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
“燕卿是司马老府君的幼子,朕也就开门见山,不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了。燕卿可知道朕为什么要请来图澄上人和小茅真君吗?哦,除了他们之外,明日还会有西川天师道道祖张道陵张真人、空桑天目山剑宗痴剑凤箫采薇仙子。本来齐东真人也要过来,但正逢他修练关头,所以就派来了小茅真君。”
一旁佛图澄开口说:“我们还邀请了燕子崖的魏翱真人前来,司马小友应该不会对他感到陌生吧。”
这一个又一个在修道界有着赫赫声威的名字从刘宏口中说出,已经让长亭有些震惊。
当他听到佛图澄的话语,不禁又是一愣,脱口而出道:“燕子崖?魏大哥什么时候成了燕子崖的人?这燕子崖又是什么来历,燕翎从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还请上人为燕翎解惑。”
佛图澄和小茅真君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小友在一年前出现弘农,之后又守护孝敬里司马别庄,为何没有听说过燕子崖?难道说,如今那孝敬里的燕翎是替身不成?小友,你可说漏了嘴,这下子倒要看那魏翱怎么解释。”
长亭心头一颤,强笑道:“两位说的,在下不明白。”
刘宏这时候也不开口,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长亭和佛图澄两人答话。看样子,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不过刘宏并不想怪罪长亭,他更想听听,长亭怎么解释。还有,他为何会出现在皇城?
小茅真君说:“大约半年之前,魏翱行令修真同道,在孝敬里成立了燕子崖。而燕子崖的掌门是一个叫做燕翎的人。嘿嘿,当时我们都去道贺,还看到了那燕翎,只是当时我们都奇怪,那个燕翎看上去修为并不算很高,为何会让魏翱那等高傲的人物甘心臣服,屈居掌令一职?不过,今天看样子这答案已经出来了,小友,恐怕当时的燕翎,并非燕翎吧。”
长亭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佛图澄大笑道:“小友,魏翱和贫僧交情还算不错,我对他也有些了解。这家伙的修行高人一等,天下修道者能和他比肩的只有寥寥数人。我深知他出身易门,阵法道术天下无双。同时,贫僧还知道,这魏翱有一手常人都不知道的本事,叫做机关术。他可以让一块朽木,变成人形,当真是夺天地造化的上乘道法。你不用惊奇,贫僧不巧对此也有研究,并且和魏翱斗过一次法。嘿嘿,自然也知晓他这门神奇道术。小友,你现在又有何解释?”
长亭苦笑连连,当真是无话可说。
碰到这么一个奸猾的僧人,他还能说什么?
要说,只能说他经验太少;要说,只能说那位魏大哥少不生事,好端端的成立燕子崖作甚?
刘宏笑道:“燕真人不必担心,今日的事情只有你我四人知道。朕与真人也算一见如故,不妨有话直说。刚才朕也正在奇怪,燕真人不在孝敬里,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城中,还带着那么一头神兽和一个随从。”
“皇上,你可知道如今天下修道人讨论最多的是什么?”
“不知。”
“正是这燕子崖的燕翎燕真人!”小茅真君落井下石,笑道:“燕真人的燕子崖门下人才众多,不但有前天目山剑宗七子之一的丹阳子加盟,还有一位我们都不认识的厉害人物做长老。嘿嘿,这位长老,竟然达到了散仙修行,皇上,这可是人世间除了三位散仙之外的第四位散仙。”
阴长生——
长亭想都没有想,已经知道小茅真君所说的是谁。
没想到,连阴长生也掺合进来,看样子魏大哥的兴致不错。不对,魏大哥并非这样的人,能搞出这种事情的,恐怕只有那个小丫头燕离。除了她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声张。
燕长亭低着头正思忖间,佛图澄再次开口:“燕真人这样做,恐怕另有别情。咱们就不用再追问了。不过皇上,真人既然前来,正好给了我们一支奇兵。此次事件由他出面最是妥当。”
长亭疑惑不解,看着佛图澄,又看看刘宏。
“小友听说过盘龙王这个称呼没有?”
“听说过!”长亭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靠在他胸口的雨师小燕,咬牙切齿道:“一爬虫耳。这家伙有何能耐,居然也敢自号盘龙?小小蟒蛇精,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着实是该杀!”
“小友和那蟒蛇精有仇?”
佛图澄和小茅真君奇道。两人以为长亭听说过盘龙王也就算了,可没成想长亭会是这种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和盘龙王有深仇大恨。只是,好像没听说燕长亭和盘龙王有过冲突啊!
