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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鲸落

吞仙童子 独孤瘦 5899 2022-10-31 15:32

  白色的刀,紫色的剑,甫一交锋,竟然斗了个平手。

  灿烂光芒散尽之后,祁天和圣师子各持刀剑,飘立空中。

  圣师子身上鲜红的颜色不减,那股邪异的气质更是到了一种激昂的状态。

  仿佛刚刚一击并没有让他和他的剑尽兴,他们都渴望着下一次更为激烈的交锋。

  祁天手里抱着龙蟒金背大劫刀,神色平平,看不出来兴奋也看不出期待,只有一种实实在在沉着。

  远处的山崖上,一只雏鹰正要出巢,展开它一生中的第一次飞行,雏鹰紧紧地抓着巢边的枯枝,它在等风,或者是风也在等它。

  良久之后,天空中,传来一声雏鹰初啼,它在天地中,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向着天空一展长翅。

  正在这声鹰啼的一瞬间,祁天和圣师子动手了!

  天空中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对撞而去。

  两道流星撞到了一起,然后融合成一大团光圈,只有从光圈中不时透出的刀光剑影,才能让人一窥两人争斗的战影。

  趁着天上两人酣战之际,黑影和田拾趣起一起走到了玉扇侯身边。

  玉扇侯正在专心给江有路渡气,他注意到黑影过来了,但是没有看她,只是问道:“你是谁?他怎么了?”

  身前的这个黑影几乎跟以前他认识那一个黑影,拥有大批的影卫和影奴,甚至手中掌握着那人一模一样的情报网,如果他真的眼前这个黑影所害,那他玉扇侯在之前的路上,几乎每一步都是在死亡的陷阱里徘徊。

  所以眼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份,他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他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影说道:“我身上这件黑纱便是他传给我,你应该也知道黑纱的传承的条件,非亲近信任之人不能传,起码能证明他是信任我的。”

  玉扇侯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黑影回道:“他现在人在泅海里。”

  玉扇侯又问:“什么时候去的?”

  黑影答道:“五年以前。”

  玉扇侯眉头一皱,他去过泅海,那肯定也路过了仙津城,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玉扇侯想不通,玉扇侯更想不通的是,按理说像泅海那样的地方,他不可能一去就是五年,玉扇侯这是猛然抬起头,看着黑影的眼睛。

  因为玉扇侯注意到她说的是“他现在人在泅海里”,不是泅海边,而是泅海里。

  其中有多少凶险,这世上没有人知道,一去五年不回,而且还是硬闯泅海,多半凶多吉少。

  面对玉扇侯的询问的眼神,黑影点了点头。

  玉扇侯眼睛轻轻在田拾趣身上划过,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田拾趣倒是先开口了:“我说你这个玉侯子,跟天上那个圣虱子,都瞧不起人是怎么滴?你继续说,还怕我和这些江府食客给你们泄露出去吗?”

  玉扇侯也听出了田拾趣言语中的提醒,客气地跟田拾趣说道:“多谢田老仗义出手相助,请恕我此时多有不便,难以向田老施以谢礼了。”

  此时的玉扇侯仍然保持着给江有路渡气的姿势,江有路体内的

  田拾趣一挥手:“什么仗义相助,都是狗屁,明明不过是一场交易,不需说得那么官臭,这娃子怎么样了?”

  田拾趣关切地打量着江有路。

  玉扇侯回道:“可能还需些时间才能舒醒。”

  田拾趣将脸凑近了江有路,嘴里叹道:“中洲的绝世武脉,嘿!啧啧!老乞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跟这娃子一起呆了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都没查觉呢,唉,人老眼瞎,人老眼瞎啊。”

  玉扇侯道:“道家是通过它们自家三十六术的中观气术才能探出来的,旁人任你修为再高,不懂观气,也是看不出这绝世武脉的蛛丝马迹。”

  田拾趣将脸一歪,歪到黑影那边,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黑影道:“道家的人知道了,影奴就会知道,影奴知道了,我自然也会知道。”

  田拾趣道:“小丫头是个下黑棋的好手。”

  虽然此时的黑影依旧用的男声,但田拾趣还是叫了她一声小丫头,只是混身由黑纱的黑气盖着,看不出她有没有害羞,只知她的头微微地向下低了低。

  田拾趣起转头看向躺在江有路身边的朱明月,问道:“那她知不知道?”

