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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故人故事今何在 遍邀唯独漏一人

墓邪:盗墓救世界 公子沐邪 6323 2022-11-01 12:35

  自打从闽南回到北京后,正衡就把自己关在店铺的阁楼里,只是与上次北海回来不同,这次他把全部的经历都花在互联网上查找一切有所关联的资料上。

  这一查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解放前那次长春围城规模极大,只不过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并未过多的见诸于后来的报道中。根据时间计算,差不多就在父亲正衡逃离后,国共双方就因谈判破裂而互诉武力,因为长春城高池深的缘故,外围的部队并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将整个城围了长达两年之久,待到终于破城的时候,城中早已是饿殍遍野的一派惨相,据说因此受累的平民百姓就有十数万人之多。

  只是不知道于家的人后来怎么样了,正南总觉得于岭的儿子就是绿水青山的三叔于世达,按照年纪推算也差不多。这事关系到姐弟俩的身世来历,他总想着先调查清楚,所以暂时还没对他们提起,只不过因为时间过得实在太久,唯一当事人于世达也已经死在了北海,追查起来颇有难度,只能慢慢地进行了……

  不过倒在另外两个人的去向上得到了意外的收获——网上有篇长春本地的报道,说是一个张姓的女子声称他的老爷曾经有个女性的朋友,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直到七几年两位老人先后故去,后人在整理他们的遗物时才发现,他们在解放前原来都曾是地位显赫的人物,只是后来故意隐瞒起身份,为的只是不惹人注意罢了。张姓女子声称那女人一直化名方姥,其实应该就是川岛芳子,而她的外公也不是旁人,大名叫做段连祥。

  段连祥和川岛芳子最终在战火中得以幸免,却因为国军的失势而最终选择归隐在了长春,这事倒在正南的意料之中,只不过面前显示器上冰冷的文字,与先前在父亲的身体里亲眼见过他们叱咤一时的表现相比较,平淡得简直就有些不值一提了。看来岁月抹去的不止是真相,更把那些英雄气短和儿女情长一并消磨于无形,说起来倒也让人徒增感叹……

  这些姑且不提,正南最为关心的是,父亲正衡在那列南下的列车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遍查资料,只从一些记载中看到当年冈村宁次的确在车上遭遇过不明身份的刺客的伏击,不过最后仍安全无恙地到了南京,后来更是充当了国军在大陆以及败退台湾后的军事顾问,只是记载中并没见过所谓的生化武器的部分,想来他借助731部队所作的那些人体试验,最后应该也并没有大规模地推广开来,毕竟国共双方虽然水火不容,却也是同宗同源,没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对手族同胞下此狠手吧……

  父亲并没有死在那列军车上,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正南仍旧心有顾虑,一方面当时的情况的确万分危急,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最后得以逃脱;另一方面他当时一直有个事情想向父亲求证,只不过没有寻到恰当的机会,后来更是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以至于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最重要的是凭着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从调查,必须借助父亲的帮助才能实现,只怪自己当时只顾着看热闹了,反而把关系到自家的事情耽搁了……

  正衡仔细地想了又想,觉得当时置身其中并能够解开他的这些疑问的人里,父亲正衡已然过世多年,石原龙泰后来则是生死不明,更加无从找寻,唯一可能还健在的就是曹沝亦即夏侯水这个港农了——当年他和父亲情同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生死相依,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只是先前的北海之行他给正南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与当年那个甘与父亲同生共死的青年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令得正南有时候也不由得会想,这些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将人性改变成这副模样,又或者人一老了就都这样,只顾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不过话虽如此,正南和曹沝也并没有彻底翻撕破过脸皮,为了问清当年的事情,他便给Shining写了封邮件,只说他刚发现父亲正衡留下日记中有过这段事情的记载,想要从曹沝这里了解一下后面的情况。然而邮件发出后就如石沉大海,几个月都没有半点回音,正南也渐渐忘却了这事,只在闲暇的时候将从杨峰那里拿回的《河图》展开来看了又看,却始终都无法参透里面的玄机,只好自认资质驽钝,或许比起杨峰来,自己同样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吧。

