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一族,在会稽很有名气。
所以长亭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魏家的地址。不过,府上的家人对长亭的话语半信半疑,因为对于魏家人来说,魏伯阳如神仙一样的存在,早就羽化而走。长亭突然上门,口口声声说要找魏伯阳,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如果不是长亭和燕离气宇非凡,燕九看上去狰狞可怖,恐怕魏家人早就动手把他们一顿好打。
长亭没有见到魏伯阳,难免有些不太高兴。
他带着燕离和燕九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幽静的院落住下。
当晚,长亭夜访魏家,确定了魏伯阳真的不在家中,心里非常奇怪。魏伯阳临走时说了要回家中领地,为何魏府却不见他的踪迹?难不成,魏伯阳出了事情?联想日间所见的一切,长亭开始替魏伯阳担心起来。
第二天一早,长亭独自上街,发现会稽较之昨日更加冷清。
当他拉着匆忙路过的行人,想要打听事情的缘由时,那路人哼了一声,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长亭。
一连几个人,长亭都遇到了相同的遭遇。
这让他郁闷无比,悠悠的回转客栈。
才一走进院子,长亭就听见燕离在屋中和人争吵。走进去看时,却是这客栈的掌柜站在屋内。
“哥哥,你说这人好生无礼。咱们昨天住店的时候,说好了要长住,可今天他就要赶我们走。”
长亭眉头一蹙,“掌柜,我妹妹所说的当真?”
他的语气淡漠,听上去似乎漠不关心一样。可是配上长亭那冷峻的神情,还有卓绝孤傲的气质,让客栈掌柜暗自心惊肉跳。他开始担心,眼前这一男一女,说不定是什么王公贵族。
“客人,小老儿是一番好意。”
“此话怎讲?”
“您也看到了,会稽如今萧条的很,连驻军也在昨夜后退了三百余里。小老儿看这情形,在有个十天光景,会稽城定会变成空城一座。小老儿今夜也要离开,为了客人的安全,所以才来劝说。”
长亭一怔,“掌柜,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距离会稽二百里,有一个湖泊,名叫当湖。那东湖本是一个小镇,乃是咱会稽郡的一块风水宝地。大约半年前,当湖县尉借口朝廷征用,要强行驱赶一个村子的百姓。结果,那村子里有一盲老妪,死活不愿离开,说她若走了,她的儿子回来找不到她会非常伤心。”
掌柜说到此处,喘了一口气。
燕离听的正有趣,见掌柜闭嘴,连忙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掌柜苦笑一声,说:“那县尉又哪里在乎这些,自然强行驱逐,不慎将老妪打死。”
“这县尉该死——”燕离怒道。
“姑娘,谁说不是呢?只是,她区区一盲老妪,谁又会为她出头!这年月,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长亭默不作声,只是牙齿不经意间咬得嘎嘣嘣响。
掌柜接着说道:“可谁也没想到,在一个月前,那老妪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回来又如何?”
“客人,这事情说起来古怪之处也就在于此。那老妪的儿子,并非人类,而是一条巨蟒。”
长亭和燕离都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是呀,说出来谁也不相信。据那村子里的人说,当年老妪曾收养了一条蛇,每日省吃俭用,让那蛇儿活了下来。后来,蛇儿不见,老妪家中就多了一个儿子。不过,谁也没有在意此事,那老妪孤苦伶仃,膝下无子。所有人都以为是老妪捡来的儿子,却不想那正是蛇儿变化。”
长亭轻轻点头,“这蛇儿倒是有些情意。”
“没错,都说蛇儿阴毒,不过小老儿倒觉得,有时候这畜牲可是比人有情意的多。”掌柜叹了口气,接着说:“一年前,那蛇儿不知为何突然离去,老妪就在家中日夜期盼。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那蛇儿回来,见老娘已经不在,问清缘由之后,立刻勃然大怒,说要当湖人陪葬。”
长亭一笑,“这蛇儿也有几分血性。”
“客人,它却有血性,只可惜却苦了当地百姓。”
“此话又怎讲?”
