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刘二,怎么就摔成了这样,这里面可危险得很,千万要小心了,来,先把身上洗干静了再说!”
我心里在暗笑不断,每次姬于嫣闯了祸,他爷爷姬行义都会站出来打圆场,这次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时机竟然选得如此之妙。
而且他做这些事之时,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好象生怕会惊动到姬于嫣什么,以尽量避免不良反应的发生。
到这个时刻,刘二终于明白了过来,饶是十分畏惧于这姬于嫣,他也发起飙来了,“姬于嫣,你居然敢讽刺我摔了一个狗啃屎?”
姬于嫣“咯咯”娇笑道,“狗狗吃的大餐,不正适合你吗?”
刘二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右手僵持在空中,竟然在发抖,“你你你……”
姬于嫣快步奔向前去,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眼神充满了戏谑和不屑,“我什么呀我……刘二,几天不见,你说话怎么就结巴了?”
刘二一张脸憋成了朱红色,他眼珠子嘀溜溜转了一圈,似乎想出了一个主意,“哈哈,我不喜欢跟晚辈们计较太多。”
姬于嫣嘟着嘴说,“你说谁是晚辈?”
刘二装出一副无比畏惧的样子,说,“我没说你。”
姬于嫣的脸色稍缓了一下,语气也柔和了下来,“那还差不多。”
刘二马上掀出了底牌,他怪叫了一声,“我没说你才怪!”
姬于嫣跺着脚说,“死刘二,你给我等着。”
听到这里,我真是哭笑不得,这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凑在一起就会吵架。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象小孩子一样。
这姬于嫣也就罢了,她今年虽然已经年满二十三岁,但由于自幼罹患了那无比凶险的怪疾,姬行义和她母亲未免就多溺爱了一点,慢慢地,就养成了这骄纵而刁蛮的个性。
其实她这人本性并不坏,甚至还可以说相当善良,平素积极参加慈善活动不说,甚至就在刚才,还曾经救过我一命。
自从上次突然发病之后,她的整个人已经好了很多,对我也变得轻言细语温柔得体,只是一旦与这刘二碰上面,她马上就会故态复萌。
而这刘二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对着谁都会调侃几句,于是针尖对麦芒,二人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只是,现在仍危机重重,那狰狞青影的威胁尚未消失,此刻这毛状物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所以略想了一下,我连忙走向前去,尽量把他们给隔开,企图来一个息事宁人什么的。
被我轻轻一挡,姬于嫣的脸就红了,最近她人变得非常奇怪,动不动就会脸红,此刻看我站了出来,她就气鼓鼓地拐到了一边。
但刘二还是没有放过她,继续大笑着说,“姬于嫣,从辈份上讲,你是健少的孙女,而我恰好又是健少的兄弟,你不是晚辈谁是?”
我怕姬于嫣生气,就在他身上撞了一把,说,“洗你的去吧,看这身上都已经脏成啥样了……”
刘二这时似乎已经好了很多,连忙拐到一边,就着水沟里的水就洗了起来,哪知道他的右手刚伸进去,马上就发出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嚎。
“健少,疼死我了——”
这惨嚎是如此凄厉尖锐,显然这刘二所受到的痛苦是非常之深,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干嚎了起来,他这人虽然滑稽,但毕竟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象这样失态可还是头一回。
我连忙举起了手电筒,朝他的右手上瞅了过去。
只见这上面表皮脱落、血肉模糊,甚至就在这时,还不断地冒着惨兮兮的白雾。
而他的袖管上,居然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之内,就已经被腐蚀得如同烂絮了,斑驳污秽,酸臭难闻。
姬行义马上就失声,“大家别碰这水沟,里面的水有问题——”
我们所有人都跳了起来,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来这地面上居然斑驳而又破碎,到处都布满了坑坑凹凹,漏漏洞洞,而在这黑色土坑的下面,也有无数沟壑贯穿而过。
这些沟壑里所流的液体非常奇怪,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明黄,显得熠熠生辉刺眼之极。
但就是这晶莹夺目的沟水,竟然在一转眼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把刘二的右手给浸坏了,这到底是什么液体,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腐蚀性?
彭子羽这时也凑了过来,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就惊声说,“这液体好象带有酸性……”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把洛阳铲,伸到这沟壑里搅动了一下,马上就发现铲子上濡出了很多白泡泡,紧接一缕白雾升腾而起,呛鼻之极。
看到这时,我心里哪还会有疑问,连忙嚷了出来,“这是强酸。”
姬行义朝这洛阳铲上瞅来一眼,便说,“对,这的确是强酸无疑……不过,色泽和气味比较奇怪,一时难以弄清它到底属于哪一种酸。”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马上就朝保护伞公司的那些员工看了过去,“Mr.彭,那毛状物可能也有问题。”
彭子羽哪还会犹豫,当即就下令道,“你们别在这毛状物丛中逗留了,里面可能有危险。”
那些黑人和白人应声退了出来,从地上捡起包包和行李,肃立侯命。
我看他们毛毛躁躁的样子,就忍不住也罗嗦了一句,“大家千万都别碰到地面下的水沟,否则刘二的下场就会等待着你们。”
这些彪形大汉瞅了一眼刘二,顿时,一个个都被骇得脸色发白。
与此同时,那咀嚼声消失了一阵子之后,又再一次响了起来,声声断魂,声声惊心。
而这该死的咀嚼声,居然还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相伴而来,就象具有某种强韧而湿滑的粘性一般,在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听觉和视觉。
很快,我们就觉得,自己快睁不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无法进行了!
我们畏惧之极,连忙举起手里的自动步枪,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