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忆坚醒来,他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睁眼看时,见自己躺在一间不大的草屋中,屋顶上盖的草腐烂了些,有几个洞。再看,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上铺着厚厚的野草,暖和的阳光正穿过破洞照在床上。
这是哪里?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自己不是在溪边草丛中睡着了吗?怎么……
吕忆坚自语道:“这是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妙龄女郎娇滴滴的声音道:“爹快来,他醒了。”听得出她异常高兴。
吕忆坚坐了起来,循声一望,门口坐着一个白衣女郎,只觉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正看着自己微笑。
“这是哪里?”吕忆坚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白衣女郎。
白衣女郎起身,冲他一笑,道:“我叫爹来。”
“她长得好美啊!就像下凡的白衣仙子。”吕忆坚这样想着,不由脸上一热。
屋外传来脚步声,显然有人来了。
吕忆坚将目光投向门口,他欲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心洁,你说他醒了?”
“是的,爹。”刚才那女郎的声音。
人影一晃,来到门口,是那白衣女郎和一个年约六旬,黑髯飘胸,和蔼可亲的蓝布袍老者。
蓝袍老者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没待吕忆坚开口,就和蔼地道:“娃儿,你醒了?”打量着走了进来。
吕忆坚道:“前辈,我……”
蓝袍老者道:“娃儿,喝了这碗汤。”将汤碗递过去。
吕忆坚看着蓝袍老者,并没有接。
蓝袍老者微笑道:“娃儿,喝了它吧?”
吕忆坚嗅着扑鼻而入的香气,喉结上下移动,接过汤。他很饿,但他没有喝。
心洁看着吕忆坚微笑。
蓝袍老者很和蔼地道:“喝吧?”
心洁笑道:“不能喝,汤中有毒。”
吕忆坚一怔,旋而脸上一红。
蓝袍老者道:“心洁,别乱说话。”
吕忆坚把汤一口气喝个精光,只觉入口生香,爽口之极。
蓝袍老者道:“娃儿,好喝吗?”
吕忆坚道:“好喝,真好喝。前辈,说真的,我好久没有喝过这么香醇的汤了。”
心洁微笑。
吕忆坚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看她。
蓝袍老者道:“娃儿,好好休息吧?老夫看得出,你好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心洁,我们走。”
的确,为了寻仇人,吕忆坚东奔西走,四处打探,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吕忆坚一躺下就睡着了,直到天黑时分才醒。
心洁走了进来,打量着吕忆坚,笑问道:“睡得怎么样?”
吕忆坚道:“很好。”
心洁笑道:“不会很好吧?看,一间陋屋,可不像人家有钱人家那么舒服。”
吕忆坚微微一笑,道:“我的确睡得很好。”
心洁道:“我不信。”
吕忆坚干笑道:“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一个人,东游西荡,天幕为被大地为席的日子过得太多。怪了,我为什么要说这些给你听?”
心洁一怔,道:“为什么不能说给我听?”
吕忆坚沉默,他一向习惯沉默,很少多开口。
心洁道:“喂,你倒是说话啊。”
吕忆坚道:“我说过,不能给你听。”
心洁道:“我不信,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
吕忆坚尚未答话,门口已有话声传来:“心洁,你来这里干吗?”话声传来处,蓝袍老者出现了。
心洁道:“爹,是你?”
蓝袍老者道:“叫你别来打扰公子休息。”
“爹,我……”心洁嘟哝着,低下头。
吕忆坚忙道:“前辈,心洁姑娘没有打扰我,我早醒了。”
蓝袍老者道:“这么说,你没有休息好?”
吕忆坚道:“不,我睡得很好。”
蓝袍老者摆手,看着屋顶的漏洞,叹口气道:“这么破烂的屋子,薄薄的垫子,大部分是野草,休息不好,也难怪。”
吕忆坚急道:“不,不,前辈,我真的睡得好。”
低着头的心洁,看着吕忆坚微笑。
蓝袍老者道:“娃儿,不要再说了,老夫明白的。唉!早就说要割些柴草补一补,可一直没有去做,由它坏着。”
心洁道:“都是我不好,缠着爹没工夫。”
蓝袍老者慈祥地一笑,道:“傻丫头,爹可没怪你。”
心洁抬起头,道:“可是……”
蓝袍老者一摆手,道:“没什么可是。心洁,去打些水来,让公子洗漱。”
吕忆坚忙道:“前辈,不用麻烦心洁姑娘,我自己能行。”
心洁道:“你不行的,你不宜走动。”
吕忆坚道:“我能行的。”说着就要下床。
心洁急道:“你不能,你中了毒。”
心洁离开,吕忆坚道:“前辈,我中了毒?”
蓝袍老者点头道:“是的。”
吕忆坚道:“我怎么会中毒。”
蓝袍老者笑道:“待会儿再跟你谈。”
心洁打来水,吕忆坚洗着脸,只觉脸上一阵火辣,想想自己,竟然那么有福气,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女郎来侍候,而且她还是那么美丽。
心洁站在一旁,抿着嘴笑。
“喂,你的脸干吗那么红,是不是刚喝过酒?”看得出来她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吕忆坚的脸更红了,他能说什么呢?
心洁笑道:“怎么不说话?”
吕忆坚低着头,真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洗完脸。抬起头来,脸已红得不能再红。
心洁掩口笑了。
吕忆坚道:“我……”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一向很少接触女人,很少与人说话,何况面前的还是一位天仙般的妙女郎。
心洁笑,她一向很快乐,很爱笑。
吕忆坚只觉得有她在旁,好不难受。喉结上下移动,但什么也没说,端着木盆,就要……
心洁忙道:“让我来吧?”
吕忆坚道:“我能行。”
心洁道:“我可没说你不行。”夺过木盆倒了水。
吕忆坚道:“谢,谢姑娘!”
心洁笑道:“干吗那么紧张?说话结结巴巴。”
吕忆坚红着脸,道:“姑娘能不能离开?我……”
心洁纯洁地一笑,她真的很爱笑,真的很快乐。道:“说呀?”
吕忆坚嗫嚅道:“我想睡觉。”
心洁掩口笑道:“刚睡醒还睡,当心睡死了。”
吕忆坚干着急,他一向不惯于跟女人说话。
心洁道:“好了,肚子饿了吧?我去端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