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吧!”
萧锋神态自若的从城头跃下,走至风亦青三丈开外,望着眼前的血人,脸上带着笑意,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嘲讽之色。
“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你每用一道剑意,气出脉穴之时,便会被剑气损伤经脉一分吗?
你内功平平,却操控着两百道剑意,只怕体内的经脉已经破损的七七八八了吧?”
风亦青无言,事实上他的情况比萧锋说的还要差,他全身经脉受损,连开口都十分艰难;那侵染一身的血衣,上面并不是只有敌人的鲜血,更多却他自己的!
他身上每一寸、每一毫的毛孔都在往外渗着血,剑气不断的在体内肆虐,他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疼痛;即便如此,他仍是咬紧牙关,一声未哼。
风亦青怎么会不知道任意使用剑意的后果;在炽的作用下,他哪还会去在乎自己的身体,甚至是不会去在乎自己的生命!
摘星子说的没错,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不可解开封印;但即使是没有炽噬血的效果,即使是清楚后果不堪设想,他也一样解开封印,因为这是他不灭的意志!
萧锋提剑朝风亦青慢慢靠近,一边走,一边道:“从古至今,各代君主有令:‘弑君者,不存于世!’。诸子百家,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君王性命的人存在;所以,就算今日你逃了,也不可能在各国之中苟活!”
“废什……什么话,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管,他们也……不够资格!”
“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吗?好啊,拿你的人头去换五十分钱也值了;你猜,你四师兄董臻看到你的头颅会是什么样表情呢?”
萧锋说完浅浅一笑,万分得意,甩手一剑挥出,直削风亦青脖子。
风亦青勉强举剑一挡,被后劲震退两三步,险些倒地。
萧锋脸上的嘲讽之色更加浓郁了,讥笑道:“还不肯死心,非要垂死挣扎;但不过仔细一想,这么一剑把你杀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风亦青运起残余的一点真气,御气化形,剑意一指而出,直射萧锋心脏。
萧锋一声冷笑,侧身避开,那剑意又回旋飞来,他拨剑一弹,将剑意震碎成真气,消散于空气中。
“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罢……”
他话未说完,突然赤风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竭尽全力朝他一顶。
萧锋大意,被顶翻在地,那赤风马随后又扬起后蹄往他胸踩下,被他一个翻滚躲开;慌乱之中一剑劈出,划中了马腹,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吁!”
伴随着一声哀伤的惨啸,赤风马高大的身躯随声倒下,压在萧锋腿上
风亦青借此机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干将剑狠狠抛出,不偏不倚,正中萧锋的眉心,直没至剑柄。
“这畜生……啊!”
一声惨叫,他尚未骂完,便再也呼不出声了。
见他死的不能再死,风亦青长呼一口气,再也无力站立,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他艰难地扭过头,望向赤风马。
赤风马躺在地上大开嘴巴,急促地喘气;萧锋那一剑割断了它腹部的肠胃等内脏,不可能再活了,不过是频死未死而已
只见它呼吸越来越小,生机渐失;风亦青忍着巨痛,伸手去摸它的鼻子,道:“赤……赤风兄,别怕,有我……陪你一起……一起走黄泉路;下辈……辈子,我们还……还要成为主仆,但不过,换你当主……主子,我……我给你当……坐骑!”
赤风马死死的看着风亦青,忽然他眼中滑落一滴泪珠,紧接着又是一滴,一滴,一滴……
直至它失去知觉,失去意识,没了呼吸;可他的眼睛依旧不愿闭上,依旧死死的盯着风亦青。
风亦青转头看向天空,夕阳与晚霞,一片片火烧云,美丽而又壮观;偶尔几只飞鸟从他眼前经过,与知了的鸣叫声传来,还是那么的宁静。
不知觉中,他的眼角不断涌出泪水,流至两鬓,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因为,他全身由内到外的疼痛,覆盖了一切的知觉。
那白一隼的尸骨还悬在城门上,只能看到无尽的伤感;风亦青视野开始变的模糊起来,他知道经脉尽碎,哪还有活路。
“师兄,对不住了,我没法好好安葬你,但我替你报仇了,你就走好吧!”
风亦青渐渐的失去对光的感知,眼里只剩漆黑一片,仿佛就连痛感也慢慢消失。
“风亦青!”
猛然间耳边传来一声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呼唤着他!
“茗……茗儿!”
钟茗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带着哭腔道:“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风亦青心头一震,这令他魂牵梦绕的话语声,竟然是真实的;可同时又让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偏偏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还要惹得钟茗伤心!
“你又要丢弃我一个人而走吗?你明明发过誓,要守护我一辈子的!”钟茗椎心泣血,楚楚喊道。
风亦青违心一笑,道:“这不,我遭……报应了,万蛊……噬心!”
“不,我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所以你也不应该受到惩罚!”
“对……对不起!”
风亦青吐出这几个字,便再也撑不下去了,终归还是意识消散,停转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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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找孩儿?”
“嗯,你跟我来。”
风致行负着手,走在前面;一个十四岁少年毕恭毕敬的跟在后头。
少年生的白皙,浓眉大眼的,十分秀气,看上去活脱脱一张女孩子的脸蛋!
而他的父亲却刚好相反,皮肤有些粗糙和黝黑,面容棱角分明,身躯挺拔,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显得阳刚之气十足。
半个时辰后,风致行带他来到一处悬崖。
崖边钉有一截木桩,木桩上系着一跟粗绳,粗绳延崖下垂悬绑着一名中年妇女。
风致行指着那名妇女对少年道:“亦青,此人生命垂危,你打算救她吗?”
风亦青毫不思索的道:“当然要救。”
他说完便要去拉那位妇女上来。
“且慢!如果我说她是个夷人,你是不是仍会救她?”风致行道。
风亦青仍然没有犹豫,道:“嗯,夷人也是人,当然得救”
“即使她是蛮夷部落里首领的女人,你也要救吗?”
“为什么不救?虽然蛮夷经常侵犯我们晋国的疆土,烧杀抢夺,可这又关妇儒孩童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