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很快就发现,这毛状物似乎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粗长了,显得密密麻麻郁郁苍苍,每一阵阴风吹来,它们便不断地颤栗、摇曳,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旌摇曳肝肺迸裂的魔力,有如鬼影幢幢,妖魔夜行。
随即那“霍霍霍”的声音也发了出来,这声音与那该死的咀嚼声、喘息声相互激荡、共振,形成一种令我们毛骨悚然的新声。
即便已在竭力回避,这声音仍然不间断地往我们耳朵里灌,一阵比一阵怪异,一阵比一阵更尖锐。
我们所有的人都一脸严峻,心里更是畏惧之极,先是那怪异的毛状物,后又是那能够溶肉蚀骨的明黄色的液体,这一段甬道到底还有哪些秘密,居然怪事不断诧异连连?
姬行义和彭子羽也沉默不言,只是蹑手蹑脚向前方涉去。
而脚下的沟壑也似变得越来越多了,阡陌纵横,犬牙交错,上面还布满了矮而低的毛状物,稍不注意,我们就会被这玩意儿给拌住,然后一个个都皮开肉绽白烟直冒。
所以,我们的脚步都显得小心而谨慎,每迈出一步都似乎在心里考虑了很久,生怕会沾上那怕一滴明黄色的液体。
保护伞公司的那些员工见我们如此,哪还敢大意,当即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手里更是攥紧了钢枪,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警惕。
——我们惨,可罗紫和姬于嫣就更惨了,身为女性,她们天性就爱美爱卫生,而这里污秽遍地臭气熏天简直让她们遭罪,所以她们很快就从包裹里拿出了手帕、破布条之类的东西,紧紧地塞住了鼻耳。
到这当口,她们也顾不上斯文了,干脆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见状,连忙也从兜里拽出一块小布片,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上,过了一阵子之后,我觉得果然好受了很多。不过,随即我又发现,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象她们那样,去塞住自己的鼻子。
所以那强烈的恶臭仍在一阵又一阵地往我鼻子里钻,令我目眩头晕眼冒绿花,胃里更是一阵翻涌,很久以前吃下的食物始终无法消化。
到这个时刻,我们觉得自己食欲似乎消失了,尽管饥饿感依然无比强烈,但是,我们却无法咽下任何食物。
甚至象刘二这样的吃货,这时刚刚从兜里拿出干粮和烙饼,马上又塞了回去,脸上更是眦牙咧齿挤眉弄眼,显得痛苦之极。
而他右手上的伤势仍然十分明显,令人触目惊心。直到这个时刻甚至连他,也伸手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我不顾周遭那令人反胃的恶臭,在强烈的窒息感的压迫下,终于吸进了一口空气,随即那翻肠搅肚令人作呕的感觉又再一次袭了上来。
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企图把所有的污秽和难受都吐出体外,我问,“老义,这里为什么这么臭?”
姬行义指着脚下说,“可能是这水沟和毛状物上发出来的。”
我又朝这蜒蜿纵横的水沟上瞅了一眼,只见里面仍然在“汩汩”不绝,那明黄色的液体不断淌了出来,又流了进去,
而在这无边沟壑的旁边,照例也长满了毛状物,这玩意儿虽然比甬道两端的更细小,但密密麻麻长满了一地,在数量上尤有胜之。
于是我说,“这毛状物好象比刚才茂盛了很多?”
姬行义点着头回答道,“对,所以这儿的臭味才会这么浓郁。”
正在这时,他那苍老的身躯突然猛地抖了一下,双眼射出一道畏惧无比的光芒,嘴角更是颤栗不断,似乎心里面充满了畏惧。
顺着他右手所指的方向,我突然看见了那浑身碧绿的蝾螈王。
这东西自从第一次率领一众尸地蝾螈对我们发起进攻失败之后,便如附骨之蛆一样不断缠着我们,一次比一次更诡异,一次比一次凶悍。
为了对付它,我们先后付出了好几条人命,这其中有黑人,也有白人,更有人仅仅被它咬了一口,便马上持枪自杀。
在潜伏了一段时间之后,它居然又出现了。
而且它正好躲在一个肉状的黝黑色的突起后面,眦牙咧齿,凶相毕露,似乎马上就要向我们悍然袭来!
甚至就在这时,我们还能清晰地看见它那如利刃一般纵横交错的牙齿,以及舔来舔去不断吞吐的红舌。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呆了,早就顾不上那刺鼻的恶臭,连忙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甚至连罗紫和姬于嫣也从鼻里耳里拽出了破布,变得花容失色惊呼不断。
我们的每一个人的心脏,都“砰砰—砰砰”的,跳得格外激烈而又迅速。
我紧张之极,马上朝彭子羽使了一个眼色。
彭子羽毕竟出身于湘西彭家,而且又在美国特种部队“海豹突击队”里煅练过一段时间,所以这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伸出手来,不断比划着,朝保护伞公司的那些员工们做着手势。
也许是配合已久,此刻,这些白人和黑人们也似很快就看见了那蝾螈王,随即,几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迅速从包包里拿出了钢枪,上好子弹,一致向那蝾螈王进行瞄准。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都似已经抽紧了,脸上更是充满了戒备和焦急的神色。
姬行义见状,连忙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少爷,过了这几道关卡,情况可能就会有所好转,臭就让它臭一阵子吧!”
我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姬行义正在使诱敌之计,越到了关键时刻,就越不能过于紧张。
于是我也轻笑了一声,便回答道,“嗯,老义,大家快一点儿,争取早点离开这里。”
趁这当口,我看见那蝾螈王又向我们走了几步,前腿趴在那黝黑色的肉状突起上面,表情凌厉,作势欲扑。
甚至就在这时,它那如利刃一般的白牙犹在微微颤栗,嘴形张开,红舌吞吐,碧绿而又肮脏的涎水不断地流了出来,恶心之极!
我惊惧之极,连忙猛地朝刘二使着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