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杨言,其实还藏着一个秘密。
原来,为了家族联姻,杨言竟然早在出生时,就被当做交易品,预订给了呼延一族。
而杨言的未婚夫,则是呼延合。
呼延合亲眼目睹了,在河洛天子会上,上官雄等人的精彩表现,更是看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与上官雄是亲密无间。
诚然,呼延合早就心有所属,且有妻室。
当时的上官雄,不过二十岁的少年郎,呼延合,已经是而立之年,两人相差十岁左右,算是同一个世代的人,只是可惜,就算让呼延合年轻个十岁,也只是充当背景板罢了。
事实上,呼延合并不弱,他所继承的呼风之扇,可以称之为百年之内,名列前茅的品质,天赋资质也是当时的中等偏上,之所以没有能够打出一番名头,除了呼风之扇,并不适合正面战斗以外,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在于,从一开始,他就无心纷争。
这个故事,要从呼延合十岁诞辰开始说起。
彼时,呼延一族,姑且还是晋城内部的忠臣良将,西北三重关,也并没有尽归呼延合。
严格意义上来说,呼延合的父亲,祖父,都是类似于韩家军的存在,名义上,是晋王的员工,本质上,是加盟的会员。
正如同当年,汉末群雄纷争,斯鸠和荀令君所组成的北魏双峰体系一样。
晋王的个人能力,并不出众,却是天生适合当统治者的类型,最棒的老板,就是甩手掌柜,因为轻松,舒服,没有烦心事,还可以多活几年。
然而,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就必死无疑。
初代晋王在时,庙堂姑且还是比较稳定,可惜,晋王的待机时间,似乎是短了那么一点点,没有熬死那些,所谓的忠臣良将。
庙堂上,先后有很多家族的代表人,得到了周遭几大家族的支持,挟诸侯王以令庙堂。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十年,直到上官雄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势。
因为河洛天子会的外部压力,晋城内部,不得不做出调整,一些墙头草,被如同是割韭菜一般的,尽数铲除。
可惜,韭菜这个东西,吹风一吹,便又生长出来了,还没有到来年开春,新一批的墙头草,被扶正于庙堂的左右两侧。
其实,这些人存在的作用,也就是喊喊口号,响应一下号召,有大手子在前面,呼风唤雨,吃香喝辣,他们也能跟着喝点汤,偶尔,还能改善一下伙食,弄点肉吃一吃。
可惜,这场内斗的最终受益者,除了庙堂权臣,以及他们的走狗以外,两个家族,也借此独立。
人说是外来的拳头,比不过内在的唇舌。
唇枪舌剑下,呼延合,潘分,都妥协了,自知羽翼尚未丰满,所以不得不向庙堂权臣妥协。
两份密信,快马加鞭,送往东南,西北两个方向。
当潘分受到密信时,他知道,先祖所积累的能量,或许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爆发,而是应该再等一等,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忍耐。
此时的潘分还不知道,在几十年后,一个男婴,出生在天水成纪。
再后来,这个男婴逐渐成长为一方豪杰,最终,统一了天下,完成了万年来,不曾有过的壮举。
如果说,祖龙是带着未竟的事业,离开了历史的舞台,那么这个男婴,便是承继了祖龙的大业,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成纪。
承继。
有些时候,作者真的觉得,汉字虽然复杂,却寄托了华族人内心深处,那含蓄的浪漫。·
如果说,潘分是在收到了密信后,暂时放弃了入主庙堂的计划,那么呼延合在收到密信的同时,也遇到了那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人。
因为妻子体质不行,在生下双胞胎后,没有多久,便去世了,这对呼延合来说,是一件足以毁天灭地的事,丧妻之痛,对于一个情深义重的丈夫而言,宛若晴天霹雳。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妻子刚刚去世,呼延合的父亲,当时的族长,便因为年老气衰,也离开了历史的舞台,如此,呼延合不仅仅要承办父亲和妻子的葬礼,更要第一时间,赶到家族议会的小黑屋里,快速的继承父亲所留下的族长之位。
迟则生变!
