不成了神仙?”白象笑道:“你真说对了,这人确实叫半仙。”苏曼卿忽然想起一事,沉吟道:“吴师伯曾叫童子传话给我,说有事去找一个叫陆九的,但那小孩却把最后一个字忘了。难道就是陆九烟?”
白象道:“那肯定是他了,除了这个人,其他人没这本事,否则吴前辈也不会要你去找他。”苏曼卿半信半疑,他还真不相信世上有此种人,觉得太过玄乎。但一见白象热忱的表情,心思又动了,暗道:“白贤弟为了帮我,他还这样用心,我怎么随便就放弃了?”
当即决定去找陆九烟,问道:“这人住在哪里?”白象摇头道:“陆九烟行踪飘忽不定,谁都难以知道。”苏曼卿大失所望,说道:“那只好慢慢打听了。”
白象咬着下唇,眼神有些复杂,问道:“小哥,你非要找到伯母么?”苏曼卿黯然道:“这是当然,我从小到大,都没能见上一面,真想见见她,喊上一声妈妈。”
白象点点头,犹豫道:“有一句话说出来,小哥不要生气。”苏曼卿见他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稍一寻思,问道:“你是怕我妈妈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