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雷无痕的快斩,纵然还是有些玄妙,但比先前还是快了些。
不在那般缓慢无比,甚至肉眼都能看清的锋芒。
展宜年睁开眼睛,烈阳还是当空悬在头上,难不成自己进那‘默静虚’的层次,还没有一个时辰?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那清虚的境界了已经待了不下一天的时辰了。
这无相之境,倒还是有些不可参透的东西在里,如此境界的自己,还是不能悟懂。
眼下的燃眉之急,便是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大宗师一等,可那凡尘丹用过一次后不等上个十几日,药效便会大打折扣,自己离那用药的日子不过三日而已,还不能太突兀。
展宜年觉着有些乏味,甚是那练剑,也不能让自己沉浸其中。
便决定先回小院儿,到了夜里,再修炼。
等他还没到那小院儿门口,便吃了一惊。
见那小院儿门前,竟是人山人海,甚是有种上集的感觉。
人声杂乱无比,甚至还在外叫着什么。
“出来!窝囊鼠辈!”
“那日敢逞威风,如今却躲起来了吗!”
“还扬言要打遍外门?”
这怒喊一阵阵传入展宜年耳中。
他有些迷糊,不知是那薛景刀又犯了混,还是上官姑娘又在打抱不平。
脑海里还出现了昊云真的身影。
不过想到他那般不温不火的性子,即便是千人口噈,也能耐着性子讲大道理。
温文尔雅的儒公子,才是展宜年的一味印象。
走近了小院儿门口,才看清那一众人清一色的境重山府的道袍。
耐不住好奇心的展宜年问道身旁一人。
“唉,兄弟,这人堆在这儿围着干什么呢?”
那人面色有些惊诧,开口道。
“你还不知道呢?说是这院儿里的一人,昨日将我们外门弟子江飞尘和林玉书打的一个死一个伤,还放大话扬言要打遍外门,直至没人敢来为止。”
这话一出口,展宜年就木楞住了。
这口中放大话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可自己好像并未说过什么打遍外门无敌手这般张狂翘楚的话啊?
那人见展宜年面色一怔,也是不明所以,随即又转过身附和的一群众人大喊道。
定是有人夸大其词,将那日的打斗锦上添花。
自己根本不明所以!
展宜年刚准备开口大喊阐述一下那日的原因经过。
可转念一想,如此这般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事儿。
如若在这里与他们相争打斗起来,自己定会被打成一滩肉泥。
于是决定先回院儿里。
见那小院儿背后未有人围观,展宜年立马跑到院儿后,三两步跳上围墙,便窜了进去。
一进院儿,就看见那石凳上坐着几人。
俨然就是昊云真,薛景刀和上官初。
见那薛景刀一脸愁眉苦脸,上官初却是怒气横生,而昊云真还是那般云淡风轻,饶是这世间天地万物,都没有自己的事儿。
“你说,那挑衅外门弟子的人,是不是你!”
上官初双手叉腰,皎白的脸上气的通红,眉目怒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那薛景刀一脸无辜样。
“我冤啊,姑奶奶,我真什么都没做。昨日我光在院儿中修炼了。真不是我!”
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让展宜年表情有些绷不太住。
一见展宜年回了来,薛景刀立马拥了上去。
“展兄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看那母老虎,硬说我是昨日挑衅外门弟子的那人,你可要为我伸冤啊!”
薛景刀就差没把鼻涕和眼泪抹展宜年身上了,还假惺惺的装作要自杀的模样。
展宜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
“咳咳,对不住了各位,那人,其实是我。”
薛景刀立马弹开三四步距离,跳到了上官初一伙人周围,一副不与恶人相同流合污的表情。
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定不是那般窝藏杀人凶手的小人,我与正义同生死。”
那眉目都有些正经,像真的似的。
“好你个跳梁柱儿,这边跳了跳那边是吧!”
上官初一脸鄙夷道。
昊云真倒是没有太多表情,默默道。
“展兄,你真杀了那江飞尘之后说了那般挑衅无比的大话?”
展宜年面色一阵青红,慢慢道。
“我是杀了那江飞尘,不过那日的缘故是如此,听我娓娓道来。”
展宜年差不多讲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底儿朝天,甚至那日二人的穿着,衣貌都描述的清清楚楚,连那对话,都一一阐述了来。
薛景刀也是怒道,眉角一撇,额上有青筋涌现。
“好一个江飞尘,不过也是活该,实力不济便会死,这便是芸芸江湖。”
“不过回过头来,到底是何人将那日比武夸大其词?”
“我也不知。”
倒是轮到了展宜年愁眉苦脸起来,坐在那石凳之上。
昊云真又摇起了折扇,眼中有斑斓星点,不时的咦上一声。
“那现在,该当如何?”
三人一齐将目光看向昊云真。
在他们三印象中,有智有谋的,便是只有昊云真了。
那般儒雅的贵公子书生气质,也不是白来的。
见三人一道看着自己,昊云真也是微微颔首道。
“容我想想,切莫着急。”
“嗯。。。。”
那折纸扇摇的愈来愈慢。
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大眼瞪小眼的一道望着昊云真。
生怕饶了他的点子。
忽地,昊云真将折扇一折,一拍手心,大喊道。
“我想到一计!”