“当时谁也没有把蛇儿的话当真,可没成想当晚,那蛇儿幻化成蛇妖,以大法力引来海水,一夜之间当湖镇成了一片汪洋。原本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可也不知道是从何方来的道士,前去寻那蛇儿的麻烦。交手中,道士毁了老妪的坟墓,这下子彻底激怒了蛇儿,要水淹会稽。”
长亭面容抽搐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燕秀的尸骨被燕家婆娘从坟地里挖了出来,惹得他狂性大发,屠了燕子坞所有村民。
这蛇儿的遭遇,和他竟然如此相似?
长亭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心里面已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蛇儿一边。
掌柜说的正兴起,哪里注意到长亭的脸色变化,喋喋不休的说:“不过那蛇儿也真的是狂妄。他也不想想,一个畜牲,居然敢作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不,前些日子有仙人在震泽摆下神仙阵,把那蛇儿困在了太湖之中。两边如今斗得正热闹,只是这种神仙法事,却是我等小民消受不起。”
燕离点点头,“你们害怕那仙人都不过蛇儿,所以才想要逃走?”
“姑娘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害怕……不过这种事情不好说,早做准备,省得将来遭殃。”
掌柜说完,把又催促长亭尽早离开,这才告辞离去。
长亭自掌柜的走了之后,就一个阴沉着脸不说话,来回在房间里走动。
燕离问:“哥哥,你好像是有心事?”
“小妹,我们立刻动身?”
“去哪里?”
“震泽——”
“可是要去看热闹?”
“我猜想,那拦住蛇儿的仙人,定然是魏大哥。他说过他家中领地有妖物横行,想来说的就是蛇儿。”
“我明白了,我们去帮魏大哥!”
长亭摇了摇头,“不,我要向魏大哥求情,放了那蛇儿!”
燕离一怔,道:“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长亭有些很不耐烦,说:“小妹,我问你,如果我和魏大哥翻脸,你帮谁。”
“自然是哥哥!”
“可是如果我是为了让那蛇儿出困,其后果很可能是会稽变成汪洋大海呢?”
燕离想也没想,道:“自然还是帮哥哥。不管哥哥做什么,燕离都不会背叛哥哥的。只是,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那蛇儿素不相识,为什么竟要为了它,不惜和魏大哥翻脸呢?”
长亭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因为那蛇儿的遭遇,在几年前我也曾经遭遇过。”
燕离恍然大悟,她想起了长亭初到潘家埠时候的情形。当时长亭曾经说过他的遭遇,自己还在一旁为他难过了好久。,没错,如今这蛇儿的遭遇,不正是燕长亭几年前遭遇的翻版?
燕离默默收拾了一下行李,和燕九跟在长亭身后,离开了会稽。
长亭找了个僻静的场所,掐动蹑空诀,夹着灵阙腾空而起,朝着震泽太湖方向疾驰而去。
也许是长亭心系那蛇儿的安危,所以灵阙的速度犹如风驰电掣。
盏茶光景之后,当长亭收起灵阙的时候,他和燕离、燕九已经站在了浩瀚的太湖边缘上。
那太湖浩瀚如海,湖中岛屿散落,自古便有湖光山色之称。
不过,此时的太湖却是另一幅景色。但见水雾朦胧,轻烟杳杳。站在湖畔放眼看去,让人生出一种云海翻腾的错觉。
长亭微微蹙眉,轻声嘱咐燕离和燕九在湖畔等候。
他驾起灵阙,在太湖上空移挪腾掠,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这湖中的阵势尽收于眼底。
整个阵势,其实是用最简单的九宫之法摆出。
不过,每一宫中,令有九宫,于是乎九宫套九宫,九九八十一宫,连环接壤,组成了一个庞大而又循环不息,无穷无尽的奇异阵法。以长亭对易门阵法的了解,也不禁感到束手无策。
看样子,魏伯阳已经下定决心要除去蛇儿。
他对易门阵法的了解,恐怕绝对要在自己之上。
今天若想要救出蛇儿,能否破解了魏伯阳的阵法,也就变成了关键之中的关键。
想到这里,燕长亭纵声长啸,他要在这太湖之中,挑战魏伯阳,破解这易门千古流传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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