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孙志高母子之后,盛家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在这样的氛围里,盛长桢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和闲适,生活节奏也放慢了。
平日里,和长松出城打打猎,或者是和明兰品兰她们郊游玩乐,盛长桢感觉到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国家、政治、经济,等等的压力都暂时可以抛诸脑后,这样的日子让盛长桢倍感珍惜。
他心里明白,恐怕,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体验了。
至少在他实现理想抱负之前,都很难。
而要实现理想抱负,盛长桢至少也要花费数十年,乃至他的一生。
这天,徐文长派人来,请盛长桢过府一叙。
盛长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师兄拐了过来,却把他晾在了县衙之中,实在是太疏忽了。
于是,盛长桢连忙赶到县衙拜见徐文长。
徐文长知道盛长桢和亲人久别重逢,兴奋激动是难免的,倒也没有怪罪他。
只淡淡地点了几句,让盛长桢心中惭意大作。
见盛长桢低着头一脸做错事小孩的样子,徐文长莞尔一笑:“行了,就罚你带我逛逛这宥阳吧。”
盛长桢惊喜地大打包票:“太好了,师兄,我听说这宥阳城西有一座鸡鸣山,山中清新空蒙,景色秀丽。
山上清风观,有位玄妙上人,德高望重,道法深厚,观内斋饭也是丰富可口,十分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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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咱们这次就去这鸡鸣山吧!”
徐文长淡笑着点了点头。
盛长桢便不再耽搁,让包大等人在前开道,自己和徐文长一人一马并列而行。
一行人骑行乐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那座宥阳境内的最高山,鸡鸣山。
当然,这鸡鸣山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和其他地方的高峰是比不了的,只是在这宥阳一片平原丘陵中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不过这鸡鸣山虽不多么高,但景色倒是颇为怡人。
远远望去,便是一片郁郁葱葱。
入了山,很容易就能看到一条山中道士凿建的石阶。
石阶以青石板铺就,从山脚一直绵延到山顶,足有数千阶,是清风观道士一代代积累下来的产物。
徐文长看到这石阶,就感叹道:“这清风观的确是有道之地啊。”
盛长桢带徐文长出来,本就是为了让他放松心情,顺便赔罪的。见他满意,自然是连连点头。
师兄弟二人下马徒步,拾级而上,徐文长一马当先,盛长桢紧跟在他后面。
本来盛长桢还有些担心,徐文长年纪有些大了,爬这石阶会不会有些气力不济。
结果出乎盛长桢意料,徐文长的体力居然尤其地好,两人一路爬到山顶,中间居然都没有休息。
盛长桢赞叹道:“师兄还真是体魄强健啊!”
徐文长轻笑道:“当初我也是在北境带过兵,杀过人的,爬座小山又算得了什么?”
盛长桢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师兄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只不过看他不愿多提,盛长桢也就不再追问了。谷
二人登上山顶,走了数十步,就看到了清风观的所在。
屋舍止数间,幽静无比。
盛长桢扣门,没一会儿,就有一小道童出来,躬身行礼道:“师父已知二位居士到来,请二位进观一叙。”
盛长桢和徐文长交换了一个眼色,俱是有些惊奇。
难道这玄妙上人道法如此高深,居然未卜先知?
抱着好奇的心情,二人踏入了清风观。
在小道童的引领下,来到一座静室。
静室中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席青衣,手执拂尘,正闭眼静坐,正是玄妙上人。
盛长桢对他行了一礼,恭敬道:“道长有礼了。”
玄妙上人缓缓挣开眼,瞟了面前两人一眼。
很快,他目光聚焦在盛长桢身上,露出复杂至极的神色,对盛长桢仔细打量了起来。
过了半晌,玄妙上人一挥拂尘,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道:“飘逸倏忽,似非此中人也……”
盛长桢大惊失色,难道这老道士居然看透了自己的来历,一时间不由地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这世间真有玄奇的力量,否则又怎么解释自己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呢?
想到这里,盛长桢心中一凛,对玄妙上人有了三分敬畏,想要开口讨教。
可是还没等盛长桢追问,玄妙上人又转向徐文长,缓缓道:“居士未来之运,便系在这位小居士身上。”
徐文长也露出愕然之色,眨了眨眼睛,看向一脸无辜的盛长桢,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小师弟聪明可爱,要是自己后半辈子真得靠小师弟过活,似乎也还不错。
玄妙上人对徐文长说完,就起身飘然而去,不见踪影。
盛长桢正待起身去追,却被之前的小道童拦住:“师父与二位缘分已了,不会再见你们了。”
盛长桢目瞪口呆,这算个啥啊,没头没尾抛下两句话,就跑啦?
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就是得道高人吗?
小道士继续道:“二位居士与本观有缘,本观已经为你们备好斋饭,稍后即可享用。二位居士若是愿意等,可以在此稍候,若是有急事,也可自行下山。”
盛长桢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徐文长打断道:“行了,小师弟,既然人家不愿意见咱们,咱们又何必上赶着去求呢?你不是说这里的斋饭很有名吗,正好尝一尝。来,坐下吧。”
盛长桢只得依言坐回座位。
小道士见状,便缓步退出了静室。
坐下后,盛长桢感觉到徐文长眼神不断地在自己脸上扫过,便问道:“师兄,你看什么呢?”
徐文长脸色古怪,笑道:“我在看我日后靠山啊!”
盛长桢知道他是在说玄妙上人刚刚留下的话,不由地老脸一红:“师兄你就别折煞我了,我一个小小修撰,何德何能做您老的靠山啊?”
徐文长端起面前香茗喝了一口,然后淡淡道:“小师弟不必谦虚,我倒是觉得,那玄妙上人说得对。不出二十年,你在朝中的地位必在我之上!
到那时候,师兄垂垂老矣,还得靠你扶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