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说话,我就听见旁边的杜衡闷哼一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无弹窗.】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他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半边脸的表情十分痛苦,半边脸却是阴冷的笑容,而且那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杜衡,你这是怎么了?”我想要上前去察看他的情况,却被韩正寰阻止。
他现在的身形比刚才稳定许多,皱眉问我:“你刚刚是用他的血祭了招魂幡?“
我点头,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不是被厉鬼缠上了?我我不会折了他的寿吧?”
“招魂幡以血为祭,祭幡者需忍受极大的痛楚,若是平常人用,很可能会被厉鬼抢走身躯。”韩正寰沉声说着,抬头看向顶子上的图案。
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在剑上缠上好几圈的头发,然后站在顶子下面,嘴里快速的念着,看着他的嘴型,竟然跟姥姥召唤花瓶里的东西的样子有些相像。
随着他的话,剑上的头发越来越长,最后像是钢针一样猛地戳进顶子里,那根头发猛地烧了起来。
我看着头发上带着黑气的火焰,有些震惊,这不是跟我梦里看见的,炙烤着韩正寰的火一模一样的吗?
等到整根头发都烧了起来,韩正寰猛地把手上的头发甩到杜衡身上。
杜衡惨叫一声,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东西煮沸了一样。
双目圆整,随着他肚子里的声音,一根细小的发丝从他的右眼珠里钻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鼻子和耳朵里也都开始往外钻头发。
韩正寰手中的头发一绕,将钻出来的头发挨个点燃。
杜衡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而韩正寰在头发烧完的那一刻,也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背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大。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珠子,想要给他按到身上,可是他现在是魂魄,珠子根本没有办法接触他。
最后只好从包里拿出柳木匣子,“韩正寰,你先进来,我带你回后山。”
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进这种东西。”
“你别扭啥,这里面阴气足,就一会,等回到后山就让你出来,这可是我特意炼出来的。”我跟他商量说。
“不进,我附你身上回去。”他很坚定的说。
“你附个屁,赶紧给我进来,就你现在这样,出去阳光一照,魂飞烟灭,好歹做了上千年的鬼,以这样的方式玩完,丢人不?”我生气的看着他,都这时候了还在在意这东西。
他抿唇看着我,眼中竟有一丝委屈!
“丫头,我乃是千年厉鬼!”他说。
我看看的手里的柳木匣子,哄他说:“乖,这树也活了将近一百年,配你正合适。以后也不让别人进来。”
他叹息一声,“虎落平阳”然后身形骤然消失,一道小风吹进盒子里。
我啪的盖上盖子,在上面敲了两下,然后贴上一张聚阴符,“敢说我是犬,您呐,里面慢慢待着吧。”
把柳木盒子扔到包里,我用尽力气背起杜衡,一步一步往洞外挪。
这家伙,看着不胖,怎么贼重?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护着他,怕把他碰伤。
心里十分内疚,我真的不知道招魂幡的副作用是显现到血祭的人身上,我以为是使用者的身上。
“杜衡,对不起,我的无知害了你。”我愧疚的说。
“那要不要补偿我?”他气息有些虚弱的,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着他的话,我就知道他的情况还好,心头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我给你端茶倒水,补偿你。”
“我自己有手,我就缺个女人。”他淡淡的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真想把你扔出去。”
他笑着,没再说话。
带着他从地窖里爬出去,暂时把他安置李大爷的床上,从包里拿出柳木匣子,“这里的阴气可怎么办?还有璇子身上的白毛怎么去掉呀?”
好半天,韩正寰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用木偶符镇法。”
“木偶符镇法?那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
符镇法我倒是知道,就是把咒语写在纸上,开坛做法,而后焚烧深埋,或者刻在石头上,做完法事之后把石头立在地窖里,并且把地窖封死,永不再用。
“木偶符镇法取自古时的厌胜之术。”他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就是扎小人的东西。
但是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齐阳和姥姥曾经的木头人,难道那也是取自厌胜之术?不是简单的鬼魂本体?