其实,佛图澄和小茅真君都已经知道,眼前的燕翎就是几年前夔门惊变中的燕长亭。
他们更加清楚,长亭的来历。
抛开别的事情不说,茅山一脉和长亭关系密切,自然会站在长亭一边。而佛图澄乃是一个出家的僧人,对于传说神话也不会太在意。当时他们之所以没有出面,是因为八仙盟有个张果老。如今张果老销声匿迹,八仙盟的人虽然多,可还没有放在他们眼中。再者说,就算长亭是共工的传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勾连?
燕长亭点点头,放在胸前的手掌轻轻拍着小燕。
“可是那蟒蛇精来挑衅?”
“差不太多!”
小茅真君说:“盘龙王,哦,是蟒蛇精在芒砀山虽然横行霸道,但一直以来还算是安生。可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西凉羌人勾搭在一起,数月之前,他派人潜入皇城,偷走了传国玉玺。之后羌人集结二十万大军於雍凉边界,你兄长已经带兵前往抵挡。盘龙王说要和我们赌斗一场,若输了,皇上就要让出皇位。当然,如果我们胜了,他就交还玉玺,并且让羌人大军退兵。”
“这家伙忒猖狂!”
佛图澄露出羞愧之色,“这也只能怪咱们这些修道人,平日里只知道清净无为,那料到盘龙王会有这等举动。”
“喂,和尚,你说话注意点。清净无为乃我道家修炼法门,你这句话,就足以引发佛道争纷。”
佛图澄连连念出佛号,向小茅真君道了一个谦。
刘宏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之色,闭着眼睛久久不说话。
好半天,他开口道:“朕性子有些柔弱,偏爱阿父等人,在许多人眼中,朕是昏庸无道的君主。真人不必说话,朕现在想说句心里话,憋了十几年,再憋下去,朕恐怕真的会发疯了。”
长亭等人不敢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刘宏。
“朕不是个明君,朕心里清楚。当年梁翼掌权,朕坐上这个位子也是迫不得已。梁翼掌权多年,使得我大汉江山狼藉一片,国库匮乏。朕想要中兴,可是手里空空,那什么振兴呢?兵权在外,手里没钱,中兴二字,不过是空谈罢了。朕性子是有些柔弱,可是还不糊涂。这些年朕娇纵张让,其目的就是让他来给朕敛财。待国库充盈之后,朕自然会……可惜,没人明白。”
长亭三人心里面咯噔一下,骇然看着刘宏。
没想到这看似文雅的青年,居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思。说他无道没错,但若说他昏庸,恐怕真的是错了!
刘宏长叹一声,“也许是朕太天真了,结果这汉室江山日益衰败,朕有心改变,实无力耳。今日与三位倾心交谈,朕心里面也舒服多了。三位真人,朕不愿看生灵涂炭,更不愿做刘氏一宗的千古罪人。中兴二字,此生朕不再出口,只愿背负所有骂名,为太子将来打好基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佛图澄和小茅真君同时跪拜下来,口呼万岁。而长亭也屈膝跪下,不过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
这刘宏,当真是一个有计较的帝王!
“之所以和三位倾诉,小茅真君一脉和光武皇帝有着密切关系。图澄上人在出家之前,曾担任过先父的老师,更教导过朕,朕对你同样信任有加。至于燕真人,朕只想说一句,刘氏一族,对不起你们司马家族。朕会下令,取消对孝敬里司马坟园的禁制,燕真人可以随时破去当年陈平先生设下的死局,司马家族这四百年,受苦了!”
刘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长亭再也无法矜持。
“草民代替我司马一族,感谢圣上洪恩。司马一族定当为汉室江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宏站起来拉住长亭的手,“论年龄,朕当叫你真人一声叔父,可是朕更愿成真人一声兄长!”
长亭双手颤抖,难耐心中激动。
“皇上放心,盘龙王一事燕翎愿一力担之,若不抢回玉玺,愿以性命交换。”
“兄长,小弟就拜托你了!”
刘宏说罢,泪如雨下,长亭更是热血。
一旁佛图澄和小茅真君相视苦笑,谁说刘宏是个糊涂虫?这位皇帝,比他老子要聪明百倍。
这一席话,他已经把长亭牢牢绑在了他汉室江山的战车上面。
只是,若长亭出世,就等同于坏了修道界的规矩,这麻烦恐怕是刚刚开始,天晓得会有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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