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施兴昌未伤一人,便全歼了色目一个中队百二十人,消息传至星峰城,大夏王喜不自胜,连说了三个好子,大醉了一场。
胡越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这场胜利来的太及时了,正直胡越风雨飘摇、民心不稳之际,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彻底的打破了胡越人不可战胜的神话,给了胡越上下极大的鼓舞。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帮老王稳定了民心,安抚了焦虑的王公大臣们,让胡越这艘老旧的战船勉强在风雨中前行。
当城中百姓得知吉越联军全歼了一队色目人,自身却毫发无伤后,是谁都不肯相信的。
自家军队若是比起跑路,那是一个胜过一个。
全歼色目人?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虽然没读过书,但也别把人当傻子看。
民间的冷清反应让好些人都看得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大家都当这是个假消息,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尽管百姓怀疑超过信任,但当成车的人头运抵后,他们立即就抛掉了无所谓的态度,兴奋的像是个过年的孩子,又蹦又跳的。
“终于,咱们也能杀鬼子了。”
“是啊,虽是同吉祥人联合取得的战果,也是不易了。”
“哎,吉祥人可真了不得,咱们接连吃败仗,人家一来就送了份这么大的礼,丢人啊。”
百姓欢喜之余,也渐渐不满自家军队来。
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怎么人家那么厉害,自己就是不行呢?
“要我说,干脆向吉祥王请求更多的军队过来,说不得月余便可将色目人赶下海了。”
有人‘好心’提醒着。
随即,这条民愿便如燎原之火一般,迎风见长,只几日不到就传遍了整个星峰城。
胡越王端着半杯梦吉祥,不停的在光亮的毛毯上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虑。
“大王,孩儿以为百姓说的对,只百十人便斩杀了一队色目人,若是千人万人呢?”大王子显然站在了百姓的一方,开始劝起老王来。
毕竟他是老大,最有机会继承王位,此时不为将来着想更待何时。
“是啊大王,大哥说的对,早一日赶走了色目人,咱们也好早一日恢复元气不是。”二王子也跟着帮腔。
老王还是不停的踱着步,不时停下抿口杯中酒,面有忧色。
兄弟二人见老王始终不表态,却不知是何缘由,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最后老王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二人面前打量着他们,时而看看老大,时而看看老二,最后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摇着头走开了。
“大哥,这是?”老二不解,便问老大。
“我们怕是让父亲失望了。”老大望着老王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失望?为何?”
“父亲怕是担心吉祥会是下一个色目吧。”
“这……”
老二也愣住了,他不是个爱动脑的人,若真如此,以吉祥的战力和越来越高的声望,还真就难办了。
“最近有种说法,说是让吉祥统领联军抗击色目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胡越才有胜算。”老大补充道。
“你是说,这有可能是吉祥的算计?”老二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真假无从考证,只是若为真,那吉祥就太可怕了。”
“可,眼下色目人才是我们的大敌啊?”
大王子摆了摆手,无心再谈论此事,反正他也做不了主,便道:“算了,这事还是让父亲拿主意吧。”
说着,人也离开了。
星峰城的百姓们一连开心了好几日,连带着吉祥商品的销量也日见增长起来。
大家都在等着,等着下一个大捷的喜报传来,有人甚至为此开了盘口,应者如潮。
同时,好些说书的、唱戏的都在明里暗里歌颂着吉祥,将吉祥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渐渐的,人们就愈发关注起吉祥人的生活来。
那些说书唱戏之人,好似一夜间都成了吉祥通,把吉祥的大小事像是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听得胡越人如痴如醉,不由得向往起来。
十余日后,当吉越联军再传捷报时,王玉的内河舰队已出了大夏疆域,来到星峰城下。
当胡越王得知这一消息时,据说脸色阴沉的可怕,吓得侍女把他心爱的酒杯都打翻了。
对于王玉的到来,胡越上下持有不同的态度。
老王是明显的顾虑大于期望。
王室多半也是如此,到了旁系已是无所谓喜忧了。
大臣们也是分成了两派,一派嫌人来的多了,恐雀占鸠巢,另一派却是嫌人来的少了,不足以尽快赶走色目人。
到了基层百姓这里,则是举双手赞成了。
各种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前线同胞凄惨的生活,他们除了同情,也就只能骂骂色目人过过嘴瘾,眼睁睁看着色目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予取予夺。
眼下吉祥的大部队来了,他们的日子就有了盼头。
再加上坊间传言吉祥的生活是多么多么的丰富多彩,人民过的日子是如何滋润等等,对吉祥的好感就越足了。
王玉这次也受到了胡越王的热情款待,老王尽管心存忧虑,可面子上还是做的很到位的,让人挑不出理来。
“这次吉祥来了五千援兵,可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们仁义,我胡越也不能小气不是,本王特地叫人准备了千只羊、百头牛,让大伙放开了肚子吃,吃好了才好教训色目人,王将军你说是也不是啊,哈哈……”
众人也跟着老王哈哈大笑起来。
王玄拱了拱手也笑道:“感谢大王的慷慨,那某就却之不恭了。”
“恩,理该如此。”老王点了点头,便举起了酒杯,“干!”