看过前文的读者都知道,呼延一族和潘氏一族,都是源自于风氏一族的某个分流,换而言之,他们虽然没有继承风氏一族的强大异能,却各自衍生出了谋生,谋发展的手段,更是完美继承了风氏一族的内斗基因。
如此,若是当初,呼延合一蹶不振,群龙无首,家族内部,不知道又要引发多少灾难。
事实上,妻子的死,让呼延合绝了爱情,他始终认为,接下来对自己好的女人,都是贪图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而并非源自真心。
依稀记得,呼延合的妻子柳氏,算是一个传统的童养媳。
十岁诞辰那天,家族内部都来恭贺,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都纷纷道喜。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清楚,百姓们来,只是为了蹭吃蹭喝,呼延一族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排场弄大一点。
虽然呼延合的天赋并非当代人的顶尖,却在家族内部,有着非常不同一般的实力。
七八岁时,便可以凭借一招凤舞朝天阙,儿童版,轻松击败二十岁的小叔叔。
那是,小叔叔脸上挂不住,便自此结下了梁子,不过,这对于一个家族天才而言,似乎毫无意义,怨恨也好,仇恨也罢,都必须要拥有对应的实力,才得以施行。
反之,若是心怀恨意的报复,并没有具备对应的实力,那么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十年报仇这个说法,和是否君子,其实并没有直接关联。
君子报仇,可以十年不晚,甚至一辈子不晚。
但是等了十年才报仇的,未必是君子。
“今天的事,大家都懂,老三死了,我们这些老鬼,也活不了几年,不如把族长的位置,留给后生晚辈,如何?”
“我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
“二叔说什么,我照做。”
“我看,不如让二叔来决定?”
“让十三叔来决定也可以,我们小辈,和十三叔平日里来往最密切,十三叔和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代沟,由十三叔来选一个,最是合适。”
看着家族内部,祖辈,父辈,同辈的族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虽然说各抒己见,是一种公平公正的选举方式,可最终还是要一个人站出来拍板,如此,便要伤了和气,万万不可。
呼延合心里面这样想着,与其让族人因为选举族长的事而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更是有违了父亲当初的宗旨。
“杀一儆百!”
一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呼延合面前。
那一日,长老会议刚刚结束,呼延合拖着非常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邸,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父亲的牌位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全然不顾自己作为家族顶梁柱的形象。
家丁,女仆们,都纷纷识相,走远了,但是实际上,他们都知道,呼延合此刻的身心,已经是快到逼近,临界点了,一旦突破临界点,便是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
“父亲在世时,家族内部,未曾有过如此分裂,族人们表面上,推崇贤者为族长,可是暗地里,却是各自站队,想要通过自己的那一票,选出自己支持的族长,如此,在自己所在的一派,逐渐状大后,便可以分到更多的好处。”
“这种事,原本就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天下方乱,如果家族内部再出现什么矛盾和冲突,其他势力,就会伺机而动,到时候,内外皆敌,呼延一族,很有可能因此灭族。”
一想到这里,呼延合忍不住流泪,只是,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他是打算默默流泪,或是真的泣不成声。
至少,他的这一举动,宣告着内心深处的脆弱。
红面男的一番劝导,让呼延合产生了一个罪恶的想法,别人内斗,就被允许,自己内斗,凭什么不行?
于是,呼延合把针对的点,放在了自己的小叔叔身上,就是那位,被众人称之为十三叔的男人。
说起来也不奇怪,其实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在生孩子方面,都是非常厉害的,除了一些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夫妻以外,大多数的夫妻,都有挺多子女的,当然,重点不在于子女的数量,而是在于质量,但是在注重质量之前,应该先确认,父母自身是否有能力抚养那么多的子女。
这,才是重中之重。
有的时候,呼延合会觉得,这种家族繁衍的方式,固然可以提升数量,但是人并不是工具,也不是收藏品,既然如此,何必要以量变引起质变?