“真的吗?如实说来听听!”
展宜年大喊道。
“既然展兄杀人放话之言是板上钉钉,那我们也不用以暇遮蔽,倒不如坐得端,行得正,来上一出堂堂正正的比试,让展兄不像那般如话的小人似的。”
展宜年一愣。
“这,这能行吗?”
昊云真摇了摇扇子,又道。
“我还未说完,我们可以作一出假戏。”
“假戏?”
三人对这话一知半解,有些不云所以的道。
“对,就是假戏!”
昊云真颔首微笑,满面春色。
“不过这假戏,需要两个角儿,一个正角,一个恶角。”
“这正角,就得展兄来当,可这恶角,你们谁来呢?”
昊云真看着余下那两人。
上官初虽是女儿身,但一向嫉恶如仇,剑法伶俐,颇有那惩恶扬善的八荒弟子风范。
薛景刀虽说一根筋,但是也是那般行侠仗义的人物。
上官初和薛景刀互相看了看。
“本姑娘可不想掺和这等子破事,你便让这猪脑袋去吧。”
说完还瞥了一眼薛景刀,有些悻悻道。
似乎这角儿自己并不太感兴趣。
“这,这能行吗?”
展宜年倒是觉着这主意不太好,万一那演戏的台子叫人拆了来,自己不是更加一层污秽的名头?
“唉,展兄,这你就不懂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凭他外人怎么说,只要这出戏演好,不仅展兄你在外门的评价会直线上升,更是能洗刷你自己的冤屈,可不谓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上官姑娘,还需要你出马一次。”
昊云真看着上官初,笑得有些诡异,让她浑身起了些鸡皮疙瘩。
“我?叫本姑娘如何?”
“来来来,你们过来些,我一一将假戏讲给你们听。”
........
那小院儿的门外,还是一片人声鼎沸,不仅杂乱无比,甚至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一脚踹开那小木门,冲进去唯里面的人是问。
忽地,见那小院中走出一人,正是展宜年。
只见他腰间插着丈青枫,穿着一身境重山府的道袍,目光凛凛的绕着众人环了一圈儿。
两手抱拳,朗朗气盛道。
“诸位,我便是你们要找的那人,但在下有一问,我昨日只是为了打抱不平,帮了那林玉书一把,江飞尘技不如人败于我手,为何却有人在那里歪曲事实,说我放言挑衅,在下实在不解。”
展宜年那番义正言辞,说的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忽地,站出一人,指着展宜年鼻子大骂道。
“我呸,我就是昨日观看那人,他明明就在那里放名挑衅,说外门弟子只有这般实力,像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一群窝囊废!”
那人生的尖耳猴腮,声音细而长,还有些许聒噪刺耳。
展宜年目光不移的看着那人。
那人甚至没有半点面红耳赤,甚是嘴角勾起弧度,冷笑一声,眼神里尽是讥讽。
是了,就是此人了。
展宜年心中念着,可他不能暴起冲上去将他大打一顿,那般便会更加毁坏了自己的名声。
“噢?这位兄台,你说在下扬言挑衅放名斗相争,那请问我姓甚名谁?”
展宜年眉目不转,便是想要知道,这人嘴里还能掏出什么狗屁不通的歪理。
“你,你,你姓,你姓王!”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也是弄的有些心虚,焦急的挠着后脑勺,双脚有些站不太稳,眼神飘忽不定的向四周散着。
“哼。”
展宜年还没吭声,那假戏的台子,便上来了。
只见薛景刀和上官初早已经在人群里准备好了。
加上薛景刀面相有些粗狂,甚是与那强盗采花贼如出一辙的模样。
他用一刀环着上官初的脖子,上官初起先是一脸不情愿道。
后面被同在人群中的昊云真使了眼色,才勉强进了那戏角儿。
“救命啊,救命啊!”
那众人本在展宜年身上疑神不定的眼神,一下寻着那叫喊声看了去。
上官初梨花带雨的哭着,本就生的粉白的她,加上那晶莹的泪珠,甚是有些惹人怜爱,众人一下子慌了起来。更是有几位逞能的贵公子看着那九尺余的薛景刀,不时的吞了吞口水,缓步轻声道。
“这,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别伤了这姑娘。”
薛景刀本就生的高大威猛,加上那斩锋芒的刀势上脸,甚至昊云真还用药草给他脸上作了一道‘伤疤’。模样看上去,是更加的凶狠起来。
“要你这废物管本少爷的事?我便是看上这小妞儿了,你有本事留下我吗?”
随着那凶恶话一道而出的,还有那排山倒海的刀势。
众人都互相望了望,似乎没人想成为那逞能的刀下厉鬼。
昊云真见时机到了,便朝着展宜年使了一个眼色。
展宜年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那丈青枫便是朝着薛景刀的方向冲了过去。
“淫贼休得无礼,胆敢在我面前造次!”
展宜年一袭道袍随风飘动,手中鸣鸣作响的,便是那泛着烈阳照耀的三尺青锋。
直至薛景刀的额心。
虽说有些黢黑但棱角分明的脸。
那一幕的他,也有了一丝江湖翘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