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熊爷追上去几步,却已经找不到了郑丰的影子,一口恶气憋在心口,难受的不行。
“熊爷,就这么让那小子逃了?”小贩等人聚拢过来,面色难看的问道。
“逃?”熊爷瞪了小贩等人一眼:“岂能让他逃了,那小子身怀绝技,胆识过人,行事果断,今日与他结仇,如不将他狗命拿下,必定后患无穷。”
小贩深以为然:“熊爷,那您的意思是?”
“找!哪怕是把终南山翻个个儿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熊爷怒道。
……
话分两头。
郑丰虚晃一招逃了出去,本想逃的越远越好,可奈何他受伤极重,又耗尽了内息,大量的失血令他头晕眼花,四肢发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为了防止落入小贩和熊爷手中,郑丰强撑一口气使自己保持清醒,同时搜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酒馆和客栈是肯定不行的,两处地方鱼龙混杂,人流量大,小贩和熊爷只要打听一番就能找到自己。
普通人家也不合适,自己这一身重伤闯进去,别人还不得吓得报官?
思来想去,郑丰觉得还是去他学艺的武馆躲一阵比较安全。
武馆里的人员十分纯粹,除了学徒和武师,其他人根本进不去。而且武馆实力强大,即使是熊爷这样的高手,也不愿意和武馆起冲突。
打定注意,郑丰拖着重伤之体赶往武馆。
一炷香过后,郑丰来到武馆后门,这里没人把守,可以偷偷混进去。
然而还没等郑丰把门推开,他一个头重脚轻,扑通摔倒在地,黑暗瞬间侵袭了他的意识,却是伤势压制不住,彻底爆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丰意识复苏,渐渐醒转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破旧的瓦房里,四面门窗都破了窟窿,冷风嗖嗖的往里灌。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陋,一张瘸了腿的方凳和一张瘸了两条腿、需要依靠墙壁才能站稳的方桌,桌子上摆了一副碗筷和烛台,除自之外再无更多。
房门左侧的角落里有一口缺了一半的水缸,旁边是一只泥炉,里面烧着柴,上面架了一只药罐,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正用扇子卖力的扇着风,烟火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呛人。
“水……”
和所有长时间昏迷的人一样,郑丰醒来的第二个反应就是口渴,喉咙里刺痛的难受,像是有沙子在里面摩擦一样。
正在煎药的男子听到声音,回头看了郑丰一眼,连忙放下手中的扇子,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给郑丰送来。
闻着勺子里清凉的气息,郑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撑起身子抱着勺子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一口甘泉入腹,郑丰感觉无比舒畅,与之相伴的还有胸前针扎锥刺一样的疼痛。
“慢点喝,你伤的太重,不能做太大的动作。”男子摇摇头,将勺子收回,继续去泥炉旁看着火。
郑丰躺回板床上,凝视男子背影许久后说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男子微微一愣,继而笑道:“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不过这也正常,算起来我们也只见过两面,一次是现在,还一次是三年前。”
“三年前?”郑丰眉头微皱,看对方话里的意思,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善缘还是孽缘了。
“是啊,三年前我来终南山拜师学艺,因为是带艺拜师,门派不让我进,武馆又欺我是外地人,拿了我全部的钱财,却只让我打杂,不教我真正的《洪拳》。是你一时看不过眼,替我了几句话,我才能在做完杂事之后和大家学上一些。”
“是吗?”郑丰摇了摇头,相关的记忆他一点都没有。
男子笑了笑:“我猜你也记不住,毕竟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小角色,岂能让你记住。”
郑丰笑了:“现在我记住你了,救命之恩不能忘。”
男子摇摇头:“只是因果循环罢了,咱们扯平。”
说到这儿,男子忽然抬头问郑丰:“对了,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郑丰当即把小贩骗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却隐瞒了熊爷的存在,他担心熊爷威名太盛,对方会因为害怕而把自己出卖。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真是没变,只要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会忍不住插上一手。”男子哈哈一笑,又提醒道:“这些外来的商贩心狠手辣,你坏了他们的买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还会找人来取你性命。”
郑丰点点头:“所以我逃到武馆来了。”
“你想让武馆保你一命?”男子忽然皱起了眉头:“郑兄,你已经被武馆开革出去,再加上你今天重伤了宋知县家的公子,武馆避之不及,又怎会保你。”
宋知县家的公子?该不会就是今天被他打的满脸开花的人吧?那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怪不得武师要将他赶出武馆。
郑丰暗暗皱眉。
知县是当地长官,掌管军政大权,在地方上话语权极大,招惹了这样的人,一般而言,没有强硬的后台和背景,就只能远走高飞,要不然就铤而走险灭他全家,否则会生不如死。
当然,灭他全家是不可能的,知县手里有军队,这些军队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可他们有强弓、劲弩和火铳,这些可是杀人利器,武功再高也不敢轻揽其锋。
“那我还是走吧。”郑丰想了想,决定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其他人发现。
“别,你现在伤势太重,再乱跑会危及性命,而且武馆里来了许多官兵,一旦被他们发现,你插翅也难飞。”男子说道。
“那怎么办?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郑丰道。
男子叹了口气:“我这杂事房一般不会有人来,你先在我这儿躲着,等养好了伤再走也不迟,我会替你遮掩的。”
“不妥,这会连累到你。”郑丰道。
男子哈哈一笑:“救下你时我就已经有了准备,况且我这是报恩,郑兄,好好养伤吧。”
郑丰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好,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男子摇摇头:“我都说扯平了,你又提这事,是看不起我怎的?无趣!”
说完,男子丢下扇子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儿?”郑丰下意识问道。
男子头也不回道:“生气了,去街上散散心,炉子上的药已经煎好了,你记得吃。”
郑丰莞尔一笑,又问了一句:“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