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木兮心里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画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画?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九公主为了找她这个人奔波劳碌?木兮想去问问,他们为何要找自己,转念间,知道问了,巧成也不会告诉她,便索性闭口不言。
巧成在外面驾车,半天不听木兮说话,高声问:“姑娘,你在做什么,怎的不说话了?”木兮听着这个声音是如此的遥远,喃喃而语,自己都听不太清。此时,她滚烫的身躯已将木制的车厢捂得也跟着热了,那种热度烧得她神智不清起来。饶是如此,却将鸣凤琴紧紧抱在怀里。
“阿凤。阿凤。”
巧成大声问:“姑娘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木兮也听不清巧成说的话,她仿佛进入了鸣凤琴里,依旧是参天的大树,成片的花海,蜿蜒而无尽头的羊肠小径。她托着麻木了的疲累身子,一步一步地走着,四处寻找阿凤的身影,然而,每到一处都是空荡荡的。木兮不由流下泪来,道:“阿凤,你在哪里?”
“阿凤不在这里!”这声音方才是听到的吧,阴冷,无情,与那一句“你果然是有手段的人”如出一辙。话音未落,狂风四起,一股黑色的旋风,将树连根拨起,将花成片毁坏,四周出现了无数的鬼影,它们围着木兮不停地转啊转,笑啊笑。
“木兮,不要怕,晨风哥哥来了。”
“晨风哥哥。”木兮只听到晨风哥哥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只是他的一句话,天地顿时清明了。
“又是这个晨风?”这是怎样一个不满的腔调呀。木兮听了还当是在梦里,迷迷糊糊中,却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脸,睁开眼,她看到眼前多了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只是那眼神,为何如此的熟悉?再环顾四周,锦罗绣帐,是无比华丽的一间屋子。
“你醒了?”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现在可觉得身子爽快些?”
木兮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到一张无比清秀的脸。正是九公主,换下男子装束,红妆裹身,果是一个绝世俏丽的女子。
“我好多了,多谢了。”木兮想起身道谢,却觉得身子十分沉重。
九公主忙伸手按住她的身子,道:“不必多礼。”
木兮问:“这是哪里?”
九公主道:“想来巧成告诉你我的身份了,这里自然是皇宫,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间。”
木兮听了就要从床上起来,惊恐道:“怎么敢住在公主的房里。”
一直沉默无语的中年人,道:“九公主请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她说。”
九公主临走对木兮道:“这是我国的法师,正是他画了你的画像,叫我们去找你。”说罢,九公主带着一应随侍的男女退出了房间。法师见房里只有他和木兮两个人,伸手拉开窗帘,叫阳光射了进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的却是一张与那胡须明显不搭调的,年轻的脸。木兮忽然大叫道:“你是盛天!”
盛天忙将她的嘴捂住,道:“你不要命了,在皇宫里大喊大叫。”说着,他走到门口,开开门,向外望了望,所幸,九公主知道她的脾性,门口果然没有留一个服侍的人。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到木兮的床榻前,“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就让他们找到了?”
木兮听着一脸不悦,说道:“不是你画了我的图像,让人找我的吗?怎么听你现在的口气,倒是不想让他们找到我。”想想因为盛天,自己平白受了一场折磨,脸色越发地难看。但是想起紫虎,木兮心里又十分的内疚,前思右想,还是交待了紫虎的下落,“盛天,紫虎死了。”
盛天愣了愣,道:“我知道了。它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后来怎么也感知不到它的气息,就知道它多半是不在了。”
木兮含着泪道:“它是为了保护我死的。”
盛天盯着木兮挂满泪痕的小脸,为她轻轻拭着泪,道:“它知道你对来说很重要,所以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
“啊。”木兮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恨不得伸手打盛天,“我又没有同你开玩笑,你怎的说话如此没正经?我,我与你也不过萍水相逢。”
盛天道:“对啊,因萍水相逢,才缘定三生。这哪里有错了。”
木兮见他说得极是认真,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停地咳嗽起来:“我才好一些,你倒要来招我,我上辈子难道欠你的吗?本来好好的,你非得画什么鬼图像,害我差一点死于非命。”
盛天忙端了碗药过来:“顾着说话,倒把这事忘了。九公主刚才送药过来,我见还烫着,就放在一边,这会儿,应该是可以喝了。你不动,是要我喂你吗?”木兮忙挣扎着坐起来,虽然仍旧头晕眼花,却没有那样多的不舒适。她伸出手,要把药碗接过来,盛天拿了汤匙,勺了一点,送在木兮嘴边,道,“我权当以此陪罪吧。”
木兮红着脸,用手推拒着,道:“我是说着玩的,怎么敢怪罪你。难得我们只见了那样几面,你就把我画得维妙维肖,可知我心里其实感动着紧。只是紫虎因我而死,我终究亏欠着你的。”
盛天一边搅着汤药,一边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咱俩是扯平了的,紫虎为你而死,你又为我来到这里。”
说起这话,木兮才想到问:“你怎么成了这里的法师?”
盛天道:“说来话长,你且把药喝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汤药入口,苦涩难当,木兮不由皱起了眉头,盛天见状,大笑不止,木兮赌气道:“要不你来喝。”
盛天叹口气道:“每次见你,你都是惨兮兮的。上次是五丈崖,这回是流黄国。我初见你,真当你是死了,怎么喊你,都不应我。”
木兮苦笑道:“终究还是没死,可见我造化大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