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些做半蹲状但是只能看到脸的东西以这种角度看着,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上我也知道了,这些东西并非不会动,只是动作非常的缓慢。
它们的表情变化着,喜怒悲欢在我们脚下这些东西的每一张脸上变化着,随着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出现,我已经再没了想要逃跑的意志。
这张脸为何会被我记忆深刻,那是因为她非常的特殊。这张脸出现在我们第三次进入的某一个教室的墙上,她是我看到在这些少年班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原本的那几个教室中,张贴着的照片里,多数年龄都在十岁到十五岁这个范围,小于的较多,但大出这个年龄段的却很少,而她则是唯一一个最大的。
她的名字叫云瑶,张贴照片的那个学年应该是十九岁,是个看着就非常伶俐的女孩,短发,脸上很干净,这致使我看了很久,所以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我对她脸的影响非常深刻。
云这个姓氏很稀少,似乎是某个少数名族或者少部分地区群体特有的,也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的脸看上去并不是汉人的脸,此原因也是我对其印象深刻的一层。
大概和那张沙子组成的云瑶的脸对视了一分钟,我便开始有了些奇怪的感觉,这里其他的众多脸庞我都没印象,但我已经知道了,这些正仰视着我们的脸就是基地里死去的那些人,是鬼魂吗?我不由得又是背脊一麻。
“咱走吧,别待着了,他们……他们就是这里死去的那些人。”我说了半句顿了顿,害怕脚下的这些也听见,就稍微压低了一些声音。
“走,往哪走?这帮哥们没想放过我们。”明显能感觉到,胖子的声音也有些颤巍巍的。
“那继续待着也不起什么作用呀,要不先去别的地方?”我说完,便一手指向了甬道的深处。
胖子朝里看了一眼,见他有些迟疑,我又补了一句,他这才一扫四周,转身甩头叫了一声:“走。”说完我们便一起慢慢挪出了这片沙脸的区域,那些沙子被我们撞开,有些落到了地上,但有些还浮在空中。
正有些已经要脱身的兴奋感时,胖子一抬手,我们又停了下来。我就问道:“还干嘛,赶紧走啊。”
“等会,我得确认一件事,很重要。”说着见他又在一边的墙角抓起了一把沙子,随后便走回了我们的身边,他将弩交给我,让我先拿着,自己则是在头上摸了摸,拔下了自己几根头发。
我见他行为诡异,又问了他一句:“你干嘛呀。”
“等会,你自个看,看完了你就知道了。”胖子回完话,就蹲下了身。
他蹲下身的这回工夫,我无意扫了一眼刚才站立的位置,却突然看见,云瑶的脸面向着我,我扭了几下身子,就发现她面对的方向就是我,但此时其他的脸四面八方看着哪儿的都有,因为我们这里并没有撒过沙子,所以现在脚下还不知道有没有。
它们没有跟过来,但大部分却望着我们。特别是云瑶,我感觉到,她是有眼神的。我没敢再和她对视,那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直到胖子蹲下喊我给他照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马上也半蹲下,注意起了他的行为。胖子先将自己手中的沙子扬了一些在空中,果然我们脚下还是有那些东西,一两张比较完整的与三四张并不完整的脸出现在了胖子身前,他看了我和老代一眼,口中说了一句:“看好了。”马上头发丝就被他从其中一张脸的正上方放了下去。头发丝在空中飘了几下,先是撞到了空中的沙子上,胖子轻轻一吹,沙子让开了一条空隙,头发丝就掉了下去,直接落在了地上。
“看清楚了吗?”胖子又回头看向了我和老代。
“你想说明这种东西只是对这些沙子有物力作用,对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老代在我的一边冷冷的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但我发现了一个漏洞,随即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地面也不是大量的沙子,而是石头,那么它们是怎么留在地面上的,而且如果你手中抓一把沙子,然后再将拳头插入到这些东西身体里,那会怎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的毛骨悚然,但胖子却立刻给我的第一个问题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观点:“没准它们就站在沙子上也说不定呢?”