最后在韩正寰的指导下,用桃木简单弄出一个小人来,红纸做衣服。纸上书写镇魂咒,洗漱之后,让璇子坐在桌案前面,额头上贴着三昧真火符,庄重的开坛做法。
手持桃木剑,一手抓着黑糯米,边念咒边将黑糯米洒向璇子,等我绕着桌子转了九圈之后,猛地把手里的剑刺入木头人身体里。
而后一缕幽光窜入地窖,红纸上的符文刻在木头人身上,我吁出一口气,把最后一把糯米洒向璇子。
她头顶的三昧真火符猛地烧起来,身上的绒毛被烧焦,等到符纸的火光一灭,她已经恢复如初。
我把剑放在案桌上,顾不得休息,又赶紧把桌子上的木头人送入地窖,摆在入口处,前面恭敬的放上供品。
这才从里面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这地窖封死。你们以后别再用了。”
李大爷连忙点头。
我和齐林扶着杜衡往家里走,一路上她偷看我好几眼。
把杜衡送到大壮他们的营地里后,回去的路上,齐林终于忍不住了,失落的说:“看着我喜欢的男人为别的女人受伤,我这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
“林子,对不起,我跟杜衡没啥的,就是”看她眼睛有些红,我连忙跟她解释。
她嗔我一眼,“你道歉干啥,又不是你逼着他去的,我就是感叹一下我这场失败的暗恋。”
我这才放了心,“你不算是暗恋,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杜衡。”
“啊啊,你别说话,好好的让我伤心五分钟。”齐林抓狂说。
我本想把韩正寰放到后山去,但他不去,非要回家,听到他说回家这两个字,我眼睛莫名的有些涩。
那就回家。有他,我也有了家。
我们进屋的时候,齐浩正在喝茶,姥姥坐在他旁边,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了?”我心里有些打鼓,问他们。
齐浩看了姥姥一眼,说:“丫头,你别哭,我找到侄女婿的尸体了。”
我一怔,“尸体?”
“嗯,在西园的坟地里,我这两天就是去肃城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放屋里了。”他说。
我想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说的应该是虎子的身体,他不知道韩正寰身体和魂魄分离着,估计看见他的身体都以为他没了。
往屋里瞟了一眼,韩正寰的身体竟然是完好的,身上一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叔,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我皱眉问。
西园那么大火,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齐浩道:“在西园的陵墓里,找到他的时候身上里里外外的趴着好几层的长虫,都烤焦了。”
我想起西园那些长虫来,心里突的一凉。
忙着把窗帘拉上,把柳木匣子拿出来,“韩正寰,你的身体找到了,赶紧回去呀。”
柳木匣子没有一点反应,“你还在里面吗?”
“嗯。”他淡声说。
“你回去呀,身体已经找回来了。”我着急的说。
姥姥叹息一声,道:“他回不去。”
我身体一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向姥姥,“为什么?”
“没有五瓣莲,他无法回去。”姥姥说。
“怎么会没有?他身体里明明有的。”我急红了眼,心里越来越不安。
姥姥看我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在肃城应该是以地狱业火为引,千年厉鬼为祭,极阳之气为辅,将五瓣莲封入了你的体内,以此来压制你体内的阴煞之气。”
“所以,他是把自己体内的五瓣莲封进我的身体里?”我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拿着柳木盒子,“你怎么这样呀,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千年厉鬼应该是木若,极阳之气便是齐林了。
他柔声道:“我没事。”
“这事原也没有别的办法,你生来就是极阳之体,却莫名其妙的招惹了浑身的阴煞之气,这本就不相容,若你是普通人还好,但你现在是道士,用符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两者便会厮杀起来,这也是你身体里忽冷忽热的缘由。”姥姥解释说。
我低头坐在床沿上,心里后悔极了,怪不得他以前不让我用招魂幡,也不让我用血。
“那你可怎么办?”我郁闷的说。
他轻笑着说:“我无碍,稍事休息便好。”
“好什么好,地狱业火的炙烤,就算是冥王去了,也不一定受得了。”姥姥道。
“那现在可怎么办?有什么法子帮他么?姥,你倒是把话说完呀。”我带着哭腔说。
姥姥看着我,叹气说:“他虽然将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却也要忍受地狱业火九九八十一日的炙烤,逆天而行总是要受些惩罚,这便是天道轮回。”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原本他要是挺过去,也不过就是没了五瓣莲而已,但如今他为了救你中途强行冲出来,五日之内,若是不能找到五瓣莲重新封魂,他必魂飞魄散。”
我身体霎时间一片冰凉,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簌簌的掉。
抬手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没脸哭,要不是我太莽撞,也不会逼到那个地方,韩正寰也不会提前出来。
“别哭,这事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他轻声说。
“嗯,我没哭。”我说着。突然想起在陵墓里,陈二狗子放进棺材里的那片五瓣莲,当时烂脸女人从里面钻出来了,那她很可能有一片五瓣莲。
我眼前一亮,“韩正寰,在陵墓里的时候,我看见陈二狗子放了一片到棺材里,那个烂脸女人”
“不行!”