子女的天赋高低,不应该成为父母偏爱与否的准则。
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不应该有偏爱和轻视,只是,爱的方式和教育的方法,有所不同罢了。
仔细想来,呼延合算不算是那种,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的贵公子,结果只是参加了一场河洛天子会,就被技惊四座的上官雄,直接给一波按死了。
“呼延合比之上官雄,毫无可比性,一百个呼延合捆在一起,都未必能比得过上官雄。”
这大概是最难听的风凉话了,还是当着呼延合的面,对着上官雄说的,如此恶心的话语,竟然还是从呼延合的十三叔口中所说,这让上官雄这种钢铁直男,都有种明显的尴尬。
只是,说出这种话,本质上并不是为了吹捧上官雄,而是单纯的为了贬低呼延合,毕竟,内斗的核心,就是让族人自卑。
不过,这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
真正让呼延合决定要制裁一下十三叔的点,还是因为这一次族长选举。
世人只知道,呼延合继承了父亲的族长之位,却没有人知道,在这子承父业背后,不仅仅有红面男作为推手,更是把十三叔当做了献祭。
那一夜,十三叔还在温柔乡里缠绵,红面男便是直接一拳,来了一个透心凉。
第二天早上,十三叔被发现,死在床上,那一群被打昏迷的侍女,则是被当做杀人凶手,就地正法,不会有人知道,十三叔的死,以及那些侍女的冤屈,竟然是因为呼延合的一时之差。
诚然,呼延合在听闻十三叔的死讯后,心里面多多少少有点难受,毕竟是同族人,就算先前,有过天大的矛盾,这一死,也应该解开心结了。
眼看着杀鸡儆猴,已经有所成效,红面男也开始了下一步,他真正的目的,也就此暴露。
其实,戴着什么面具,完全无所谓,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面具,只要公孙绍心里想,就可以改换,一个普通的工匠,尚且可以行易容之术,更不用说一个爱学习,爱读书的文化人了。
“起步晚,从来不是问题。”
“这个世界上,十几岁,二十岁就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不在少数,古往今来,更是比比皆是,然而,真正的赢家,从来不是赢在起跑线上,而是在临近终点线时,依然可以做到勇往直前。”
“呼延一族,源自于风氏一族的分流,自成一派,以百变兵人为自身之本,家族之中,千人千面,力和心不齐,难免偏安一隅,被权臣所制。”
“诚然,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但是,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天才,又当如何?”
一番话,直接说进了呼延合的内心深处,那灵魂领域中,宛若天籁一般,触动心弦。
是啊,三十年来到人生,一直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长大,没有吃过苦,没有吃过瘪,更没有见识过外面的天地有多么广阔,甚至连家族内部的阴暗,尔虞我诈,都没有意识到。
河洛天子会,削去了呼延合的天真和稚嫩。
妻子,父亲的相继离世,让这个一直长不大,甚至偶尔会在妻子面前撒娇的小男生,被迫长大了,
那一日,他在父亲的牌位前,内心非常的纠结,他不知道,十三叔,是否应该杀,但是,这个问题的本质,已经不是是否该杀,而是应该考虑,杀了十三叔,是否真的可以带来短暂的安稳,至少,维持家族内部的权力稳定,那么杀一儆百,便是合理。
冰冷的尸体,带来的是重燃导火索的契机。
十三叔还没有下葬,呼延合就来了一招先发制人,邀请家族内部的长老,前来开会,但是,他在邀请帖上的署名,用的是族长,呼延合,邀请帖的起头语,也是一个字。
令!
在会议上,原本应该提前坐好,等待人员到齐的呼延合,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然而,在场众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抱怨,比如说。
“这个臭小子,真的是越来越不上道了。”
“竟然敢让长辈们,等那么久,待他来,定要训他一顿。”
说是这样说,小黑屋外面的禁军,已经被呼延合彻底掌握了,就在暗杀十三叔的那一夜,呼延合马不停蹄的,环绕了三个军营,把这些禁军都调了出来。
那时的呼延合才知道,父亲死前所留下的遗嘱,原来早就被一群长老给拦截了,他们隐瞒了事实的真相,除了父亲所说,丧事从简以外,几乎所有细节,都被他们一手掌握。
原本应该直接传承给呼延合的族长之位,被一拖再拖,长老们给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有人认为呼延合年纪轻轻,不懂得权衡之术,也有人认为呼延一族,因为族长可以一家独大,无条件拍板定规矩,因此,需要一个契机来作为改革的先例。
更有甚者,就是为了针对呼延合,所以在发表意见的时候,故意不让呼延合上位,就是单单吊着呼延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正式成为族长之前,听不完的流言蜚语,难听到要命的诋毁都冒出来了,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带有人体器官和家族亲属的脏话。
“你们呼延一族的人,真是奇怪,你十三叔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说你父亲的缺点,都传承给了你,但是他忘记了,你的父亲,就是他三哥,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等于是在骂自己。”
“还有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杂种,这一下,直接把整个呼延家族的人都给骂了一遍,说实话,骂人的,我见过不少,但是疯起来连自己都骂的,我是没有想到的。”
其实,就算红面男不挑拨离间,呼延合也准备做点大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而立之年,就应该有所担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以一人之命,换来一个家族的安宁,这个交易,稳赚不赔!