  转眼间秋去冬来,潘家园的生意清淡了不少,正南终日都窝在店里,对小妹劝他出去走走的建议嗤之以鼻,只说自己老胳膊老腿,就好像冬眠的熊瞎子一样,跟户外的天寒地冻势不两立。小妹劝得多了都没效果也就自觉没趣地不再啰嗦,任由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很快就多出一身赘肉,却是越胖越懒,越懒越胖起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小妹原本请了假说是要和女伴出去逛街,却没想到只打了个转就回来了,冲着正南挤眉弄眼地笑着说有客人到了。正南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刚走下悬梯就看到店里站满了人,最近的被一身毛毛的羽绒包裹,只露出冻得通红的小脸,冲着他一哈寒气道:

  “哇,南哥,好好的古董店不开,你是要改行养猪吗?”

  “原来是你个丫头片子……”正南见来人正是Shining,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几个月不见还是牙尖嘴利地不饶人啊,你南哥我不像你们这些化外高人,正所谓‘山中方七日,地上已千年’,你负责亭貌美如花就好,就不要管我脑满肠肥行不?”

  正说着Shining就自顾自的在正南的小肚腩上戳了下,哈哈笑道:“你这脑袋满不满我不知道,不过肠子确实挺肥的……”

  正南白了Shining一眼,言归正传地问你怎么来了,先前我给你发过不少邮件,怎么一封都没回复?

  Shining“哦”了一声道:“最近半年我一直都在美国啊,不过要么陪爷爷去看病,要么被父母拉去逛街,都没时间查看邮件,这次要不是爷爷回去香港办事,可能我还见不到你呢!”

  正南只顾着和Shining聊天,这才发现曹沝也来了,被若干人簇拥在当中,正对着个古画向他们炫耀着自己的博闻强识呢。正南见他虽然拄着根拐杖,身体却还算硬朗,至于精神方面,至少眼前的表现不像Shining所说的那般严重……

  曹沝好像店里的主人一样,将那几个随行的人都安置着坐了下来,这才一脸堆笑地冲着正南走来,寒暄了几句后,才说我听Shining说你最近去了一趟闽南,怎么样,在那有没有摸到什么上好的明器,倒也让叔叔我开开眼啊。

  正南心说明器还是算了,没把我这条命搭进去已是万幸。不过这话可不能跟曹沝提起,倒不是怕他取笑自己的无能,只是不想从闽南的经历牵扯出父亲的故事来,免得让曹沝追着屁股后面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于是他就随便敷衍了几句,这才冲着那几个来人努努嘴,问曹沝这是干嘛,莫不是给我介绍的生意?

  曹沝神秘的笑笑,把正衡拉到个僻静的角落,告诉他说这几个人可不简单,为首的是日本石原财阀的二公子,这次来中国是特意邀请几个他父亲的故交好友去日本,参加他父亲的下葬仪式的。叔叔我和他父亲当年共过患难,这次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这不就从美国特意赶回来嘛!

  正南一听到“石原”,首先就联想起石原龙泰这个人来,虽然在日本“石原”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姓氏,但能和曹沝联系在一起,并且还所谓的“共过患难”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正南心想原来当年石原真的安全回到了日本,不过现在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他的家人干嘛还要千里迢迢地来找曹沝,这事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参加一个仪式那么简单!再者说了,曹沝的大本营在香港,人家既然找到他了,大可以从那直飞日本去,干嘛还非要取道北京,难道因为父亲正衡的关系,自己也在石原家族的受邀之列?

  正南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就见店铺的门又被打开,这次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走了进来,不就是对面的大金牙嘛!

  大金牙进到屋里,却对身为店主的正南视而不见,只是向曹沝陪着笑脸,悄悄耳语了几句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又离开了。

  曹沝见正南一头雾水,这才解释说,石原先生也邀请了对面地摊上的胡掌柜和王掌柜,金掌柜就是来告诉我一声,说他们暂时不在京城,不过等过几日回来了就会如月而至——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这次一来是替几位朋友互相引见,二来也顺道看看世侄你过得怎样,怎么着,才几个月不见好像胖了不少,真是不错!

  正南废了半天力气,这才想起曹沝所说的胡王两位掌柜是谁,心下颇为愤愤,就想着如果真是参加石原龙泰的葬礼,自己岂不是更具资格?至少父亲正衡曾经数次出手帮助过那个日本鬼子,怎么反倒比起那两个素未谋面的摸金校尉都不如呢?