我还没说完,他立马说:“你不许去,这事自有我和陆逸晨去办,你只要老实的待着别闯祸就好,现在你身体里的五瓣莲还不稳定。”
“可是我着急,只有五天的时候。”我抱着柳木盒子,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他放缓了语气,道:“五天足够。”
我闷头坐着,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次刘同舟的宅子。
我怕自己再好心办坏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韩正寰的魂魄十分虚弱,熬到晚上我再也坐不住了,拿上他给我的隐身符和辟邪符,又准备了四十来张的符纸,偷偷的往县城走。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齐林站在一辆小轿车旁。见我过来,她勾着我的肩说:“还是我聪明,知道你肯定会出来,提前把三叔的车借来了。”
我叹口气,又把桃印和桃木钉给她,“林子,你总是这么不要命的跟着我,图啥呢?”
“我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也想找个生活的目标。”她苦笑着说:“奶就希望我浑浑噩噩的活着,每天看着我就像是看见我爸,她就满足了,但我不想这样,我想搞清楚当年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妈为啥要去那个假坟。”
“那你到时候小心点。”听见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叮嘱她小心,又把身上的辟邪符给她。
她笑着点头,“小冉,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有喜欢的鬼,身边也有亲人。”她说。
我苦笑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你有羡慕我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有片刻的失神,怅然道:“自己的日子?看情况吧。”
说完,她带着我飙车去了县城。
第三次来到刘同舟的宅子,我拿着罗盘在院子里走了半天,罗盘毫无反应。
最后我只能把罗盘收起来,从前院慢慢地往里走,这是,在路过后院正屋的时候,我猛地顿住脚。
“这地方,怎么看着有点不劲儿?”我皱眉道。
“没什么不对吧,不就是房子吗?而且这里面杜衡他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了。”齐林说。
“不一样。”我跑到后墙上,拿砖头表面的水泥敲下来,发现里面果然是石头。
我心头大喜,便往屋里走边跟齐林解释说:“从我第一次进屋就觉得这房子的后墙比砖盖出来的墙要厚,当时没大在意,但是今天用符镇法却提醒了我。”
“什么意思?”齐林纳闷的说。
我走到屋里,对着后墙一阵的敲打,把上面的水泥敲打下来,果然看见上面刻着字。
齐林凑过来,惊讶的问:“这是什么?”
“这就是这宅子里一切平静的原因,这是文字符镇,这一整面墙上都刻着符文,再有得道高人的加持,所以才会压下这宅子里的鬼气。”我兴奋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墙上有东西的?”她问我。
我边敲水泥边解释:“石头垒的墙跟砖垒的墙不一样,比砖墙要厚些,刘同舟家里这么有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用石头墙,里面肯定有问题。”
齐林也开始跟我敲打,“那你都敲下来干什么?”
“我要看看用的是什么符咒,才好推断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事。”我到。
“小冉,你没觉得墙上有点黏?”过了一会,她突然说。
我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打着手电的仔细的看,突然心中一凛,拉着齐林就往后跑。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墙上竟然开始往下流血水,里面还带着白沫,仔细看还有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不过,那些虫子一从墙里出来就开始变得干瘪。
我脊背一凉,感觉齐林的手有些凉,而且手下的皮肤还在一鼓一鼓的动着。
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反手就朝着她贴过去。
眼前一道血雾,她猛地甩开我的手,退到院子里。
我刚想追上前,就听见齐林虚弱的声音:“小冉,救命。”
转身一看,就见齐林直挺挺的立在墙边,身上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爬,凡是被虫子碰到的皮肤都开始腐烂。
我忙着跑过去,挑开她身上的虫子,一张辟邪符贴在她的头上,同时抓出一把黑糯米打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虫子登时化成一团团的血雾消失不见看,她痛呼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把她扶起来,扶着她走到院子里,刚出正房的门就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齐林。
她一脸惊恐的指着我:“小冉,你快松开她。”
“你是什么东西?靠,竟然敢冒充老子。”我扶着的齐林怒骂道。
我更加用力的抓着她,冷笑着:“自己找死。”
说着,我手里的木头剑直接往她心口捅进去。
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着,“小冉。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身上的臭味太重了。”我说完,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把她踢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原本完好的身体瞬间溃烂流脓,变成了那烂脸女人的模样。
齐林跑到我身边,笑着说:“你居然没认错。”
我面上平静的笑笑,其实心里在哀嚎,我认错了,只是后来醒悟过来而已。