这晚,老王又醉倒了。
王玉他们被安排在了城北的一处闲置军营中,并不像当初的施兴昌,驻扎在城内。
谁叫他们有五千人之多,老王又心存顾忌呢。
当施兴昌见到王玉时,已是五日之后了。
“听说你打了色目人几次伏击,狠狠的涨了吉祥的脸面,快把详情说一说,我回去后也好向陛下讨赏。”王玉看着满脸冻疮的施兴昌,态度柔和不少。
施兴昌先是看了身旁的孙英杰一眼,才正色道:“回参谋长,作战方案是我和老孙一同拟定的,只不过连着两次猜拳都是我赢,所以出风头的是我而不是老孙,这也没什么好显摆的。”
王玉还以为他会自吹自擂一番,描述自己胜的多么不易,敌人多么强大之类来突出自己的功绩,没想到却是这般儿戏的话,一时倒不知如何接了。
张培玉见状便问施兴昌道:“你们都是这么分配任务的?”
施兴昌老实回到:“是的,毕竟咱俩谁都不服谁,所以就只能靠猜拳了。”
这时王玉才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他是知晓钢铁团和荣耀团之间渊源的,所以当初各派一连也是存了让他们相互比试一番的目的,哪曾想人家居然就这么化解了。
“你呀你,还真没看出来,居然有这脑袋,不简单。”
“谢参谋长夸奖,职下愧不敢当!”
王玉手指虚点了施兴昌几下,随后正色问道:“色目人的底细摸得如何了?”
施兴昌也正色道:“近战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是不知枪法如何,前几次都是偷袭,没和他们对射过。”
王玉点了点头,“我们安插了些人混了进去,想必也会提供一些信息,这几日就好生修整,让孙连长他们去探探对方的枪法如何后再做打算。”
“是。”
施兴昌有些不快的答了声,就见一旁的孙英杰抿着嘴憋笑,心中更加不爽了,经过时故意踩了老孙一脚。
老孙也是个狠人,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向着王玉行了一礼后道:“谢参谋长,职下保证完成任务。”
王玉却道:“只是去探探对方的枪法和射击习惯,又不是叫你去拼命,都给我完好无损的回来。”
“是。”
回城的路上,施兴昌用右肩顶了下孙英杰打趣道:“老孙,你这次可不得了了,居然从参谋长那捡了个任务,啧啧,咱就没那福气喽,只能凭真本事同色目人干,哎!”
饶是跟施兴昌呆的久了,脸皮变得有城墙那么厚的孙英杰也是面色发红起来。
他现在对猜拳都有阴影了,不管自己怎么出,施兴昌好似都了如指掌一般,回回克制他。
这次若不是参谋长点了将,他还真不知道何时能出任务。
话虽如此,可老孙也不是善茬,愣是硬着头皮道:“咋地,这也是实力的一种,别一副欲求不满的酸样,有本事你也叫参谋长给你指派个任务去。”
见着老孙说话如此犀利,施兴昌倒失去了同他拌嘴的欲望,只是提醒道:“家伙事都配齐了,枪弹无眼,小命要紧。”
尽管刮着凛冽的寒风,老孙心头还是暖暖的。
“不然,我就要勉为其难的代为照顾嫂子了。”
“我去你的,姓施的有种你别跑,不把你打出屎来我就遂你的姓……”
“我没那么大的儿子,你还是姓你的孙吧……哎呦,不带用石头的,疼!”
二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回了星峰城。
当夜,施兴昌就把色目人的一些行事特点事无巨细的告知了老孙。
“千万要拉开距离,他们的暗哨不少,所以一定要事先清除暗哨,后再展开行动。”
老孙仔细的听着。
“别和他们拼蛮力,个个力气都大的出奇,要比就比技巧,万不可硬碰硬。”
“还有吗?”
“还有,据我处理掉的几百具尸体分析,他们习惯用跪姿射击,左腿在前,右膝跪地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与我们对射不占优势?”老孙来兴趣了。
“那是一定的,你想啊,一个趴着一个跪着,哪个弹着点的面积大?”施兴昌也来劲了。
“当然是跪着的。”
“那就是了,若是被逼到与对方对射的地步,一定要采用卧姿,先放倒一排再说,那样顺利撤退的几率大些,我是真不想你功还没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
老孙也有些感慨,二人从起初的相互看不顺眼,到眼下相知相惜,的确处了几分感情出来。
“你放心,你没死之前老天是不会收了我的,走了。”
孙英杰带着他的连队连夜出发了。
据胡越人的情报显示,有支巡逻队会经过施兴昌当初偷袭过的那处区域,他要提前过去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