说是这样说,若是呼延合真的有这般觉悟,他何必牺牲十三叔的生命,若是他真的伟大,为何不自我了断,留下一片净土,给这些沉浸在权力中的族人,享受所谓的无所不能的快感。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呼延合的内心深处,也住着一个公孙绍。
牺牲别人的生命,成就自己的大业,这原本是一种野心的体现,可是,有一类人,总是喜欢自我安慰,流泪,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做了坏事,就要承认,犯了错误,就要挨打。
除非,坏人就是判罪者,罪人,就是仲裁者。
那一夜,呼延合调来了万马千军,逼迫着长老们,过来开会,莫名其妙,邀请。
其实,好坏之分,善恶之别,在人的欲望面前,都是要让步的,亲情,友情,昔日的恩泽,都抛之脑后,为的,仅仅只是眼前的利益。
没有办法,在自己占尽优势的时候,如果不赶尽杀绝,便会留下不稳定因素,这个不稳定因素,便是俗称的后患。
事实上,在九州人看来,后患无穷,几乎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所以,灭九族,自灭满门的事,才会从零,变成有可能。
公孙绍的父亲,正是这样一位,通过自身实力,加上过人的权谋,才得以让公孙一族大洗牌,也正是因为其父亲的狠辣,才导致了公孙绍后来的性格反复,甚至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在公孙绍看来,只要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不管是父母,还是手足兄弟,都是格杀勿论,当然,要有这种杀心,首先必须有一个,配得上这份杀心的强大实力。
越是独裁的人,越是容易膨胀,在具备了强大实力之后,还需要冷静的心态。
“你可以随时处于备战状态,甚至有些亢奋,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切记不能愤怒,过激的情绪,会提升你的肾上腺素,血液加速循环的情况下,你的大脑思维能力会受到一定影响,有时会让你的才思敏捷,然而大多数情况下,愤怒,都会冲昏你的头脑,让你完全失去理智。”
于是,呼延合妥协了,他再次为了自己,而妥协了。
杀了十三叔,虽然不是呼延合亲自动手,却是他点头认可的,尽管其中,有着红面男的教唆和怂恿,但是本质上,真正能够主宰自己思维,确认自己决定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如此,呼延合就要额外加一条,杀叔叔的罪名。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十三叔处处针对呼延合,这并非没有原因,早在呼延合七八岁时,便可以把十三叔打的落花流水,这一点,导致了双方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都是针尖对麦芒。
呼延合倒是无所谓,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在同龄人中,在家族内部,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直到河洛天子会上,那个身姿雄武,容貌非凡的美少年,施展了他强大的异能,让时隔一代人的堤坝,重新被修复,水灾隐患,又可以平复许多年。
绿色是大多数植物的颜色,然而,上官雄所使用的异能,却更像是青翠色,就是那种通透的夜明珠,白天没有什么动静,可到了晚上,那种隐隐约约的光芒,最是让人留恋。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最终都会伴随着日月轮转而消逝,败给岁月,从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人说是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在惋惜那些驰骋疆场的烈士,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他们宝贵生命的同时,也要反思,人生的意义。
为了家国而牺牲,为了必须要守护,必须要捍卫的事物而牺牲。
在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魅力,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兵人的信仰,源自于什么?
是百战身死,马革裹尸,青山低吟,还是源自于血脉传承的责任感?
