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鹰作栋发完命令,吕才文还是一头雾水。
“父亲,此时聚集重兵在赤土城又有什么用呢?根据战报,贼寇的兵锋正指抚顺城啊!”
“不用担心,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承担!事到如今你留在这也没有什么大作用,带雪梅她们回临河吧。”
吕才文早就想跑了,只是局势没到那么紧急,还有担心鹰雪梅看不起他。
如今有了鹰作栋的首肯,他意动了。
“可是——”
“去准备吧,我会跟雪梅说清楚的。”
“是!父亲身体要紧,若是守不住,就回临河!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吕家还在,父亲你就不会有事的!”
“我明白。”
......
昨日被鹰作栋打崩的白亭城,此时人数更多,却比昨日有序得多。
鹰作栋站过的地方,黄赫煊也如他那般看着江面。
“传令,大军向赤土城外全速集合!”
“是!”
......
赤土城乃是一座只有十万人的小城,位于天抚防线与正木江之间,抚顺城东北,是抚顺大军出城时第一批攻下的城池。
地势平平无奇,不管攻守都无地利可占。所以苍风与光武虽在天抚防线外附近打得火热,这里就像个事外人一样。
不过在鹰作栋发出那些命令之后,在两国历史上都寂寂无名的赤土城,将要于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鹰作栋乘马赶到这里时,城外有大量人马在挖掘壕沟,城内的守军悄悄由数万增加到了三十万。
一封封信又落到他这,一封封新的信又由这出去。
整个城池都在紧锣密鼓准备着——
数个时辰之后,城外已看不出被挖掘的痕迹。
呜呜——
如幽灵般的血虎铁骑从城南外的大道出现,奔跑到赤土城外五里时铺展开来。
城墙上的鹰作栋面无表情,他身后的所有将士舒一口气的同时,眼眸里的凝重也达到了顶点。
“不必惊慌,这一次不管如何他黄赫煊如何用兵如神,都不可能攻破赤土城!”
“是!”
......
黄赫煊远望赤土城,一股莫名沉重感袭上心间。
“如果你看出了我的打算,那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次最后都是你输!光武将自此成为历史!”
“传我号令——左路军攻西城门,右路军攻东城门,中军攻南城门,血虎铁骑守住北城门,出去一个杀一个,出去两个斩一双!”
“是!”
......
若是将各个城池比作人,那么如赤土城、深蓝城等就是处在饿死边缘的流民,而京城就是每日花天酒地的阔家大少。
马府。
马如意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看过信件后,眼角微微抬起。
“终于死了。”
又拿起另一封信件,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
“顾旭章以及威风骑兵在天雄岛上?!”
双腿有节奏的抖动,数个呼吸之后起身走出书房。
京城除了鹰、蔡、马三大府,还有很多府邸。虽都比不上三家的雄伟豪华,但有些就算是三家都不想得罪,顾府便是其中之一。
顾家最强盛时,一家三刺史。门生故吏,遍及光武。
而如今,除了顾老爷子掌管礼部,年轻一辈都没有多大的出息。
唯一让顾老爷子稍稍宽慰的可能就是虽都没有多大出息,倒还听话,也不惹事生非。
不过这里要加一个除了,因为顾旭章不能算在没有多大出息、倒还听话,也不惹是生非这个范畴里面。
他应该被单独拉出来,放到既没出息,还不听话,特别喜欢惹是生非这个可以追溯到顾家祖上十八代都没有的极品分类!
好好的吏部官员,当了两年,各家大院对顾家都渐渐有了微词。
老爷子时常感叹,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把他们老顾家招牌给损坏到如此,顾老三是个能人,他佩服!
所以他把老三放到可以尽情释放他的光和热的地方——辽东。
他以为可以就此安生,结果证明他想太多了。
只要京官下去,甭管属于哪一个派系的,准能跟他弄出点动静。
不过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
被人用老三取笑时,他时常自嘲。
“没事,闹腾他的,只要不做将我们顾家所有人的性命栓到他裤子上的倒霉事就可以。”
不过责骂归责骂,贬谪归贬谪,遇到各种事,老爷子对他还是很上心的。
这不自从辽东丢了,老爷子每日上朝之后做的事就是不断派家丁去辽东寻找他吗。
可这家丁去了一个又一个,家里都快没人了,别说顾旭章本人,除了最开始一封要为光武马革裹尸的宣誓信件之外,就杳无音信了。
顾老爷子这急得啊,头发都白了两根,不能再多了。
此时他正闭目沉思,管家匆忙跑进来。
“老爷,御史大夫马大人府外求见。”
“嗯?带他到议事堂吧。”
“是。”
......
虽然每天上朝都会见面,但客套话还是不能少的。
“顾尚书身体安康,万事如意啊!”
“啊哈哈,马大人客气了,快快请坐。看马大人脸色,便知道最近要有好事发生,下官在这先祝贺了。”
“那就借顾尚书吉言了,本官过来,是想询问一件事。”
“哦?马大人请讲。”
两人虽然很客气,但一个是中立党党魁,一个是立直党巨头之一,都不怎么想和对方多说话,所以马如意也不绕弯子。
“丞相收复天雄岛的事宜,本官稍有关注,今日听闻三郎身在天雄岛上?”
“什么?!”
顾老爷子低呼一声,继而脸色迅速平淡。
“丞相未和下官说起此事,实属不知。”
“本官自然知道顾尚书不知道此事,因为丞相已下令登岛光武军若见到三郎以及原滨洲城守将刘长安,格杀勿论!”
顾老爷子脸色终于起了变化。
“下官这就去问问丞相到底是为何。”
“嗯,那本官就先回去了。”
待管家回来禀告马如意已离开,顾老爷子才喃喃自语。
“马如意为何会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件事?”
声音又陡然拔高。
“这该死的三郎,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丞相下令格杀勿论!难道他真的将我们全家的脑袋栓到他裤子上了?!夭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