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黑暗中劲风横扫,锁的是越轻尘的咽喉。木兮本来在他身后,见他被人袭击,还当是晨风或者微雨来了,见院中没她人影,怕她遭了不测,是以埋伏在门边,等着捉人。木兮喜滋滋地向前冲着,道:“是晨风哥哥,还是微雨姐姐,木兮在这里。”她不说话,那人还不知道越轻尘后面跟着的是个什么人,她一说话,那人登时明白,这是个没有丝毫武功根基的人,不由暗自得意。
黑色的影子望空疾纵,越轻尘才抬起腿,那人便向木兮俯冲下来,木兮这回才看到真切,来人竟是那日林中袭击紫虎的黑衣蒙面人。多日不见,木兮险些忘了他。这时重逢,不由怒道:“你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的,就缠定我了。”话音未落,她便被越轻尘推出院子。
越轻尘将门从里闩了,与那人在院中打斗起来。木兮在门外听着,急得直跺脚。当日晨风与他对打,也是借了翠玉剑的天时,才将他的泥尘剑压制下去,今日换了越轻尘,木兮委实不知,他俩对阵,胜负如何。胜了,自然是最好的,若是败了,木兮想着他家里还有个久病缠身的父亲,说不定那个人和自己,就此被这恶人结果了性命。
木兮使劲地推着门,想进去,越轻尘在里面道:“你可是嫌自己活得长了,不赶快逃命,更待何时?”木兮回过身,冲着夜空大喊:“晨风哥哥,微雨姐姐。”远处传来几声犬吠,继而连成一片。越轻尘恐怕惊动左邻右舍,由怀中摸出方才捉鬼的首饰盒,高高抛起。那盒子口冲下,停在半空中,盒中像是装着一颗什么珠子,明亮的光辉瞬间将木兮这个小院整个罩住。
王婆听到木兮的叫喊,从家里出来,见木兮一个人站在门首,道:“姑娘半夜不睡,为何站在这里?”
木兮想王婆更不是那黑衣的人对手,忙将王婆向门里推,边推边道:“婆婆且回转家里,不要出来。”说着,惊恐地回过头去,登时睁大了眼睛。她眼前的小院,毫无一丝声息传出来,木门紧闭,一毫也看不出异样来。
王婆睁着惺忪的眼睛自然更是瞧不出什么来,道:“姑娘快回家吧,这么晚了,难道是要去哪里?”
木兮想试着推下门,手还未碰到门上,便被什么东西挡了回去。她瞬时明白,越轻尘是怕大家看到这里的一切,心生恐惧,从此倒怕了他,所以用法术将两重世界隔绝开了。王婆正要向前看觑,木兮推着王婆道:“我就是睡不着,来门口站会儿,婆婆自回去睡吧。若真是有事,我早隔着墙喊婆婆了。”王婆想想也是,打着呵欠,一步一拖地回了家。木兮见王婆家的门关上了,她扑在自家门旁,压低了声音喊,“越轻尘,你还活着吗?”门内依旧没有丁点声音传出,木兮急得团团转。
忽然,木兮渐觉身周渐渐有寒气逼近,她环顾左右,却看不出有何异常,只得抱紧了双臂在门口走来走去。
“咦,怎找不到大人了?”木兮的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她忙向上看,只见半空中趴着两三个黑乎乎的身形,它们身下仿佛有着一样能够支撑着的东西,木兮想,那可能是族长做的界。可是蒙面人却来得实在蹊跷,他是如何破界而入的。
“呀,怎么下面还有个小姑娘?看她白白嫩嫩的,我想吃了她。”
木兮几乎看到它流出的口水,滴在界上,从两旁滑了下去。
“她怎么在看我们?我们难道没有隐形?”
“休得自己吓自己,她一介凡人,能成得甚事,便被她发现了又如何。只是这界做得奇怪,我们竟过不去,不知大人是如何过去的。”
木兮听它们说话,不由毛骨悚然,蓦然想起曾寄于紫虎体内的灵妖,那声音,腔调,以及面貌竟是一模一样。她急切中,在地上不由顿足,不时向四周望望,盼着晨风哥哥,微雨姐姐,能有一个人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小院里迟迟没有声息传来,半空中明亮清澈,已没了灵妖的影子,不知它们躲到了何处。木兮在门口不住徘徊,担忧着里面的情形。
“啊!”黑衣人差不多是爬着从里面出来,与此同时,一束亮光飞速向上,聚在首饰盒内。盒盖嗒得合上,小盒子像是轻如鸿毛的一件物什,悠悠飘回越轻尘手里。木兮纵使再眼拙,也看得出谁胜谁负。不由拍手道:“这下好了,他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越轻尘指着木兮道:“以后杀人时,瞧着点,这个人是不能杀了。若你伤了她分毫,下回出去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那人跪在地上,道:“记清楚了,记清楚了。下回再不敢了。”
木兮道:“你记性太差,这点最无可救药,上次五丈崖,你就被晨风哥哥教训过了,才过几天,你居然忘得一些影像都无了。”
那人磕头如捣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越轻尘道:“滚吧。”那人如蒙大赦,仓惶而去。
等他去远了,木兮极是懊悔,他如今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少不得以后还会生心设计来谋害我,毕竟,越轻尘只住这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