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吕忆坚只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渐渐地热力频传。转眼工夫,已是炙热如焚。忙运功以本身真元相接引,穿经走脉,循周身运行……
功圆果满,吕忆坚只觉全身真元充盈,神清气爽。心想:“怪事,怪事。”他不知道所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十分明白一定是那东西发生了效用。
睁开眼,吕忆坚就看到了薄雾、山、树木、悬崖。原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吕忆坚忙站起身,抬头,居然见到了太阳。当下甭提有多高兴。再看时,见自己处在一张“根网”中,距离崖顶少说也有七八十丈高,不禁倒吸口凉气,打了个寒战。
“真是谢天谢地!这棵古松救了我。”
看看古松,又看看悬崖,吕忆坚道:“仁中龙、王小仙,你们一定想不到我无情公子还活着吧!哈哈……”
大笑声中,身形一展,如长虹经天而起,转眼之间拔高了三十余丈,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身形电闪射向崖顶,又拔高约三十丈。此时,距离崖顶尚有二十余丈,而他的一口真气已尽。
“踏雪无痕”,盖绝武林,吕忆坚就是仗它离开了那让人闻而丧胆,望而生畏而却步的断魂谷。而“踏雪无痕”固然能上千仞绝壁,可每当旋升一周约摸六十丈,得沾岩壁借力,此处就一面悬崖,如何沾岩壁借力旋飞?
于是,吕忆坚骤然急剧下落,眨眼工夫已降下四十余丈,有种控制不了的感觉。
若任其下落,后果难料!吕忆坚不由一急。
谁知心一急,身形下降得更快,只觉耳边风声呼啸。
吕忆坚骇然而悚然,忙拔剑刺向石壁,欲以此刹住下降的身形。而百忙中又如何刹得住?宝剑在石壁上划下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口子,身子依旧急剧下降。
吕忆坚心想:“糟糕,这样下去,定会粉身碎骨!”
此时,吕忆坚已降到古松高度,他忙还剑入鞘,本能的伸出手抓向一根松枝。
嚓——下落的力道实在太强,脆响声中,碗口粗细的一根松枝脆生生折断,吕忆坚连树枝一同坠了下去。
往下,白茫茫的浓雾,什么也瞧不见,吕忆坚连同树枝眨眼间被浓雾吞噬。
“完了,一切都完了,原以为不会死,想不到还是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听着耳畔风声呼呼,吕忆坚只有认命,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扑”一声,接着,吕忆坚就觉一些冰冷的液体将他吞噬。
水。吕忆坚虽看不见,但他感觉得到,那是冰凉的水。
原来崖下是水。
吕忆坚心道:“谁能想到无情公子没有被摔死,而是被淹死在白骨山?”
吕忆坚又感到水很深,他连同树枝一直往下沉了好一会儿,依然不着底。接着,他又感到身子连同树枝开始往上浮起。
真的在往上浮起,吕忆坚觉得不大一会儿工夫,他就半身露出水面,半身浸在水中。原来多亏这树枝是干的,才入水而浮,他不被淹死。
吕忆坚吸口气,打了个冷战,心道:“什么也看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很快,他又感到水在流动,而且流速快,他连同树枝一同被水冲走。
吕忆坚的心很平静。一个人一旦认了命,心就会变得很平静,很坦然。
吕忆坚什么也不去想,因为非死不可,想什么都没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倒不如不想。此刻,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看自己最后究竟如何死去。
树枝不时触着岩石,很快又顺流而去。
就在这黑暗中顺流而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吕忆坚忽觉眼前一亮。
有亮光,吕忆坚的眼睛亮了。有亮光就能看见东西,就有希望。于是,他那颗因死亡而变得平静的心不再平静,突突地跳着。
接着,吕忆坚就看到了石头,看到了岸,也看到了树枝载着自己随流水缓缓地移动。猛然间,他抬头,异常惊讶。他看到了太阳。
“我不是在做梦吧?”揉揉眼睛再看,是太阳,是那么真实。
原来大地在此处塌陷,泥土被流水冲走,现出一个大土坑,因此阳光能照到水里。
吕忆坚又发现土坑虽大,却不多深,约摸十丈。他甭提有多高兴,忙站起身,用力一踏树枝射起身形,展开轻功跃了上来。
吕忆坚站在土坑边,望着坑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谢天谢地,我吕忆坚没有死!”
草丛中,又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赫然是索威。这不能不教人惊讶:这么多天了,他还未离开白骨山。
只见他三晃两晃来到了悬崖下,抬头上瞧,一脸焦虑之色。
“唉!怎么还不下山?八成是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心烦意乱地走着嚷着。
他是谁?何以对吕忆坚这么关心?他……
“唉!我说老天爷,你要保佑他平安无事,下得山来,早些下得山来,好让老夫放心!唉!”
正叹气间,衣袂飘空之声传来。索威忙小心地躲在一丛杂草后,偷窥。
一条人影来到崖下,距离索威五丈远,一身白衣,气定神闲,飘然若仙。
索威一脸愁容立消,一腔焦虑云散,换上一脸惊喜。心道:“谢天谢地,你可安然下山了!”
那白衣人,腰悬长剑,是吕忆坚。
吕忆坚站在悬崖下的草丛边,血液在沸腾。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剑柄。
草丛中的索威心道:“老天爷,让他尽快离开,让老夫放心!”
吕忆坚恨得直咬牙,一脸杀气。他又想到了惨死的娘亲,想起仁中龙他们使诈把自己打下悬崖……
复仇的火焰,立刻充满胸腔。
血液在沸腾,火焰在熊熊燃烧,吕忆坚全身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一刹那间,吕忆坚又想起了南心洁、南飞雁、罗娟、天涯客、四海宾……他记得离开他们已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怎么样?他们一定在为我担心吧?”他这样想,“对,一定在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