世上兵人,大体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能力者的一大分支。
第二种,便是行伍之中的你我他。
诚然,上官雄不是兵人,只是一个天赋还算不错的异能者,人们所看到的风光无限,一时无两,全然是天赋所致,倒也不尽然。
在郭幸的祖母,郭夫人的悉心指导下,这位融合了三大家族全部精华的超级异能者,终于出世了。
入世之前,郭夫人曾经多次叮嘱过,人生如梦,有些东西,只是幻觉。
纵然是不可一世的豪杰,也是无法预知未来的走向,横死暴毙,更是家常便饭,尤其是乱世,如果一味的追求功名利禄,那么等待上官雄的,就只有身首异处。
武功也好,兵法也罢,本质上,都是一种杀人的手段,在乱世之中,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真的莫要说自己是个武人。
在上官雄的主角光环下,很多天才,都显得黯然失色,尤其是身为家族天才的呼延合,突然就变成了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
或许,当时的十三叔,能够稍稍安静消停一点点,不要在公共场合,如此贬低自己的侄子,那么今时今日,也不可能落个透心凉的下场。
只是,当呼延合来到小黑屋准备开会的时候,他看到所有的长老,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突然也下不去手了,那一张张看起来就有亲切感的脸,还有说话谈吐间,几乎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状态。
单单只是想到这里,呼延合就有种想要半路打退堂鼓的想法。
其实,在之前和红面男的商议下,呼延合觉得,既然已经杀一儆百了,而且自己也取得了巨大的优势,那些长老们,完全可以回自己的府邸,好好休息了。
仔细想来,父亲也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了,大伯,二伯,更是比父亲年长几岁,就算是年纪最小的十三叔,也是享年四十岁。
因为祖父有挺多女人的,而且没有正妻,小妾之分,据说,祖父在世的时候,极其好色,这十三叔,仅仅只是按照兄弟之间如此排列,还有二十几个姑姑没有拍进去。
这样算下来,祖父一生,至少有四十多个子女。
然而,这并非具体数字,当然,具体数字,实在无法统计,不过大概估算一下,至少有七十到八十个子女之多。
其实,这个数量解释起来非常简单。
女人一次,只能怀一个孩子,少数情况下,会出现双胞胎和多胞胎,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只有一个孩子。
而男人,则是不同。
只需要完成一次,或者多次夜间的体育运动,就可以等待九个月,然后收获果实。
这个所谓的果实,对于男人而言,便是子女。
“要想富,多生孩子,多种树。”
这句话,可不是呼延合的祖父说的,这句话,其实是风氏一族,一位名为风庄的祖先所说。
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
一方水土,要想囤积资源,要想发展起来,以人为本,自然是肯定的,人口基数越大,虽然无法改变精英人数的占比,却提升了精英的实际人数,这就是所谓的,量变引起质变。
多种树,并非真的只是种树。
这个种树包括了,农业,渔业,园林业,各种行业。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与生产资源相关的行业,都应该雨露均沾,但是,真正要发展起来,还是应该有主副之分。
例如说上官一族,郭氏一族,周氏一族,这经典的司隶御三家,都是祖居中原地带,名义上是中原,实际上,按照南北来分化,还是属于北方。
北方的气候干燥,而且山多土多,地势方面,也是参差不齐,本质上,应该不算是适合发展农业,渔业的地方。
农业,尚且可以通过人工的方式,修一修边幅,让土地质量有所提升,加上牛羊马的存在,也可以让种田效率,产生质变。
可是渔业,就显得有些离谱。
因此,司隶御三家,是直接放弃了所谓的渔业,因为他们发现,北方的河流,比较稀缺,比起江南水乡,简直就是一汪泉眼,偶尔滋滋,流出那么一点点水来。
但是,九州人的智慧,并不在于如何把固定的行业,发展的有多么精妙,相反,九州人的智慧,正是应了那一句俗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既然没有谁,那就吃山!
约莫是上古时期的末期,御三家还没有合并,当时的司隶,还没有多少人会去挖掘山脉里的资源,御三家,算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那个时候的九州,还没有分化的那么严重,虽然大家都是各自为政,却不见得就每家每户都势同水火。
或许,是还没有开窍吧。
凭借着木元素异能领头,郭,周两个家族,就好像是跟班马仔一样,跟在上官一族的身边,勤勤恳恳,非常努力的工作。
为的,就是有一天,也能够像上官一族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家族,不用再为了所谓的俗世钱财而发愁。
“金银财宝,本质上,都是一种货币。”
“三皇五帝时期,人们交换物品,比如说,用两只羊,换一只猪。”
“这种交易方式,固然避免了货币对于资源的额外占用,却让交易双方的立场,有失公正。”
“那时,并没有人规定,一头猪可以换几头羊,也没有所谓的货币,用以衡量物价,所以,久而久之,这种以物易物的方式,被废除了,或者说,被取代了。”
“紧接着,人们发明了货币,货币在一个区域,是恒定且流通的,换而言之,一个部落里面,就只有固定数值的货币,这个交易方式,确实有所改进,却限制了资源的多元化,导致某一物品的物价过于昂贵,如此,也带来了一次大洗牌。”
“现在,我们在山脉里面,开采矿石,从其中,提取足够多的金属,不管是金银铜钢铁,还是珍珠玛瑙,都是可以作为交易的货币。”
那时,郭,周两个家族,还没有获得九环金刀和六合银枪,因此,整个家族,都是作为上官一族的附属家族。
纵然是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当时的御三家,几乎就是上官一族拍板,一家独大。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山脉的资源,逐渐被御三家所垄断,正是那时节,货币的概念,成为了维持市场平衡的核心标准。
金银铜,变成了贵金属,因为上官一族通过研究发现,金银铜在矿山的占比,实在太过于稀缺,并且钢铁两种金属,可以说是烂大街。
其中,钢是精钢,可以用作兵器,战甲的铸造,铁是废铁,浇筑成固定形状的铁币即可。
当然,每一个部落的货币,都是不相同的,其大小,其能够买到的单个物品,都是无法互通的,这个现象持续了很久。
大概是到了元皇帝,几乎是统一了整个九州之后,才算是结束了。
如今,货币统一的同时,也确保了市场多元化,这都是祖龙的成就之一。
不过,那时节,对于御三家的冲击,并不在于祖龙统一天下,而是在于,风氏一族的邪帝秘典,初次曝光!
