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春天在哪里?
沉重的声音在学校上空回荡,人们的心头,就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了,沉痛异常;偌大的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伫立着,鸦雀无声。
那个时候来自中央的广播,都是事先通知的;也就是说,在哀乐奏响之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已经在周总理刚刚去世后不久,就像全国发出了通知。也正是如此,红卫小学的几位领导们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噩耗,经过几分钟的商议后,立即做出了召开全校大会,收听重要消息的决定。
哀乐声一遍遍地回响,广播里正在介绍周总理的生平事迹;作为全校唯一一个戴黑纱的人,彭禹默默地站在队列里,思绪万千。
这个场景,几乎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只不过,学校的某些领导和教师员工却变了;比如,白校长换成了父亲,副校长崔娟下去了,换成了郭百平。此外,就是凭空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在上一世,有个小插曲彭禹还记忆犹新。也就是这一时刻,正当全校师生怀着沉痛的心情收听周总理逝世广播的时候,站在彭禹身边的程强,可能是出于小孩子的心性,感到场面有趣,实在憋不住地笑出了声。这笑声十分突兀,自然招来了很多人的侧目;这个时候,教导主任郭百平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程强的小屁股蛋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今天,这个场景没有出现,其他人也表现良好;这,很可能是程强被开除学校,正在市劳教所吃牢饭造成的新变局吧!
天气寒冷,东方高大的山峰上,皑皑的白雪依旧没有消化,和低沉的云层叠加在一起,给人们平添了沉重的压抑感。
直到11点半左右,广播才收听完毕;由于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老师们也没有精神继续教学,所以,全校师生下午全部放了假。
当散会的时候,作为全校唯一臂带黑纱的人,彭禹的形象就显得很惹眼了,纷纷招来人们诧异的目光。作为死党,田立和唐方揪住这个问题不放,非要彭禹说清楚,他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
“难道你们没有在昨晚收听收音机吗?”逼得没办法,彭禹只好这样作答。
“没有啊!”田立和唐方面面相觑,茫然地搔着后脑勺;“难道昨天收音机里就有这个消息了?不可能吧?周总理不是今天早上才去世的吗?”
“昨天晚上,收音机就传出周总理病情恶化的消息了,并且让大家今天做好思想准备。”彭禹编着谎言道。
“是吗?怪不得你会有所准备呢!”田方二人恍然大悟。
周总理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在社会各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很多工矿企业和事业单位以及学校,都被迫打乱了工作和学习进程,紧张地投入到悼念周总理的准备活动中。第二天上午,很多单位、学校和个人,冒着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将一个个花圈矗立在区文化广场;快到中午的时候,占地面积足有近千平方米的广场上,已经放满了花圈。其中,数设立在市区的2536兵工厂做的花圈最为壮观;这具花圈主体结构是用钢管焊成了,高达六米,上面布满了簇簇精致的白色纸花,一尺多宽的巨大挽联垂挂在两边,格外引人注目。
广场的东北角,有一根高大的水泥杆,上面悬挂着六个大喇叭;在阵阵的哀乐声中,无数的人们围绕在广场四周,沉痛悼念着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天色阴沉,雪越下越大,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落满了雪花,看上去就像雪人一般;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汇聚在广场周围,久久不愿离去。
彭禹也在这个庞大的队伍之中,站在父亲的身旁,心中感慨不已。作为重生者,他知道,在那遥远的中国首都北京,四-人-帮团伙正在丧心病狂地极力地阻挠着周恩来总理的悼念活动。他们猖狂地三令五申,不准人们戴黑纱,不准人们开追悼会,不准人们去天安门。他们的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冤;为从4月4日清明节开始的首都各界群众悼念周总理大爆发,埋下了深重的伏笔。相对而言,正阳市因为地处祖国东北边疆,山高皇帝远,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不良的影响;就算有几个他们的爪牙收到四-人-帮的号令,但是面对汹涌的人潮和宏大的气势,他们哪里敢唱反调,只能夹着尾巴躲在一边,装聋作哑了。
一九七六年一月十五日,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同志在周恩来同志追悼会上致了悼词;至此,纪念周恩来总理的活动,在全国范围内进入了尾声。
然而,给予彭禹印象强烈的还有一件事。二月初,春寒料峭,冰冻三尺,大地一片萧瑟;按照上级领导的安排,区各个学校分成三个批次,去区综合大礼堂,观看纪念周恩来总理的纪录片。
这个纪录片拍摄得很全面,详细地介绍了周恩来总理伟大而光辉的一生。周总理视察民情的吉普车被闻讯赶来的淳朴热情的村民们抬过小河、周总理到河北邢台慰问地震受灾群众、白花与泪水纷飞中,周总理的灵车驶过十里长安街,沿途数十万送行的群众泪如雨下,哭声震天、众多外国友人一波接一波地在周总理的遗体前悲痛异常、痛哭流涕……
这一幕幕震撼人心的情景,无不让观看纪录片的师生们痛不欲生,嚎啕大哭;据不完全统计,在观看周恩来总理纪录片其间,因过度悲伤,晕倒在地的学生和群众,光是在区综合大礼堂里,就达四、五十人之多。足见,人们对周总理是何等的爱戴和敬仰!
周总理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伟大的一生;他的去世,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悼念其间,不但联合国为他降半旗致哀,而且很多国家的报刊、领导人和各界政要,都发表了大量的文章,给予了周总理极高的评价。在周总理高尚的人格魅力面前,倾倒的人很多很多,就连前美国第一夫人,周恩来的绝对粉丝,特尔玛?凯瑟琳?瑞安?“帕特”?尼克松夫人,在自己的家中,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附近的约巴林达镇听到这个惊人的噩耗后,也忍不住流下了哀伤的眼泪。
寒冬即将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和这些人比起来,彭禹自然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只能用自己的笔,寄托对周总理的哀思和对春天的渴望。所以,在大地回暖之际,他写下了一首歌,再一次引起轰动,并且很快唱响了神州大地: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
映出红的花呀映出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小朋友眼睛里
看见红的花呀看见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小朋友眼睛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