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谦本待等死,忽听身后摔倒之声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摔倒在雪中,面色苍白。“这是为何,是了。那女子连番激斗想来也是受了重伤。”死里得活独孤谦本欲掉头就跑,可那苍白的俏脸却不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此美丽的女子要是这么死了,真是……不,人之善恶,岂能……”思忖再三独孤谦还是又回到了那女子身边,将李不送的丹药送进了那女子的口中。“如此,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独孤谦收回了喂药的手,可眼还是盯着那女子娇嫩的双唇。摇了摇头将绮念祛除脑子,独孤谦心中不由一叹:“真是太高看自己了,还以为自己修身养性的功夫已经到家了。原来遇上此等绝色还是……”
自嘲之念未断,忽觉胸前一痛。“你……”独孤谦大惊,本躺于雪地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一掌印在了独孤谦胸前。
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女子微微一笑:“紫灵丹,你是天元道宗的人。”
可惜独孤谦已经无法回答什么了,头一垂昏倒在地。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一瞧只觉得在仙境之中。若不是仙境怎么又这等光景,洞中氤氲水气。朦胧之中一白衣女子斜坐一青石之上。像是刚出浴,长发只那么随便一扎斜批肩头,衬的那微露的肩膀玉石般温润。微透的白纱覆在玲珑有致的酮体之上。细瞧还能望见那洁白而泛有微红的肌肤。
“醒啦!我也未料到只那么轻轻一掌你便承受不住。若不是你身有紫灵丹恐怕就死啦!”这清冷而又有些媚意的女声猛的把独孤谦从昏沉的陶醉中拉回。
“是你,这是什么地方。”独孤谦想用力做起,谁知身子起到一半就全身无力,像被扒了壳的大虾米瘫睡在地。“怎么回事。”
“好奇怪哦!这事你不该问我啊!倒是我该问你,经脉断裂至此。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你延命至今且行动如常。可惜,人力终有限。你如今气血亏虚至极,还在大雪中趴了一夜。若不是我救你,恐怕前天晚上你就死了。”女子笑盈盈道。
独孤谦躺在地上,只觉自己将手握紧都很勉强。心知身体此番情况不是白衣女子所为,而是他本该如此。若不是父亲在他体内输入真气,他该从一生下来便没机会知道自己行走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独孤谦沉默不语,那白衣女子好似也失了兴趣。从洞内高大的青石下缓缓而下“你可以说是救了我,我非是那种有恩必报之人。但如果能帮你我还是会帮你的,只要……”
“只要什么。”独孤谦当然是不相信,父亲和玉京城中无数名医都做不到的事情,白衣女子能够做到。他之所以故作焦急,实是想快些明白这女子将他带来此处意欲何为。
“很简单,告诉我。从你体内侵入我身体之中的真气出自何处,如何祛除。到时我自有办法延续你的性命。”
“我不知。”独孤谦回答的很迅速,他虽想到是自己体内父亲的遗留下的转轮回真气侵入了白衣女子的体内。可他确实不知这真气如何祛除。
白衣女子笑容更盛,玉指轻拂独孤谦面庞“你回答的倒是很快嘛!我对你说过,我是有恩未必偿的人。但着实不忍心对你这残疾之人动粗,如此我也只好放任你自生自灭了。”
独孤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想着“说真话永远是吃亏上当的最好选择啊!”只是不知这苦笑在白衣女子眼里是不是挑衅了。反正她说完这句便飘然而去,只留独孤谦一人在这空旷的山洞中。
命不久矣,浑身瘫痪。独孤谦从幼年时就每每想起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该如何面对,嚎啕大哭,自杀了事……可没想到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心头竟然如此平静,只是觉得有些不甘罢了。
时间流逝的好慢,独孤谦就躺在地上无聊的望向四周。细数着这些年自己究竟是怎么活着的,幼儿时没有母亲,父亲则很少见到。见到了也是面无表情运功为自己疗伤后便自行离去。大娘更是除了祭祖以及每年的必须要前去请安时更是难得一见,
想着想着,独孤谦想到了他的师尊。一个曾叱诧风云的智者,可独孤谦从他身上看不出睿智和满腔的抱负。弥留之际说的也仅仅是一句“我对不起先帝。”便撒手人寰。
还记得独孤谦刚入老者门下,根本兴不起做学问的念头。他只说了句“人都要死,关键是活着的每天干什么。你若觉得你每天就这么发呆挺好,那也就挺好了。只是你还不会发呆。”
独孤谦笑道:“发呆还有什么会不会的。”
老人摇头“你可不知,这发呆是世上最难之法了。无思无识,才是发呆中的上品。你发呆脑子里还是念头纷起。这么着吧!我教你发呆之法。”
就这样独孤谦学起了发呆的办法,后来独孤谦才知道修习上乘武功,无论儒,道,释这皆是必要法门。无他佛教所言的定力而已。武学之道,招式形态为外,纵使身负千斤巨力又能如何。最终还要仗着纳天地间游离之精气由诸身孔窍而入,循经脉归于丹田气海之中化为真气。然真气愈雄厚调度便需越强的定力,不然最后真气便不受钳制。最终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白衣女子本是待独孤谦熬不住出声讨饶说出侵入她体内真气的秘密。可等了半天未见声息,担心独孤谦死了。谁知进洞一看独孤谦面容平静躺于地上。
“好小子,这等境遇还有此等心性。”女子随手一弹,一根细若牛毛的钢针准确无误的插入独孤谦手臂之上。