邪帝秘典,原本是一本修炼总纲。
功法,功法。
这两个字虽然是连起来的,所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
大概可以拆分为,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实战,另一个是打木桩。
实战,固然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方式,然而在实战之前,打好基本功,天天打木桩,年年打木桩,这都是最基本的事。
可惜,就是因为邪帝秘典之中,有很多可以帮助能力者,一飞冲天,跨越大境界去破坏实力法则的奇怪方法。
其中,就有一条,借助强大的兵器,催动内力,使自身的内力和兵器的兵气,合二为一。
融合之后,纵然是普通人,也可以成为不输于能力者的存在。
正因如此,才引来了所谓的,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郭,周两个家族,同时出现了那种,不怕死,敢于冒险的勇者。
“为了家族的兴盛,拼了!”
“为了不受欺负,豁出去了!”
虽然两个人的内心想法不同,融合兵气的动机也有所不同,但是,在求来了已经封存很久的九环金刀和六合银枪之后,简单的修复,便已经让这绝世兵器,重新散发出应有的光芒。
融合的过程,是痛苦的,成功的结果,是喜悦的。
虽然第一代兵人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但是在三代人,五代人之后,兵人的兵灵,终于是有了更加强大的灵识,终于,九环金刀,六合银枪的能力,被真正意义上的开发出来了。
自此以后,两个家族也脱离了上官一族。
直到近代,御三家才重新合并。
由此可见,正应了那一句俗话。
有一千年的本家,没有一千年的朋友。
但是,这句话,也未必就正确。
某些有着强大内斗基因的家族,就不存在什么一千年的本家。
顺带一提,公孙一族的内斗基因,也是遗传自风氏一族的某个旁系分支。
“不杀也没问题,反正你已经让他们这些长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整个呼延一族,都是你说了算。”
“怎么样,这种感觉,还算不错吧?”
公孙绍说话,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包括和徐行第一次交手时,也是那般傲慢无礼,不过,谁让他有这个实力呢?
“我要求不高,只要我活着的时候,家族内部不要出现更大的分化,就万事大吉了。”
呼延合并没有说出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其实,他是有对外扩张的想法的,只是,不好落实罢了。
“那很简单啊,你把周遭的那些家族,全都吞并,不就完事大吉了?”
“尤其是你那个死鬼老婆的娘家,柳氏一族的人,可都是一些精明强干的鬼滑头啊,坏透了!”
事实上,这句话是公孙绍故意说给呼延合听的,早年间,在参加河洛天子会的时候,他曾经吃过柳氏一族的亏,所以至今为止,都对姓柳的人,抱有敌意。
纵然是在后来的闯三关事件中,边关守将,尽数被呼延合所歼灭,牛羊马三大家族,也都被赶出晋西北,落草为寇,公孙绍也依然放不下曾经的执念。
只是,这一句死鬼老婆,却让呼延合直接暴走。
“呼延合,你竟然敢对我拔剑相向!”
“好!”
“够种!”
话音刚落,呼延合就好像是愣了一下,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那个整天为自己出谋划策的红面男,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是,这一次发自内心深处的暴走,却让呼延合,陷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犬狼双剑,是红面男赠送给呼延合的一对佩剑,呼延合一开始其实是婉拒的,因为他是一个兵人,有呼风之扇作为兵器,已经足够了。
可是,眼看着红面男的运筹帷幄,逐渐让自己的势力越发状大之后,他也欣然接受了佩剑。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全狼双剑,其实是一种,可以吸收佩戴者内心深处负能量的一种奇怪的兵器。
一旦吸收的程度,超过了本体可以承受的极限,那么原本帮助本体控制负面情绪,带来变向的,冷静增益的效果,就会消失,转而变成一种,世人不常见,公孙绍却天天见的状态。
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