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淡漠,似游丝般若有若无的啸声从烟雾中传来。
乍听过去,这啸声如同无有,可又偏偏能清晰的进入长亭耳中。长亭心知魏伯阳定然是在回应,当下提气周转龙息,那啸声也就变得越发强猛起来。噼噼啪啪,如同焦雷连响,震耳欲聋。长亭啸声充满了霸气,给人天崩地裂的可怖感受。可如此强猛的历啸,却掩不住湖中的回应。
只这一下,长亭和对方的差距已经分开。
按照常理而言,似长亭这种境界的修道人,发出这种历啸并不算难。可如此凶猛的啸声,难在长久下去。啸声虽然霸道,可是回应的人却用一种古怪的啸声将长亭的攻击牵制住。每一次回应响亮,都是一次反击,让霸道的啸声欲罢不能。长久下去,只要长亭的真气枯竭,也就要被对方控制。
这种反击,清风拂山岗,他强任他强的味道。
只是长亭身具龙息,加之祝融精元帮助,让他的真气也就变得循环不息,犹如长江大河。
长亭被对方啸声牵引,真气周转的越发快捷。
他的啸声越来越高亢,到了最后,直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被烟雾笼罩的太湖,更掀起滔天巨浪。
啸声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对方终于停止回应。
而长亭也觉得耳鸣心跳的厉害,连忙驾着灵阙返回湖畔,呼呼的大口喘息不止。这场无形的啸声真气拼斗,很难说谁胜谁负,其中的凶险处,甚至比真枪实刀的拼杀斗法更加可怕。
长亭明白,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那他真的就要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界。
“何方高人,做啸相邀?魏伯阳这里有礼!”
如同幻影一般的身形自云雾中出现,魏伯阳依旧是白衣飘飘,负手立于湖畔。只是,当他看见长亭和燕离的时候,不仅愕然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兄弟,怎么是你?”
魏伯阳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长亭先前做啸相邀,凭小三关的境界,硬生生逼得已经接近金丹大道,马上要登上仙榜的魏伯阳亲自出面,不得说不是一个奇迹。魏伯阳刚才其实也到了极限,他若是不停止做啸,最后和长亭只能拼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原以为是张道陵那样的人物,却没想到是自家结拜兄弟。
不过,魏伯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道:“果然是我魏翱的兄弟,受我牵机曲不说,还把我逼到如此狼狈地步。兄弟,当初我就说你非寻常人,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真气。”
“大哥你实在过奖,若你那牵机曲再继续下去,小弟定要魂飞魄散。”
“你以为哥哥我好到哪里不成?”
魏伯阳是个爽快的人,丝毫没有在意长亭所为。相反,他倒是非常高兴,自己能有如此出色的兄弟。
两人相视,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我今日前来,是想要求大哥一件事情。”
“啊,你我湖中说话,想来小妹和你身边这头灵兽,如今都想要让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过会儿再说。贤弟随我来,记得不要碰雾中任何物品,那都是凶险至极的事物。”
“小弟明白!”
魏伯阳腾身飘飘而行,长亭却驾起灵阙带着燕离和燕九紧跟在魏伯阳的身后。
在长亭看来,驾灵阙而行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看在魏伯阳的眼中,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的天,我这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历?从他刚才的啸声来看,不过才达到了小三关的修行。可是真气之雄浑,甚至连我都无法和他抗衡。人间修道者中,似乎没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这灵阙,这分明就是仙人才能驾驭的灵阙,怎地会出现在我这兄弟的身上?天,我实在糊涂了!”
