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将北津渡丢了吧?”
终奇希的气质晦暗莫名,之前意气风发的鲁元基匆忙跪地。
毫不怜惜自己的脑袋,用力磕碰石板。
“末将一时不察,被他们聚集二十万大军包围,末将拼尽全力,但他们人多势众,实是力有未逮,所以——”
“哦?二十万大军?你知道二十万大军于如今的天策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比他们所能控制的大军还要多的大军!照你所说,天策不仅将所有能调度的大军都用以围攻你,就连征召不久的大军都参与围攻你,那为何进攻西噬城、虎啸城与上却城的大军还没有消息传来?”
“啊?末将——末将不知啊!”
“不!你知道,只是你不敢承认而已!你没有听从命令固守北津渡,而是胆大妄为分兵追击天策军,被他们偷袭所以惨败!”
“末将——末将罪该万死,求军师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终奇希咄咄逼人的气势消失,抬手如教导犯错的小孩。
“嗯,你确实应该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谢——”
“但不是这次!”
“不要杀——啊!”
呲呲呲——
没了生机,鲁元基脖颈还在不断往外喷血。
铿——
咕噜咕噜——
终奇希捡起鲁元基惶恐定格的脑袋,对着吐了口唾沫。
“废物,竟然坏了本军事大好计划,还想戴罪立功!”
......
进攻上却城的是裴锡,与鲁元基相似,他是裴家家主,官拜四品将军。
不过不同的是,在没有投靠上官谋城之前,他们祖孙三代都是上官元霸的将领。
前面进展顺利,但多年征战的经历,使他对战场鬼神莫测且瞬息万变的局势存在极强的畏惧之心,所以一直稳扎稳打。
北津渡被鲁元基占领,他的十万大军还没有完全越过贡天河。
鲁元基逃出北津渡,他距离上却城还有十余里。
他能按捺激动,但他的儿子与一些将军显然没有这份定力。
“父亲,天策不过一群猪猡,为何不加快行军速度?”
“是啊,将军。这一路都不见天策军,说不定他们已放弃上却城,逃回北林了。”
“这一路的脚印都很混乱,他们就算据城坚守,我们也能消磨他们!”
“不用着急,你们都好好静下心,省些力气,静待一会儿攻城时再用吧。”
年纪在众多将领里最年老的那人缓缓开口。
“将军沉稳,是我等荣幸。家主虽有安排,但其他将军里难免有眼红而无所顾忌的,末将怕等我们感到上却城之时,见到的旗帜都是上官家的旗帜啊!”
“张将军所说甚是!”
“将军,我愿率一万人为先锋军,为将军披荆斩棘!”
裴锡在那老者说话后,气势就不再如之前那般淡然,他太明白这场对决对于各个家族的未来有多大的影响。
上官家与中林、南林联军四十万,每一路的将军都不姓上官。
这无疑是上官谋城释放出的一个信号:“谁表现得好,谁就可以加官封侯!”
如果表现得好,不说以后比某些上官家的族人还要强势,定然比现在的地位超然!
“全军全速前进!”
“是!”
......
看到了,上却城就在眼前。
但他们也看到了,上面的旗帜真确实都是上官家族的军旗,城墙上站着的也都是上官军。
城内硝烟漫天,城门还有很多血迹。
城门大开,索桥放下,似是在讽刺他们。
裴庆恨恨咬牙。
“该死的鲁钦寿竟然真的敢违背家主之命,父亲,下令攻城吧!”
裴锡不假思索摇头。
鲁钦寿违背家主之命攻下上却城大有可能不会死,他们若是强攻鲁钦寿,绝对会死。
“走吧,穿过上却城,进攻云雀城!若是他连云雀城都已攻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万激动的大军此时就像十万个怨妇,恼火看着城墙上那些上官军。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他们进城后发现从城南至城北的大道上都是鲁钦寿的部下。
这明摆着是不信任他们,防备他们在城内留下来啊!
其中一些士卒的身体还在不停抖动,这憋着笑有多辛苦?!
前军将领不敢对那些鲁钦寿部下发火,此战之后,别管以前如何了,鲁钦寿可能成他将军呢。
所以乘马在大队旁不断来回。
“都给我赶紧走!你们难道还嫌不够丢脸吗?”