  曹沝显然并不知道正南早就对石原的底细了若指掌,一个劲地吹嘘着石原财团有多富甲一方,并说若是被他搭上这条财路,以后就可以把生意扩展到日本去了。说到得意处,简直是吐沫横飞。正南见他丝毫不提带自己一起去的意思,早就有了逐客之心,只是碍于Shining的面子这才强忍着没有发作,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手表,这才说天色不早,还要带客人去宾馆住下,这两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再来看你云云……

  正南心想谁要你看,表面却只随意的点点头,转而去和Shining告别了。

  Shining似乎还有几分不舍,刚想凑上来再和正南聊上几句,就见从那几个日本人中走出一个人来,径自到了正南的身边,用极其纯正的汉语问他是不是真的姓正?

  那人闻言立时就冲着正南鞠了个日本式的深躬,然后打个响指,旁边就立刻有人递上张名片上来。

  正衡见那名片光秃秃的,只在正面的最中央写着石原森这三个字,却连地址电话什么的一概没有,就觉得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作风,连名片都透露出那么点神秘。正揣度着他此举的用意时,就见石原森顾自地解释说:

  “我刚才听您店里的职员提起老板姓正,就不揣冒昧过来询问,还望您海量汪涵——据我所知,‘正’这个姓在中国并不常见,家父还在世的时候就曾数次提起,说他当年在中国曾得到一个名叫正衡的帮助,未知那位先生是否跟您有有什么渊源呢?”

  正南暗笑一声,心想眼前这个日本人倒有几分精于世故,仅从一个姓氏上就猜出自己的身份,看来石原龙泰的确没有忘了父亲。想到这里他便告诉对方说自己正是正衡的儿子,名叫正南。

  石原森一听这话,眼睛里立刻放射出一道异样的光亮,一把就抓住正南的手摇晃个不停,说:

  “哎呀,原来您就是正衡先生的公子啊,真是幸会幸会——不瞒您说,令尊可算是我们石原家族的恩人,近些年来家父也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信,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到您了,您说巧是不巧?对了,令尊大人现在哪里,可否方便引我们见上一面?”

  正南这才知道原来石原龙泰一直都当父亲还在人间,循着这条线索去找,难怪怎么找也找寻不到了。只是曹沝作为这里面唯一的知情人,却没把自己引见给石原森,该不会仅仅是疏忽那么简单吧。

  想到这里正南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曹沝,正与他的视线碰在一处,就见他立刻低垂着脑袋,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起来。这样的表现无异于不打自招,分明是他有意隐瞒了什么,只不过现在有外人在场,正南就想着姑且不揭他的短吧。

  石原森看上去和正南的年纪相仿,不过眉宇间显露出来的果敢和坚毅的神情,简直就与当年的石原龙泰一模一样,正南见他对自己礼敬有加似乎全是出自真心,便对他产生了较好的印象,因此石原森忽然问能不能和他私下谈谈时,他也没有多想就把他带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

  正南和石原森相对而坐,就见他一概刚才的笑脸,转而现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一边把手伸进口袋,一边跟正南说自己见识浅薄,希望你能帮我看个物件。说着从中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对着一端一按,立刻就从另一端射出一道亮光出来,直直地照在正南的身上。

  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只会当石原森拿出的是个类似手电的东西,可正南一见那玩意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在对方将其扭亮后立时就打了个激灵,记起它不就是石原龙泰从东陵里拿到的那个卷轴吗?

  那卷轴发出的强光诡异异常,曾经先后令于峰和干爹夏侯古都尸化成了丧尸,后来父亲正衡更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故意用它感染自己的身体,幸好在龙尾石的护卫下才能重又起死回生,说起来也算是万分凶险九死一生,足可见这绝对不是个容易驾驭的东西,此时石原森如此轻易就将其拿了出来,并且还扭亮开来,将光线照射在了别人的身上,岂不是等同于谋杀一般?

  正南心中打了个突,立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要去床头翻找龙尾石戴在身上,可还没等付诸行动,就见石原森转而将那卷轴发光的一端冲向自己,把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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