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怪的事情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在那一层非常薄的油彩下面,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或者能引起我们注意的东西。
其实在这里我的理解方向已经发生了转变,所谓没有异样,转头来想这其实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会因为这里正常而却又觉得有问题,总的来说还是神神道道的楼古山使得我对一些本就没什么平常的东西转了观念。
我没说话,只是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楼古山,他也一脸的纳闷,在原地顿了顿,随后这才走到了墓室画着夜叉壁画的墙壁前。
这王八蛋的动作很快,都不提醒我,就一铁钎刺入到了墓墙壁画下的白灰腻子面上。铁钎在刺入墙壁大概一指头粗细的时候稍稍弯了一下,应该是碰到了硬的东西。我就在一边看着,楼古山手里的铁钎往侧边倾斜,随即一大片的白灰腻子面就被揭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不是任何我能想到的东西,那是一大片黑色的棉絮,棉絮非常的轻,随着被揭开的白灰腻子整片全部落下,那些黑色的棉絮便像是活物一样一团一团的往外飞舞。
我急忙躲闪捂住口鼻,柳絮天那是经历过的,这些东西能钻进人的呼吸道,有些人对此类随风飘舞的絮状物过敏,严重的甚至还有要命的风险。
“啧……我说你,你有肺痨你还这么玩儿,想死嘛。”我一手拍打掉面前飞来的黑色棉絮,连忙往一边躲开,楼古山又轻喘了几口气,人也马上躲到了黑色棉絮没有飘开的地方。
“我说,这是什么东西,你别也不清楚就瞎整,我还想多活几年,晚年落下个肺痨,还不如直接安乐死呢?”
楼古山轻喘着气,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背上沾上了一片黑色棉絮,只是那片黑色底下的皮肉,似乎并不太正常。
我看着楼古山轻轻将手背上的黑棉絮吹掉,随后我便清楚的看到,在刚刚那一小撮棉絮落过的地方,现在尽然有一片映红色。在如烫伤了一般的红斑之中,又好像还有被烫出来的水泡。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毒吗?”我急忙往后躲,但是同一时间又忽然觉得自己手臂上如针扎了一般,急忙打着手电去看,手臂之上的情景,即刻差点没将我吓的背过气去。
不知为何,我的手臂上也出现了非常多的红色斑块,这些红色斑块还不是块状的,一条条,就像是眼白里的红血丝一样。
我赶忙躲开那些还在半空中飘落的黑色棉絮,见楼古山依旧不动,知道这种东西可能有毒,急的我直接一把将它拽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这玩意儿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毒,他娘的怎么跟虫子咬似的。”自打手臂上针扎之感四起之后,这种疼痛的感觉竟然一直还在。我有过被水母蛰的经历,当时那种状态下,只感觉有细细的虫子一直往肉里钻,那种疼痛,根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了的。
“是虫子,这里温度不够高,还没有几只活过来的,小心点,尽量不要让有温度的皮肤露出来。”楼古山这时候才有了动静,一个劲的推着我往黑色棉絮飘来的反方向退。
我拉了拉自己的半袖,他娘的差点没骂出来,这要我怎么遮,撕开衣服破成抹布那也包不严实呀。手臂上刺痛之感继续延续,疼痛和痒腻没法控制的让我伸手去挠。但是这种东西我很清楚呀,除非给皮肉都挠开,否则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
我用手电光直照着手臂上那些带有血丝的地方,此时距离我们下来,早就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手电又进过水,虽说干电池一时半会儿还全烂不了,但是光线明显暗淡了一大半。
刚才被楼古山撬开的白灰腻子面已经碎了一大片,里面似乎是空的,一大块儿的黑色棉絮已经沉在了地上。那片白腻子的墙面之下空间似乎还有纵身,其中我还能看见一团黑压压的东西。
手臂上的血丝已经比我早前看见的大了一片,仔细了贴近看,又给我吓的直吸冷气,那些东西明显可以看见落在皮肉之下,一扭一扭的如同是还没有吸过血的蚂蟥,但是蚂蟥绝对不是这样样子的,那种极其纤细的雨林大蚂蟥我是招架过的,落在树叶上的时候,顶多就是针尖一样的粗细,只要钻进人的皮肉里,几口之后,瞬间,那些东西就会和蚯蚓一样。
“这么多,我不会被啃干净吧,你……你倒是说句话呀,奶奶的这次算是被你害死了,他娘的要是被咬死了做鬼,我也不放过你。”我使劲搓揉着手臂,想要将皮下的这些细虫子给搓死,可是胳膊都给我搓红了,那些细小的虫子还在一个劲的扭着。
“它们活不了多久,这些东西会憋死在脂肪层里,只要你不是掉进虫子堆,就死不了。不过尸体可能会在你的肉里待上一段时间,也算是补充蛋白质了。”
“虫子堆?嘶……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哪儿,我求你八辈祖宗了,你就饶了我吧,我隔天就去出家,老子不和你们掺和这些事情了。”我望着眼下地上的十几团子黑棉絮,恐惧之感顿时遍布全身,是想早前还没有过这种令我毛骨悚然的情景,但在这里,只是一想被这些虫子充满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和皮层,我光是想就觉得浑身上下直痒痒。
“有些事情,咱们都是从一个**出发的,这你也看见了,所以啊,别问我,我只知道这些东西是虫子,等会儿出去用酒精洗一洗也就没了,关键的问题,还得看后面的事情发展,别老想着出家,你也出不了,得……免得你被虫子吃。”楼古山话未说完,双手已经合在了一起,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就示意我去借着他的身子往封土的洞里钻。