大军的速度加快很多。
上却城南北长四五里,裴锡军六人同行,所以在前军最前端到达北门时,在上却城内的人数开始保持在一万人多一些。
前军将领吼叫部下快一些,嫌在城里太丢脸,他倒是没说谎。
在前军有数百名将士出城时,他就快马加鞭跑出北门,在北门外十余丈的地方停下转身。
“快!云雀城还没有被攻占,我们——”
咻——
噗——
“额?!”
还在幻想拿下云雀城的将领,就这般不明不白死去。
前军最前端大乱,其实不管乱不乱都没有用,因为北城墙上冒出数千将士,转瞬就将城外上千名上官军射杀。
城内的上官军想逃离,大街两侧的房屋飞出一根根箭矢。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前军前端惊变,中军才开始进入上却城。
裴锡与裴元等将领身在索桥上时,裴元实在气不过,仰头大骂:“你他娘的鲁钦寿,敢做不敢当!你倒是露个脸来解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你就接好了!”
女声叮咚动听,裴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颗人头落下,下意识伸手接住,这一看直接落下战马。
“啊!是鲁钦寿!”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下方反应,上方穿出声娇呵。
“杀!”
城墙上那些一直无视他们的上官军露出了獠牙。
裴锡疯狂大叫:“快退!”
但怎么退?索桥就那么宽,而他们又是那么挤。
在索桥上的上官军将领躲无可躲,不过一个呼吸,全被射杀。
八万余人的联军大乱,他们还没想好到底是溜之大吉还是拼死反抗,四周山地冒出震荡天地的吼叫声。
“杀!”
最后他们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委曲求全”。
待上却城城外的喊杀声消失时,夏冰儿才拖着身心劳累的身体回院子。
“将这里的事告知其他三城将士,还有天策百姓!”
“是!”
难得有片刻闲暇,夏冰儿躺在藤椅上,细细回想今日的一切。
在贡天河防线还没有被攻破时,夏冰儿等驻守上却城的将领都明白——上却城在,北林在,上却城破,北林危在旦夕。
所以除了顾旭章手里最后的五万大军,他们又匆忙征召五万大军。
之前那些没能控制住身体,不停颤抖的就是匆忙征召来的。
大军到位后,顾旭章认为应当据城固守。他们有十万大军,来攻城的也是十万大军,他们应当守得住。
但她则认为应该兵行险着,分兵偷袭。
两人争论后,决定派遣一万将士出城偷袭。
一万将士出城没多久,上官军就出现了。有他们示敌以弱的迷惑,五万上官军没多久被全歼。
华基的密探出了这么大的错误,他这几日几乎没有休息,看到旗帜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就有了之前的一切。
夏冰儿闭眼呢喃。
“唉——这次是我们运气好,下次呢?下下次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唔——太可恶了!”
俏皮可爱的小女孩声在夏冰儿藤椅后传来,小雨荷转到夏冰儿面前,两腮帮使劲鼓起,嘴唇娇艳欲滴。
“冰儿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偷偷进来了?”
夏冰儿哪还有心思与小雨荷逗乐。
“没有,快些回去吧,我等会儿就要去南城楼了。”
小雨荷从旁边抱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到夏冰儿身旁,呆呆望着天空。
“去就去呗,冰儿姐姐你走了,我就又回院子一个人待着就行。我才不会像杨月儿那个笨蛋一样,不能帮忙,还尽给姐姐添乱!”
“月儿?!对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小雨荷看夏冰儿一惊一乍的,小脸满是疑惑和担心。
“月儿怎么了?虽然月儿没有我可爱,但也很可爱的,就是有时笨了一些。”
夏冰儿抱起小雨荷转了一圈,又将她放到地上。
“哈哈哈——对,就小雨荷最可爱,最可爱的小雨荷赶快去房里帮我拿笔墨纸砚来。”
小雨荷一只小手撑着藤椅,一只小手扶额。
“等——等会儿,让我先清醒清醒。”
那可爱模样,令冰儿如男子一般开怀大笑。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