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忆坚脱口呼道:“鹰爪功!”
鹰爪功,武林中分筋错骨手法,专断人经脉,碎人骨骼的武功。
“不错,小子你很识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分筋错骨手,尝尝给分筋错骨的滋味!”点苍鹰名下无虚,如巨鹰般掠出,一爪抓吕忆坚胸口,一爪抓其左臂。
吕忆坚仅一晃身,人便失去了踪影。
点苍鹰惊“噫”一声,忽觉身后有风响,忙变右爪为掌,反手击出。
吕忆坚道:“你干什么?难道你身后有人?”
点苍鹰见吕忆坚站在对面一棵松树下,正望着自己笑。他本有些悚然,但见到那种笑,不禁大怒,吼道:“好小子,看你还有命在!”身子一掠而起,曲指如钩,飞扑吕忆坚。
吕忆坚疾避,笑道:“很难说!”
由于吕忆坚闪得突然,避得疾,而点苍鹰全力一击,势必一爪重创吕忆坚,是以收势不住,一爪抓中苍松,但见树皮掉落,现出拳头大一个洞。
吕忆坚咋舌,肉指在内力灌注下竟如此厉害,若是套上那仗以成名的精钢爪,威力如何?松树尚如此,人的血肉之躯若被抓中呢?
不错,点苍鹰的鹰爪功,快、准、狠!的确凌厉得骇人,若给抓中,非死也残废。
点苍鹰狞笑,道:“小子,你躲不了的,没有人能在老夫的爪下活着!”
吕忆坚道:“凡事都有例外!”
点苍鹰道:“小子,你在做梦!”聚全身功力,左爪抓向吕忆坚的脑袋,右爪虚抓封住吕忆坚闪避的方位。
吕忆坚边闪边道:“我也得告诉你,无情剑下没有人能侥幸!”
点苍鹰不屑已极地冷笑,双爪虚抓,伺机出爪。
白影仅一晃,消失。
点苍鹰惊“噫”一声,心中悚然,正拟……
血亮的光华自他眼前一闪,消失。
点苍鹰惨叫一声,右手捂着左胸,鲜血染红了衣服和手。
吕忆坚已站在他面前,一脸冰冷的笑容,似乎在说“相信了吧”?
点苍鹰扭曲着面孔,说不出话。
吕忆坚冷冷地道:“我要走了。”
点苍鹰忍着痛道:“小子,你不能走!”
吕忆坚道:“你还想怎样?”
点苍鹰费力地道:“你得留下名字!”
吕忆坚道:“有那个必要?”
点苍鹰道:“有,老夫要找你报仇!”
吕忆坚看着脸色惨白的点苍鹰,冷笑道:“你还能报仇?”
点苍鹰道:“老夫还没死。”
吕忆坚不屑地甩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点苍鹰声嘶力竭地道:“小子,……你……留名!”
吕忆坚停下脚步,道:“好,我留名。要报仇,江湖中随时侯教。”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走去。
点苍鹰的脸已极度扭曲,极度仇恨地盯着吕忆坚。
吕忆坚已走到巨石前,神剑出鞘。只见血光连闪,石粉石屑纷纷落地。巨石上很快现出一行字来:“无情公子杀人于此!”
点苍鹰目露凶光,但已十分暗淡,咬牙恨声道:“无情公子,……老夫……会找你……报仇!”声音低得有如蚊呐,接着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清澈见底的小溪,发出悦耳的哗哗声,顺着山脚流着。
吕忆坚来到,他要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歇下,顺便找些东西填饱肚子。
沿溪开满着无名小花,空气中流动着令人陶醉的淡雅的花香。
吕忆坚欲采摘一些,而就在这时,他又感到一股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只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冷凝。
“啊,好冷!”他蹲下身,缩成一团,“要是有堆火,该多好啊!”
吕忆坚又剧烈地打了几个寒战,竟冷得牙齿格格作响。心想:“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他没能细想,便已倒在草丛中,寒冷使他蜷缩成一团。
山风呼呼地刮着,松涛阵阵,花香阵阵,一切那么宁静美好!
