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上级领导莅临
为了达到出奇制胜和一鸣惊人的效果,白校长果断采取了保密措施。就在当天中午学生们放学后,白校长组织全校的所有教师员工,在学校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特别的会议;不出意外,彭禹也特意被邀请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白校长绷起他那张苍老的就像七十岁的橘皮脸,先是把彭禹创作的音乐作品向大家介绍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地再三强调,全体教师员工必须守口如瓶,必须以无上的荣誉感,把保密工作做好;除了向农垦部有关领导汇报和向市区文化管理部门备案这类程序外,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换句话说,《好少年》这首歌,就是本校冲击元旦文艺汇演的秘密武器。
白校长的指示,得到了全体教师员工的响应和支持,就连学校红小兵战斗队的辅导员马腾龙也是毫无异议,高举双手赞成的。能够取得这样的共识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些年来,红卫小学无论在文艺体育等哪个方面,和其他学校比起来可谓毫无建树;落后的红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被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更不好受,所以,每个教师员工都感到羞耻和憋着一股气。
基于此因,中午散会后,彭国庆也没有和儿子多说什么,只是把载着儿子的自行车骑得飞快,显得格外精神。由于彭氏父子在平时都是一副闷葫芦,所以到了家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只是闷头吃饭,妈妈和姐姐彭薇一直被蒙在鼓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周之后,当学校把文艺节目报单上交给农垦部有关领导后,就像揭开盖子的蜂箱,轰地一下,在农垦部办公区炸响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个学生,尤其还是一个在上五年级的小学生,居然能够独自创作出歌曲,那绝对是一件几乎无人可信的稀奇新闻和新生事物;别说什么农垦指挥部了,就是整个正阳市乃至全国文化教育战线,都是没有听说和发生过的。作为新生事物,这年头的确不少,比如说黄帅造反和张铁生交白卷等等;不过,那毕竟是别人的事,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现在可不一样了,咱们农垦部也出了一位奇才,而且还年纪更小,能不叫人惊掉下巴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半信半疑之下,带着好奇和审查的目的,六七位重量级的农垦部领导,于11月8日上午,也就是接到节目报单的第二天,就兴冲冲地莅临了红卫小学。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作为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的老革命,白校长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于是春风满面地带领学校的头头脑脑们,热情地将上级领导迎进了办公室。
寒暄和客套过后,上级领导显然对白校长那张格外得意的橘子皮脸不感兴趣,直接要求见一下小作者和听一听他创作的那首歌曲。
于是乎,彭禹被人从课堂上拉到了办公室,接受领导们的亲切问候和热情握手;在这一过程中,彭禹尽量装出腼腆的儿童模样,硬着头皮去取悦和迎合领导们的询问以及审美观。
接下来,校领导立即把刚刚下课的少儿合唱团全体成员召集在音乐室,迅速地排好队伍,在李小欢老师的指挥伴奏下,为坐在对面的上级领导们演唱《好少年》这首歌。
通过这几天的排练和磨合,孩子们显然适应了合唱的氛围,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只是,由于绝大多是学生没有参加过正式演出,难免有些跑调和怯场,而且表演的神情也不怎么自然和谐,所以,至少在白校长看来,表演还远没有达到堪称完美的效果。
即便如此,农垦部领导们还是被《好少年》欢快激昂的曲乐和孩子们稚嫩甜美的童音震惊了;毫不吝啬地把他们的手掌拍的响亮,笑容满面地赞不绝口。
之后,农垦部第一把手劳光荣询问白校长有没有把节目单报到区里去,在得到白校长还没有的肯定后,劳处长指点着白校长,赞赏地说:“老白,你这么做是对的,万事要沉得住气才行。不过,你看看,这些孩子们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五颜六色的,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我的老处长啊!咱们学校穷啊!说实话,我也想给孩子们每人准备一件蓝裤子和白衬衣的,可是,学校里拿不出这么多钱啊!”白校长摆着双手,趁机哭穷道。
“好了。”劳处长不耐烦地摆了下手,低头和其他几位领导进行过简单而热烈地商讨后,又对白校长说;“学校的事,也是我们农垦部的事嘛!你们学校要是在元旦文艺汇演出了名,咱们整个农垦部也是脸上有光的。嗯,那个,我们今天回去就开个常委会,争取尽快给您们拨一些款子,让孩子们人人穿上蓝裤子和白衬衫;你们顺便再给孩子子们补补营养。白校长,你瞧瞧这些孩子们,瘦的一个个就像猴似的,将来怎么能登上大雅之堂呢?”
“那就太感谢劳处长和各位领导了!”白校长边点头哈腰,边把胸膛拍的山响;“各位领导请放心,只要款子一到,我就立刻为孩子们准备服装,再买些猪肉鸡蛋什么的为他们补充营养;力争让他们以最好的精神风貌展,现在各位领导和社会面前,为咱们农垦部争光。”
既然白校长立下了军令状,领导们也就满意地走了;这一次,农垦部常委会的效率出奇的高。当天下午开了会,第二天就委派人把1200元人民币拨到了学校。
那个时候,一千多元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能够办不少的事情的。白校长大喜,立即派人到是市第一服装厂,按照文艺队员们的身材,定做了四十套蓝裤子和白衬衫;随后,他又通过走后门搞关系,从食品供应部门买回来几扇猪肉、籼米白面和不少鸡鸭鱼蛋。自那以后,校文艺队每次排练晚了,学校都会免费为孩子们提供一份美味大餐,把孩子们高兴的每天就像过年似的。
学校不遗余力地下了血本,彭禹感到很高兴,投桃报李之下,他向学校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文艺表演三个:一、自己的独唱《北京的金山上》,二、合唱《让我们荡起双桨》,三、还是合唱节目《好少年》。出于资源的最大化利用的考虑,学校方面立即同意了彭禹合理化建议,正式开始了第三个节目的合练。
11月11日,文艺队的服装全部到位,孩子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作为学校的带头人,白校长和几位校领导每天督促和检查孩子们的排练,鸡蛋里头挑骨头,力争让合唱队的表演更趋完美和更加精彩。
11月16日,白校长主动邀请农垦部的领导再一次来到学校,观看孩子们的演练成果;在得到领导们的肯定和赞扬后,红卫小学的文艺汇报表演节目单,这才通过农垦部专管文教的科领导,上报给市区文化管委会元旦文艺汇演筹备委员会。
至此,彭禹创作的歌曲《好少年》正式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