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本想看二皇子府上的热闹,却不想侍剑竟然找了过来。
侍剑穿了套黑色的练功服,骑马而来,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披着一件落满白雪的红斗篷。随着她的走动,雪花飒飒地落了一地,很快就消融于无形。
沈毕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雪又大了起来。
沈毕之把薰炉递过去,含笑问道,“这是怎么?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侍剑一双手冻的通红,却并没有去接那薰炉,只是急急忙忙地说道,“大人,姜管家前脚刚走,后脚府上就遭了贼。”
“幸好幸好!”沈毕之拍了拍胸口,“今儿个是二皇子的大婚,府上的女眷们都过来凑热闹了。要不然,若是有个什么登徒子闯了进去,我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沈毕之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咱们府上的丫头们也都是极好看的,可有被人占了便宜?”
“这……”侍剑有些闹不明白沈毕之为什么有此一问,但还是回答道,“倒是不曾。”
“张嬷嬷的那个儿媳妇呢?我记得她好像是有身孕了吧?她可曾有个什么闪失?侍剑啊,你是不知道,人心不古,这可真是人心不古啊!现下在这京中的采花贼呀,那可是和以往大不相同啦!”沈毕之说着话,把薰炉强行塞到了侍剑的手上。
这话说的,可以说是极为讨厌了。
二皇子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本就十分糟心,她竟然还能这般嬉皮笑脸的拿来打趣,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本事也是了得。
侍剑双手捧着薰炉,闻言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嗔道,“大人!”
“好好好,你说你说!”沈毕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末了还不忘嘀咕了一句,“蔷薇和静心都好好的吧?”
好在,侍剑也知道沈毕之是个什么德行,故而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大人您又忘了,蔷薇姐姐月前就同您打过招呼,说是要去相国寺烧香,一大早就出门了!至于静心姐姐,说是要出去买些糕点回来,可到现在也没回,说不定跑到哪里去玩了,也不带上我!”
小姑娘年纪轻,性格也跳脱,这么快就从一件事讲到了另一件事上去。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静心又出门了啊!买糕点?希望是真的买糕点吧!沈毕之勾了勾嘴角,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侍剑不过也就是抱怨了几句,很快就聊回了正题,“那贼人似乎对咱们府上有些了解,直奔您的书房而去。若不是……若不是寇大人正好过府,后果不堪设想!”
“学武吗?他突然来府上干什么?”沈毕之可不记得自己有找过他。
“大人!”对于沈毕之的再次偏题,侍剑恨恨地跺了下脚,“您就不关心府上丢了什么东西吗?”
“侍剑啊,你是不是也太小看你家大人对钱财的重视啦?能放在书房里的,会是什么宝贝,啊?不过是几本手抄的闲书罢了。”沈毕之摊了一下手,“别说我手底下不养闲人,就算寇学武他真的是个废物,放跑了那偷东西的毛贼,几本书他还是买的起的!”
言下之意,若是真的被偷走了什么,也算在寇学武的头上。
与此同时,远在沈府会客厅喝茶的寇学武只觉寒芒在背,生生打了个喷嚏。
他拿起茶壶,猛灌了一大口茶水,还不忘嚷嚷道,“给我上杯姜茶啊!我好像冻着了!”
下人们时常能见到沈毕之手底下的几个人过府,自然也就知道眼前这人是沈毕之的心腹,故而极有眼色的去换了姜茶,还多添了一个炭盆。
而寇学武摸了摸鼻子就继续喝茶了,全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沈毕之惦记上了。
侍剑想起自己印象里那位寇大人高大强健的体魄,实在是无法和自己家大人口中的废物闲人联系在一起,不免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吧,丢什么了?”沈毕之见侍剑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所幸也就没了逗弄的心思,干脆问道。
沈毕之这么一问,侍剑倒是很快地回了神,可见这样的情形已经极普遍了。
“倒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寇大人发现的很及时,那贼人匆匆忙忙地逃走了,只来得及顺手抓走了一个装扇子的盒子。不过……”说到这里,侍剑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沮丧地继续说道,“他似乎还有其他同伙,寇大人追去了前院,有人在后院放了火,烧了……”
“那歹人烧了二小姐住的归云楼!”侍剑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忐忑地等着沈毕之的责罚。
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二小姐、陆小姐、飞罗姑娘,那就是自家大人最重要的三个宝贝。平素里这三个宝贝疙瘩有一点磕着绊着了,都得有一帮人跟着遭罪!
侍剑本身没遇到过这种事,但是看的多了,难免有些害怕。更何况,这次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整个归云楼转眼就被烧成了空架子。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侍剑突然有些羡慕蔷薇和静心了。同是府里的丫鬟,人家一个两个的,早早就避了出去,怎么偏偏是自己留下来被殃及了无辜?
但是沈毕之显然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的灿烂笑容,“没事,只要他愿意赔,随他烧!”
侍剑被沈毕之的笑晃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在心底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美色误人啊!
“大人的意思是,您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侍剑有些不明白,沈毕之既没见过那贼人,也没回过府,怎么就能知道呢?
“知道,自然知道。”沈毕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为了个盒子来沈府偷东西的,除了他杨二还能有谁?几年没见,他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啊!不过,我可是听说,大哥那里有我急需的一件宝贝,若是由着他去偷,倒也省得伤了我同大哥的兄弟感情。”
侍剑不知道这叫杨二的与沈毕之是什么关系,但听到沈毕之这样说,还是在心里默默为那人点了一只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