不多时,两条人影来到,是一个蓝袍老者和一个白衣女郎。他们带着弓箭,提着野味,看得出他们是打猎经过。
白衣女郎无意中转头,看到了倒在草丛中的吕忆坚。道:“爹,你看。”
蓝袍老者见了,有些惊讶:什么人竟来到这地方?口里答道:“心洁,有什么好看的?”
叫心洁的白衣女郎道:“爹,是个叫花。”微一蹙眉,接道:“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叫花?”
蓝袍老者心道:“是哦,叫花到这深山老林里干什么?大山中少人家,又少吃的。”
心洁道:“爹,我去看看,你等我,我看一下就回。”
蓝袍老者道:“心洁,别去了,走吧,回家。”
心洁道:“爹,我看看就回。”固执地奔了过去。
蓝袍老者叹气,对他这女儿,他什么都依她,无可奈何就只有叹气的份。
心洁来到吕忆坚身旁,看了一眼,心想莫非他没有讨到饭吃,饿得昏了。
蓝袍老者催促道:“心洁,走了。”
心洁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惊“噫”一声,她发现吕忆坚那蓬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张白净而英俊的脸。她的内心莫名地起了涟漪。
蓝袍老者又催促:“心洁,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心洁的心有如小鹿乱撞,脸上也烫烫的。要知道她从小身在深山,从未接触过任何外界男人,而此刻她是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着一个男人。
“爹,你来看。”心洁竟蹲下身去。
蓝袍老者一脸的不悦和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要看你自己看,爹可要走了。”说完,当真觅路而去。
心洁道:“爹,你来看嘛。”
蓝袍老者显得很不耐烦,道:“哎呀,我说心洁,有什么好看嘛?”
心洁撒娇道:“爹,你就来看看嘛。”
蓝袍老者叹口气,摇摇头,不悦而又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心洁指着吕忆坚,道:“爹,你看。”
蓝袍老者道:“你让爹看什么?”
心洁道:“你看他的脸。”
蓝袍老者看了,面现异色。
心洁道:“爹,他怕是饿得昏了。”
蓝袍老者沉默不语。
心洁问道:“爹,他何以这个样子?有什么隐衷?”
蓝袍老者摇头,他不知道。
心洁道:“待他醒来问问。”见吕忆坚一直一动不动,又道:“爹,他是不是死了?”
蓝袍老者道:“他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
心洁道:“我看他是没有东西吃饿昏了。”
老者摇头道:“心洁,看来你观察得不够仔细,他的脸上隐隐透着黑气,这是中毒的表现。”
“啊?那他……”心洁带着关切与担心道,“爹,怎么办?”
蓝袍老者道:“心洁,少管闲事,咱们走吧?”
心洁惊道:“爹,你要走?”
蓝袍老者看看天,道:“太阳落山了,时候不早,走吧。”
心洁道:“爹,他中毒了,能活多久?”
蓝袍老者道:“顶多活到明天。”
心洁急道:“爹,那你救救他。”
蓝袍老者语重心长地道:“心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何况我们与他素不相识,毫不相干,回家吧?天就要黑了。”
心洁义正辞严地道:“爹,你不能见死不救!这可跟你一向教诲我的医者父母心、仁术天下、学医需修德相悖。”
蓝袍老者脸上一红,赧然道:“话是不错,可是如此一来,我怕再无宁日。”
心洁反问道:“不救就有宁日吗?小叫花能找到这里,别人也能找到这里。”
蓝袍老者心想女儿的话不错,目光射向女儿,试探着道:“当真要救?”
心洁决然道:“当然要救。”
蓝袍老者在心里叹了口气,道:“罢,罢,罢。”
心洁高兴地道:“爹是答应了?”
蓝袍老者苦着脸道:“我不答应,还有其他办法吗?”
心洁连连摇头,道:“没有。”
蓝袍老者看看女儿,又看看吕忆坚,突然促狭地一笑,道:“哦,爹明白了。”
心洁脸上飞红,赧然道:“爹,你明白什么了?”
蓝袍老者笑道:“这不明摆着吗?还要爹说出来?”
心洁的脸更红,就像从不喝酒的人喝醉酒了一般。嗲声撒娇道:“爹,你好坏。”
蓝袍老者满足地一笑,将野味给心洁提了,自己则俯身背了吕忆坚,父女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