“站在沙子上,不对……”吧字还没有出口,我就已经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东西会以仰视的角度出现。它们之所以会以这种体位显形就是因为站立的高度不够。我之前还怀疑这些东西为什么只露出一个脑袋,起先的想法是这些东西是趴在地上的,但是按照密集度却不是,它们就是站着的。现在猜测,在我们脚下一米多的地方,一定还有一层夹层,而这一层就一定是一层沙子,这些东西就是站在这层沙子上,它们没有实体,但是这种奇怪的沙子却可以让它们现形。
我大概将自己的猜测说完,胖子肯定的点了点头,便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后面那种情况,我们也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了。”
说完,胖子已经付出行动了,那只是一个猜想,因为没有任何参考,我无法猜测会是什么一种结果,但是见到胖子抓着沙子的拳头在空中停住,我就知道出了问题。
“怎么了?”我急促道。
胖子脸色有些奇怪,看向了我:“我摸到这东西了,他在推我,我的手压不下去。”
胖子的状态实在奇怪,我出手在胖子拳头旁边扫了几下,是空的,随后在将胖子的手往下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推力,那东西在反抗,并不是胖子故意为之。
“停停停。”胖子急忙喊停,他抽回手揉了揉手指,会出现这种结果同样令我们匪夷所思,但是总算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我们主动去触碰他是没有可能的,但刚才袭击胖子,和袭击我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东西应该是可以攻击我们的,但悲哀的是,我们拿它们没有一点办法。
感觉告诉我,脚下的东西,和刚才扑到我脑袋上的东西,在本质上是两种,所以我们还是没有完全证实排除掉危险。胖子将手中剩下的沙子撒掉,拍了拍手,这才站立起了。
我们离开了用沙子试验的这片区域,但手中还是抓着一把沙子,因为另外的哪一种,我们要保证在感觉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把沙子撒出去,至少知道它的位置,但实际起不到作用。
尽管我们快步走着,但还是有些不安,脚踩着他们的脸走路,那已经不是什么礼不礼貌的事情了。
逐渐的,我也发觉那些沙子的用途可能并不是用来研磨洞室的,且不说可信度大不大,单论效率,这就有点太过于理想化了。而此时出现的这件突发状况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这些沙子是有另外功能,不自然的我联想起了那条来时铺满沙子的下层甬道与入口。
入口处全是沙子,我并不相信有人会用这么傻逼的方法只是为了起到上下电梯的作用。因为那些无形的东西遇到沙子就会现形,所以沙井作为提示装置更加靠谱点儿,沙子可以提示从沙井下出来的那些东西,但那时候会是什么结果,我并不了解。而那条铺满沙子的甬道,却更像是给它们铺设的。
越想,越觉得恐惧,按照苟玉年的笔记,两方的关系并不和谐,所以沙子一定不是他们铺的。而在苟玉年一方还存活的时候,一定没有人敢去给那些东西铺路,那么导演这场谋杀与想要放出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这一路在甬道中行进,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就没有下去过,没走几步,就得回头看一看,但是却又不敢细看,实在是内心与行为焦灼的一路。
直到我们看到前方的地上出现了一抹红色,我们才停住了脚步。那红色在黑暗中非常显眼,远远的我们就看见了,手电筒光圈照过去并不通透,我已看不出是什么。
胖子叫了一声,那边没有回应,胖子便直接瞄准,一只弩箭飞了过去。等一片碎火星被弹起,我们才知道,那是一截已烧没了的火把。
这么一会,我们都草木皆兵了,原本瞬间就因该认出来的东西,却差点认成是威胁我们的东西,但实则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几步到了跟前,胖子捡起了火把,就是那些木质的架子床所做,是就地取材,缠绕的引火物也因该是床铺。胖子拿到眼前,我们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类似柴油,我知道那应该是Zippo打火机的罐装燃油,高加索人没有光源了,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看着已经基本烧干的木棒,想必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再次看向前方的甬道,还是茫茫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