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蒙蒙,一片白色的雾气滚动着从天地一色的平原尽头迅速涌来。
猛虎咆哮,野兽嘶嚎,在那蒙蒙的白雾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可怖气息,让人不禁颤抖起来。
恍惚中,长亭看到了一双双幽黄的眸子,带着阴冷残忍的光芒,正在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
陆吾的老对头是谁?
难道就是这白雾中的生物?
长亭心中疑惑,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头头毛色纯白,神态威武的猛虎从白雾中出现。
长亭大致扫了一眼,这些白色的猛虎,数量估计在数千头之巨。只见这些白虎,体型巨大,大约有普通老虎的两倍左右。四肢强健,利齿森森,眸黄尖锐,形象更是凶残暴虐无比。最为诡异的,是每一头白虎额头的王字中央,都嵌着一粒拇指大小,好似碎玉一样的闪光物体。
长亭低呼道:“格老子的,我的老天,怎么一下子出来了这么一堆?陆吾,你说的老对头,就是它们?”
“公子小心,这些都是钟山白虎,虽没有什么奇异道术,但天生力大无穷。它们额头的碎玉,名叫白虎魂玉,可以抵挡一切道术仙法的攻击。对付这些家伙,只有肉搏一途,别无他法。”
陆吾说完,周身腾起浓浓黑雾。
一头巨型黑色老虎在雾中出现,朝着那些白虎就发出一声咆哮。
这才是陆吾的真身,下都黑虎,也是当年守护钟山的百兽之王。陆吾真身一现,白虎齐声怒吼。很显然,它们已经觉察感受到了陆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黑虎灵压,一时间个个无比愤怒。
长亭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今天恐怕要来一场苦斗。
他当下唤出燕九,手中擎着两柄逆鳞槌,神情无比紧张。燕九一出来,立刻兴奋的低声吼叫。面对这群钟山白虎,它毫无半点畏惧,甚至说还非常兴奋。身为上三品神兽的骄傲,又怎是岁月可以磨去?
“公子,咱们各自为战吧!”
陆吾大声吼道,那些将长亭等包围在中间的白虎,已经潮涌一般层层涌来。不但如此,平原天际,白雾蒙蒙,也不知道还藏有多少白虎。千百虎影,在一片直欲撕裂天地的咆哮声中缓缓逼来。但见地面雪花飞扬,兽爪踏地发出沙沙声响。所有一切,组成了一幅惊怖震骇的图画。
长亭看着滚滚而来的虎群,是那样无边无际,仿佛整个平原都要被这群钟山白虎占据。
看起来,陆吾说的不错,如此情形,除了肉搏别无他法。
白虎齐声怒吼,扑向长亭一人两兽。陆吾和燕九也毫不示弱,四爪扬起,冲进了白虎群中。
一声声兽吼,一道道钢爪破空带起来的芒影,呼呼嗖嗖掠空响起。
十几头白虎惨叫着东抛西落,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长亭长啸连连,手中逆鳞槌嗡嗡作响,刺耳至极。银光暴闪,无坚不摧的大槌已经砸碎了十几头白虎的脑袋。只见血光喷溅空中,一头头白虎翻身倒在血泊中,霎时间,白色的雪原已经变的殷红一片。
但如此屠杀,却激发起白虎的凶性。
如浪如涌的虎群,波波层层的扑了上来。在长亭的怒吼声中,在陆吾和燕九的咆哮声中,虎影翻飞摔跌,血溅肉糜。铁棒一样的尾巴横扫如同雨点,燕九四爪撕裂白虎。逆鳞槌旋周卷荡,银白色的槌体起落如同闪电,纵横删略不停,犹如万道银色的光焰滚动废物,上贯九天,下入黄泉。
大槌过处,白虎纷纷染血横飞。
这是一场罕见的人兽交锋,残酷而又怖烈无比。
片刻功夫,陆吾和燕九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虎血,只见陆吾一爪劈翻了一头白虎,大吼道:“公子,情况不妙,你若能走就走,千万不要顾虑卑下。钟山白虎看样子,今天是倾巢而出了。”
“废话,我若扔下你们,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义父。陆吾,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没完没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要完蛋。”
“卑下也不清楚,当年钟山白虎似乎并没有这么多。而且看它们这样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陆吾说着话,身子横撞,将两头白虎撞得飞了出去。
十步之外,长亭已经是全身浴血,身形抖动之间,如同一团火焰在跳动。他的逆鳞槌纵闪如同银蛇冷电,将十几头疯虎砸翻之后,沉着气大声叫喊道:“陆吾,燕九,靠过来组成三角锐锥。”
陆吾和燕九不敢犹豫,连忙扑到了长亭身边。
一人两兽背靠着背,忘死和白虎血战在一起。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白虎的攻击,也显得不再似开始那样凶猛。
……
天空中传来一声厉啸,疯狂的虎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白雾缓缓退去,虎群也随着白雾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只留下满地晶亮的白虎魂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品。甚至,连之前被长亭等杀死的白虎尸体,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白虎来得突然,去得也格外离奇。
长亭呼出一口浊气,“陆吾,刚才的厉啸声音,你可曾听见?”