常人哪怕睡梦之中,身体受痛也该惊醒。谁知独孤谦仿若未觉。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若不是经脉尽断日后武学修为不可限量。”女子微微一笑也在独孤谦身前坐下,闭目调息。不同于一般双膝跏趺坐。其一腿伸出而坐,看正似斜,似斜实正。如跨鹤而坐端庄秀丽。
月升月落,阳光洒落。大雪方停,洞外便传来了唧唧鸟鸣。白衣女子在射进洞口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睁开了眼。再次望了眼一动不动的独孤谦,就这么赤足走出了洞外,眼中不乏赞赏之色。以独孤谦这般年纪却有如此定力,十分少有。扪心自问她这般年纪时也无此造诣。
却不知独孤谦也不是每时每日都能入定一昼夜,无非是百无聊赖之下才有如此机缘。此次定境之深竟让独孤谦看到了另一个天地。
一幽深,晦暗漩涡高悬于上,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朦胧光亮的河流深入其中。独孤谦循着这散发朦胧光亮的河流寻其源头,可往往未有多远那河流便彻底黯然无光,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一般。
在这个世界中,一片漆黑。可身体四周的远不可及处可如星辰般亮起点点微光。微光处似有无形之物涌入,晦暗的漩涡似要沿着那无数河流将其吸入。奈何那些无形之物,行至半途行经那干枯之处便再难寸进,最终消散。
“想不到,我临死之际竟通了这内照形躯之法,长生久视之道。那漩涡定然是丹田气海了,那星辰一般的无数光点自然是全身孔窍了,那由孔窍通往丹田气海的定是那浑身经脉了。只可惜……”心思郁结,定力不在。独孤谦就感到不知从何处涌现出绝大吸力,将自己猛的吸了过去。
就像是刚从窒息中恢复似的,独孤谦猛的睁开了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想不到你长了一副狗鼻子,用针扎你,你不醒闻到吃的自然就醒了。”白衣女子调笑道。
独孤谦这才注意到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支起了火堆,火堆上烤着一只兔子。而白衣女子则已经吃上了,不过不是兔子而是端着瓷碗,想来里面是粥。
闻着烤肉的香味,独孤谦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你不是说让我自生自灭的吗?”肚子讨饶,独孤谦嘴上可并不讨饶。
“我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哦!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躺着被野狼叼走啊!”白衣女子撕下了一只兔腿。放到了独孤谦的手中,接下来独孤谦万万也没有想到,白衣女子竟然将沾上了油脂的葱葱玉指放到了独孤谦的唇边。“咯咯”笑道:“好吃吗?”
看着眼前柔荑独孤谦心不由得加速的跳动了起来,此刻心头只有“妖孽”二字。可是脑海中剩余的清明却让他笑了起来“我喜欢猪蹄,你的手肉太少了像是鸡爪。”
“你呀!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白衣女子并不生气,用一种宠溺顽皮孩子的眼神望着他。
这让独孤谦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得不皱着眉头紧盯着白衣女子的眼睛道:“我本就不该救杀人不眨眼的你,现如今我当然不会说出你体内真气的秘密,好让你也受点折磨。”
“折磨,你也太小瞧姐姐我了。我一时不察才被这真气侵入体内。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祛除这难缠的真气。”
“哦!那你还留我性命干什么。”独孤谦此时哪还有儒生风度,竟伸出舌头轻舔了那女子的玉指一下。最后不满道:“油脂本该香滑,奈何沾上了你的脂粉香气实在是难吃的很。”
“是吗?那你觉得姐姐的嘴味道会是怎么样的。”说着就要做势去吻独孤谦。
独孤谦活了这些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脸一红头猛的扭了过去。逗得白衣女子直笑“你呀!不是光棍无赖的性格,装是装不像的。是吗?独孤家的小子。”
“你说什么。”独孤谦神情一凛。
“先前我见你身怀紫灵丹,以为你是天元道宗的人。可一想那真气霸道狠绝不像是道家功夫。加之我先想以自身少股真气祛除,谁料其竟然吞噬了我那一缕真气,茁壮自身。如此特性让我想到了名声大噪被奉为传奇的刀候独孤伯兮。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又去看了你祭扫的那座墓碑。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看法,你是刀候之子。”
独孤谦心知自己这身份暴露,这女子为了不惹麻烦更不容易放自己走了。不过好在他是将死之人倒也不担心。不过还是道:“转轮回真气,我只知其特性遇弱则噬,遇强则爆。小股真气对它无用,而如你拼尽全力它便会在你体内炸开。可天下没有无源之水,你封其在经脉之中不去管它一年半载便彻底消散了。”
“一年半载,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要不你带我回去,我求父亲大人为你祛除那缕转轮回真气。”
话说完,白衣女子便用近乎怜悯的神色看着独孤谦最后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和比我强的人做交易。我不是独孤伯兮的对手,所以……”
“那就没办法了。”独孤谦知己必死,说这话的时候还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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