魏伯阳心里糊涂,长亭却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来到了一座湖中岛屿上。说是岛屿,倒不如说山岭更为贴切一些。
山顶上有一座式样奇特的小楼,分为二层。一层四面透风,不见墙壁,二楼围栏玉柱,富丽堂皇。
坐在二楼围栏旁,可以欣赏到太湖美景。
只是如今太湖烟雾朦胧,有什么美景,也都无法看的清除。
长亭落座之后,魏伯阳轻拍手掌,只见从楼下走上来了两个木头做成的人。看它们的样子,和人类并无分别,除了外貌死板之外,动作倒是流畅,端着茶盘,行动好似行云流水一样。
长亭乍看这木头人,惊呼一声。
魏伯阳示意木头人把碗放好,摆手让他们下去,“为兄幼年时候曾喜欢机关术法,从师以后,虽然修的是阵图丹道,可对这机关术法,却不曾失了兴趣。呵呵,后来游离天下的时候,为兄在古韩国墨门遗址中得到了一套机关人的治法,配合我的阵图丹道,这些年研究下来,也有小成。”
“可是没听说墨门有此法术啊?”
“这个嘛……墨门在祖师墨翟仙去之后,就变得四分五裂。后来秦始皇统一天下,也仰仗墨门颇多。只不过,他发现墨门的实力太大,会威胁他的江山,于是乎就灭了墨门,把那些典籍术法也一同随着焚书坑儒的事件,化作灰烬。如今的墨门,已经不是当初墨翟的墨门。”
“原来如此……”
魏伯阳沉吟片刻,突然说:“贤弟,你今日前来,恐怕也并非是为了单纯见我吧。”
长亭点点头,“兄长,小弟此来,想要求兄长一件事情。”
“何事?”
长亭迟疑一下,说:“敢问兄长是不是将那当湖蛇子困在了太湖之中?小弟想要求你饶它一命!”
“这……”
魏伯阳有些为难,“贤弟,非是我定要杀它,而是它凶性发作,已经无法控制情绪。放他出来,为兄担心它还会一意孤行,到时候生灵涂炭,实非为兄想要看到的事情。你也知道,为兄是会稽人,这家伙一旦脱困,若是执意要水淹会稽,为兄可就真的是没有对付它的办法了!”
“啊——”
魏伯阳苦笑道:“这蛇儿已经练成蛟龙法力,为兄也是依靠祖师传下来的天罡地煞牌,同时借助太湖地势将它困在此地。这天罡地煞牌极为难练,为兄师门在多年以前就失了其中几套重要阵图,想要在练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它脱困而出,为兄又怎么对付得了它呢?”
长亭问:“兄长师门又是何处?”
“我这师门名为易门,传自伏羲老祖。后来,我师门出了一了不得的人物,把易门更名为截教,和当时易门另一位前辈,也就是大周文王斗了个天昏地暗。自那之后,易门中的两套阵图就此失传,而那两套阵图,也正是天罡地煞牌的关键所在。我寻找多年,却没有线索。”
“可是诛仙阵图和十绝阵图?”
“咦,贤弟,你怎么知道?”
长亭心中暗叫一声,当真是运气!
他微微一笑,从手掌中变出了两块玉珏,递给了魏伯阳,“兄长看看可是这两套阵图?”
魏伯阳疑惑的从长亭手中接过玉珏,不过很快的,他就长大了嘴巴,双手颤抖不停的说不出话来。
“贤弟,你从何处得来这两套阵图?”
“这么嘛,算是小弟的秘密吧。只是,不知道有了这两套阵图,兄长是否能够放那蛇儿出来?”
魏伯阳总算是恢复了冷静,苦笑了一声。
“贤弟,不是为兄不想放蛇儿,只是为兄现在想要放他,都不太可能。”
“为什么?”
“天罡地煞牌在施法之前,必须锁定目标。如果阵中目标不死,这阵法也就不会消失。贤弟,你既然有这两套阵图,自然也应该对易门的阵法有所了解。诛仙和十绝阵法,单独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绝阵。而天罡地煞牌,更是我易门之中最高的阵法,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挡。”
长亭闻听,不由得愕然注视魏伯阳。
从魏伯阳的双眸中,长亭看得出来他并非是故意刁难。可是让他就这么放弃,绝非长亭的性情。
“兄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但凡阵法,定可破解,小弟就不相信,这天罡地煞真的是绝阵。”
“这个嘛……让我想想。”
魏伯阳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走动。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长亭就可以猜出,想要破解天罡地煞牌,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不过,越是困难,也就越有意思。长亭期待的看着魏伯阳,等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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