  对田拾趣来说,朱明月知不知道就极其重要了,毕竟她和林闻风是这几年他自认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如果说朱明月利用了江有路,那这几年过得可真是邪乎了。

  黑影摇了摇头:“她并不知情,我们原本的计划也不是这样展开的,只是没有想到江有路的失踪对她打击这么打,让计划也不得不提前了。”

  田拾趣望着远方低声念道:“一个新近丧子,一个刚生来就过上了无父无母的日子,朱明月一直对江有路视为己出,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儿子,当上天还要偷走她第二个儿子时,是个人都会拼命了。”

  最后田拾趣的目光才落在了早已经尸身冰凉的林闻风身上。

  怒其不争地骂道:“哼!当了一辈子的闷葫芦,临了都开不了这个口,你真是羞死个人!”

  嘴里骂着,那双干瘦的手,还是伸过去,帮林闻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

  此时天空中,祁天依旧还在和圣师子缠斗,不时响起了阵阵爆鸣声。

  就在江府食客都在望向空中这一声难得一见的顶尖对决的时候,玉扇侯和黑影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一个佝偻的老乞丐身上。

  呼呼的风声,像是奏起了一首悲伤的哀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老乞丐的手,这辈子第一次抖得这么严重,仅仅是帮林闻风理理衣襟,他都来来回来拔弄了好几回,好像老是觉得不太满意。

  田拾趣的声音也开始颤颤巍巍了起来:“死一人,换三个人的活路,这种亏本生意,天底下只有你林闻风才能做得出来!四象山主,现在倒了三个,只剩下一个老不死有什么意思。。。。。”

  落寞,不舍,难解的情愫,让玉扇侯又回忆起了玉都里的那个夜晚,惨叫声,到处都是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泪眼朦胧中,独自吞食着一个人苟活的愧疚。

  黑影此时注意到了玉扇侯的情绪变话,想要开口,却已经知从何说起,毕竟现在的她,已经跟玉扇侯之前所想的黑影是完全两个人了,从刚才的谈话就可以看出,玉扇侯还是不太相信她的。

  就在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炸响。

  祁天和圣师子的刀剑对决,在经历了几百场的针锋相对之后,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

  祁天身上已经沾了不少红色的魔血,正是侵蚀他的血肉,但是他手中龙蟒金背大劫刀仍旧紧紧握在手,脸上不见丝毫的疲态,反而有些战意正浓的意思。

  再看圣师子这边,他之前身边一直萦绕的红色血雾,已经被祁天的龙蟒金背大劫刀破去了大半,只余东一块,西一坨,像是个头发没剪干净的秃子。

  圣师子原本血红的脸上,也露出一块块白斑,手中的紫水东流,横握在手中,眼睛里杀意不减,虽然彼此都已经斗得狼狈不堪,但圣师子的精神依旧高度集中,仿佛随时准备上去给祁天致命一击一样。

  祁天大喝一声,将龙蟒金背大劫刀轻轻一抛,白刃悬空,飞速在他身上几次地方,连闪几下。

  一块块巴掌厚的血肉,被割了下来。

  那些血肉上都带着圣师子的魔血。

  圣师子盯着祁天的动作道:“果然是个狠烈的汉子,为了不让我的魔血控制你的功体,竟然自割血肉,你今天要是死了,我一定会给你买上最好的棺椁。”

  祁天回道:“我可不喜欢你们这些陆地人的方盒子,死了还要把人关上千百年,你这个恶人,当真罪大恶极!”

  虽然祁天此时身上流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但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了。

  祁天突然闭着眼哼唱起了一曲异乡小调,龙蟒金背大劫刀也跟着小调翩翩起舞,他虎眼猛地一睁,拿着龙蟒金背大劫刀往天上一指:“鲸落!”

  只见一庞然巨兽,头朝下,直坠而来。

  巨兽完全遮住了日光,整个江府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江府众食客吓得不轻,此物若是直接在江府,那整个江府从此在中洲都将不复存在了。

  有个从泅海来的食客大声喊:“鲸!!!那是鲸!!!”

  中洲的人对于鲸的印象还停留着鲲鹏的阶段,因为没有见过,总过像这种体形的生物,只是一种传说罢了,哪怕来自泅海的人将鲸说得再玄乎,众人也只是看当一个骇人的传说而已,没有人当真。

  圣师子本来以为祁天又有什么厉害的刀招,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应敌,谁知祁天居然召来了这等传说中的生物。

  圣师子一下慌了神,哪怕是这时动手全身所有的魔血,去化食这头巨兽,能不能化食都是两说,再者哪怕能成功,化食的速度能不能跟上巨兽下坠的速度,他完全没有把握,因为他心里知道在魔血刚刚化掉巨兽一层皮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砸得尸骨无存了。

  圣师子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种死法,哪怕当初兵临城下,敌人的箭已经射到了他皇子寝宫的床头,他都不曾怀疑过自己会死。

  这一次,这一回,他不得不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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