这家伙轻喘着气,都让我觉得有些理亏,但是急于从这里逃脱出去,我也管不得道德不道德,一脚直接踩在楼古山的肩膀人,人就进了封土上那个几米深的洞里。
这个洞不同于脚下的砖井,四壁粗糙的很多,也好在是这种样式,我能能轻松的卡着洞壁往上爬。可是一爬就出汗,这里气流不通,底下那是有口井,又因为空间大的原因,所以怎么也是凉飕飕的,这里不同,空间狭小,地面温度又要高上很多,一时间汗水与胳膊上的红血丝粘连,简直堪比酷刑。
楼古山就在我的脚下,我都想直接给他踹下去,但是往上又没有立刻能堵住洞口的东西,这要是让他再上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坑我一把。掀开那面白灰的腻子墙面封堵,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个人不提前提醒就是故意的。
一番的折腾,我终于是爬上了洞口,这种出来的方式并不怎么雅观,得亏野林子里没人,不然就得给抓了送去警察局。
费了半天力气,我的一只手才摸上洞口,刚探出半个身子,都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我就先感觉到这封土的洞外面怎么好像有了变化。
从墓室里出来,四下瞬间清明了许多,不知为何,这种明亮感已经不是我之前还没下来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到了。
才坐在封土堆上,立马我就看见了一幕极为骇人的景象。早前我俩下去,虽说我是被人给一脚踹进去的,但是怎么说,外面的情况也多少有所了解。从刘全有屋子地下的那条暗道出来,我们就进了一片野树林。这里的地貌和南方一带无异,树冠之间的缝隙并不大,虽谈不上遮天蔽日,但是要说阴冷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可是现在,这封土地的四周,几近清明,才往上一看,原本那些还遮挡着光亮的矮树和粗竹子,现如今竟然没有一片在我的视野里。往下看,地面的景象更是出奇,原本那些还有粗细的矮树只是这里的一片,足有十几二十颗,不知为何,尽数已拦腰折断,断口粗糙,不像是使用过工具,再加上地面杂草的散乱程度,恐怕说是有巨兽上前来冲撞断,那也说的过去。
“娘的,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咱要是不下去,现在别说能完完整整的死了,要是能不变成肉泥,那也是好事儿啊。”
楼古山从洞里几步如壁虎一般爬了上来,我给他让开位置,他似乎是早有预料,但是转眼四下看了看这片狼狈不堪的场景,还是略微显露出了一些惊讶。
“老家伙就没想给你留全尸呀,你是怎么惹了它,啧啧啧……看来用假钱去骗老人家的感情,这活儿还是有风险呀。”楼古山连连咋舌,我无奈翻过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谁知道一个已经半残了的老头子还能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瞬间反应过来这地方还不安全呀,我们在下面待了没多久,可是一点儿的声音都没听见,这不正常。心里还突突不安的时候,扭头又看见楼古山正悠闲的摆弄着自己鞋子里的沙土,见他都这样了,我也就继续安心的坐在原地缓起了刚才废掉的气力。其实当时还是有些判断失误的,因为实在太过于乏累,根本没有想太多,直接选择了放在眼前的那一条答案,其实其中还多有问题,第一就是楼古山本就是个死到临头还能漫不经心说笑的人,其二则是能给我们眼前的十几个棵树与草丛压得不成样子的东西,那得我们开着坦克,才能躲过一劫。
缓了一大半力气,我就跟着楼古山一同往回去的方向走,大概到了一个缓坡上,我们竟然在野树林里远远的看见有群人过来,穿着是当地村民的模样,手里各自还提着锄头之类的工具。这些人来的我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只是几下琢磨,我就侧着脑袋对一边的楼古山说:“他娘的不用这么阴险吧,一头来了又一头,那王八蛋看设好的把戏没弄死咱们,现在不会又诬陷咱们来盗墓吧,咱们这样儿,遇见了这话不太好解释呀。”
我话才说完,楼古山也没做解释,指了指一边另外的一条大斜坡,就让我顺着其他方向走,以便于躲开直冲着我们方向来的人。一路回去,虽说这些个村名也没找到招待所来,但我还是心里没个底儿。就这么扛着心理压力,三步一回头的一直走到了天擦黑,我们才又到了招待所。此时灯火又如昨天晚上刚来时一样了,除过我们那个房间,其他的屋子几乎无一例外的全部开着灯。我有些没摸着头脑,难不成姜淮三人还没回来,这屋子的灯都没亮,心里正合计,要是今晚只有楼古山一个人,那就是我就该想一想办法怎么溜号的时候了,还没等我有所规划,却忽然在楼梯上和另外一个下楼的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这是个中年人,面相老老实实,还有些憨,我自是理亏,连忙摆手道歉,他也摆了摆手,几步便下到了一楼。
回到房间,果然就没有见着姜淮与其他两个人,所有东西的摆设还是和我们早上走的时候一样,这里自打我们走,就没有回来的人。我在屋子里瞎转悠,眼下房间的前后都有窗户,往前挨着一张床,楼古山就睡在那里,不管是走门还是走前窗,一发出动静,就会被捉到。往后的窗户倒是有些希望,但是我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地方,按照早前的印象,似乎就是背靠着河谷修造的一座角楼,正当我慢慢悠悠的往后窗挪步,我的脑子里却忽然冒出来一个画面,时下一转,一下子就惊得我全身猛颤。
“娘的,怎么会是他?”我自言自语了一句,但是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回忆刚才在楼道里的画面,越是回忆,那画面就越是清晰,那个刚才被我撞到的人,那张脸……顷刻间一副画面又清楚的显露在了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