“听到了——”
陆吾说着话,变回了人形。他气喘吁吁,面孔因为耗力过巨而显得格外苍白,不带有丝毫血色。
“公子,这钟山变化很大,和当年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
长亭回了一句之后,看着满地的白虎魂玉,伸手抓了一把,“陆吾,这样子下去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咱们不要久留,我看还是尽快寻找出去的道路,等弄明白这山中的奥妙,再寻伏魔殿,你看如何?”
“公子此计甚好!”
“那我们快点寻找出路吧!”
长亭说完,带着陆吾和燕九朝着平原尽头走去。
茫茫平原,在两人一兽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层峦叠嶂的山脉,在夜色之中犹如一头沉睡的野兽。山风呼啸掠过,卷起漫天雪花,飞扬飘舞不停。
天渐渐亮了!
柔和的日光洒在涿邪山中。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莹的亮光,五彩光芒闪烁,煞是美丽动人。
燕长亭有些陶醉,他忘记了昨夜的那一场和白虎的拼杀肉搏,抱着雨师小燕静静站在一块山石上面。山石下,燕九匍匐地面,添舐身上的血迹,也正是这些醒目的血迹,让长亭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正在重重不可知的危机当中。不过,这清晨的宁静,倒是真的让人无法想象出来,涿邪山中竟然存在如此多的凶险。
雨师小燕把头靠在长亭的胸口,睁大了眼睛。
虽然道基被毁,可是小燕靠着长亭的龙息,精神渐渐的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
它不时发出轻弱的声响,似乎在诉说什么。
长亭也不时的点着头,似乎能够明白小燕的话语。
“公子,我们这样子乱走,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
长亭其实此刻也充满了无奈,这钟山之中的阵法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按道理说,所有的阵法都脱不出易门阵图的基本理念,而长亭也自认为对易门的阵图非常了解。可是,眼前这古怪的阵法,的确是无迹可寻。如是比较起来,天罡地煞牌中的九宫连环大阵,简直就是小儿的玩意儿。
“如此阵法,绝非人力可为!”
长亭由衷发出一声感叹,可就在这感受说出之后,他激灵打了一个寒蝉。
非人力可为?难道说,这阵法和义父他们有关系吗?
这念头来得格外突然,但仔细想想,却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伏魔殿是孕生共工的地方,而这钟山,更是当年帝炎一族的发源地。帝炎和公孙相争,退居云梦大泽,但不代表他会放弃自己的老家。
长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想法倒是很有道理。
他不仅心中叫苦不迭,如果真的是帝炎和义父他们所设下的阵法,恐怕真的就要被困在此地。
思忖间,小狐狸突然在长亭的怀中一动,碰触到了挂在他胸口的玉佩。
“对了,龙姬——以她的本事和见识,说不定认得这阵法的奥秘。”长亭猛然想起栖息在玉佩里的龙姬,自从离开天罡地煞牌后,她就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过。如今自己遇到困境,正是这住客出力的时候。长亭想到这里,连忙伸手将玉佩从胸口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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