烂脸女人猛地从地上跃起,像个猫一样攀到树上,空荡荡的眼眶对着我的方向,张大嘴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
随着这声音,四周窜出许多黑影,几十只黑猫将我跟齐林围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被人割断喉管一般。
齐林抓着的衣服,抖着声音问:“小冉,咱们怎么办?”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东西,心里也是发慌,把身上的隐身符给齐林,“你站到原地。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他们会觉得你就是个木头。”
“那你呢?”她脸色发白的问我。
我把所有的符纸都装在身上,冲她笑笑,郑重的说:“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被鬼揍的。”
说完,我直接朝着那树上的烂脸女人冲过去,手里的符纸一张接着一张的贴在那些猫的身上。
这些猫应该就是井底那些猫骨的魂魄,它们现在完全是发疯般的往我这边冲。
我到底是没有它们速度快,很快身上就挂了彩,脸上被挠了一把,疼得我全身发抖。
还没来到树下,身上的符纸就已经用光了。
我直挺挺的站着,眼神凶狠,那些猫看我这样都有些犹豫,不敢直接冲上来。
其实现在我已经累的不行,但是看着树上那烂脸女人,我心一横,今天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把五瓣莲拿到。
想到这里,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狠狠的插到地上。
一看见这个,无论是烂脸女人还是那些猫都被吓的后退了些。
趁着这个机会,我拿着刀子,用力在大腿内侧划了一刀子,疼得我眼泪立即流了下来。
没有血,我有泪,伸出手指沾着眼泪在木头剑上画了一道鬼代符。
鬼代,便是召唤地狱恶鬼上我的身,让其为我办事,这样的法子基本上没有道士愿意使,因为一不小心身躯便会被鬼夺走,就算是最后恶鬼离开,自身也会因为阳气尽失,大病一场,还要折三年的阳寿。
这便是鬼代的代价,要不然谁都可以召唤恶鬼,这世间的秩序可就乱了。
画好符后,我脚踩罡步,举着木头剑凌空画了个太极图,朗声道:“魑魅魍魉魂鬼怪,汝者身代,汝者身从,敢有违者,永不出身,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话音刚落,我身边顿时盘旋着一股阴风,耳边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眼前黑了一瞬。
“呵呵呵”阴风停下,我的嘴角缓缓勾起,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着,阴笑着看着四周的猫魂。
“这么多,肯定好吃。”从我嘴里发出的是软腻而又带着阴冷的声音。
我心跳很快,身体冰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冻住了。
心道:大姐,你干活不?不干活赶紧走,没见我这正是关键时刻,别废话,上啊。
我身上的恶鬼冷哼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树上的烂脸女人,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四周的猫魂冲过去。
速度奇快,手法特别准,几乎是一招掏心,然后把掏出来的鬼心拼命的我嘴里塞。
我被熏得直翻白眼,靠,我弄上来个饿死鬼。
树上吱呀一声,那烂脸女人站起来,似乎要跑。
我急得不行:快别吃了,赶紧去抓住她,回头我烧个几斤的纸钱,再给你上供一头肥猪。
“这可是你说的。”她大喊一声,身形猛地跃起,跳到树枝上,对着那烂脸女人就是一脚,只听咔擦一声脆响,那女人直接跌到树下。
“竟然是你?”那女人惊骇的道。
我身上的鬼冷笑一声,双臂展开,很拉风的从树上翩然落地,一脚踩在她的脖子上,使劲一碾,烂脸女人的头和身体就分了家。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把我虐的要死要活的东西,居然把她两下子就收拾了。
我身上的鬼一弯腰,对着那烂脸女人的心脏就抓了进去。
“卧槽,大姐,你别这样,她这都烂了,不好吃,你可别吃。”我看着她从那烂脸女人的胸口把她还在跳动的心脏掏出来,胃里直犯恶心,她要是敢放我嘴里,我好像也没办法阻止她。
谁知,她竟然一使劲,直接把心脏攥爆了,从里面拿出一块五瓣莲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她把东西放进我兜里,突然往左一跃,抓住最后一只猫魂的尾巴,掏出鬼心,放进嘴里,还吧嗒吧嗒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等到她把这鬼心咽下去,身体一轻,我直接趴在地上。
“记得我的纸钱和烤猪。”鬼大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全身疼的要命。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胃里很难受。
“小冉,你没事吧?”齐林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双眼发亮的说:“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我摇头,喉咙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蹲到墙角吐了半天。
刚吐完,就感觉耳边倏地静了下来,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慢慢地回头,就看见齐林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不远处,木槿正站在烂脸女人的尸体旁,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身上黑气萦绕,脸色白的跟瓷片一行,“你竟然敢杀了她。”
我咽了口唾沫,紧紧地握着兜里的五瓣莲,深吸口气,大气凛然的说:“她要杀我。我不过是自卫而已。”
说着,我走到齐林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着痕迹的将五瓣莲放进她的兜里,小声说:“她的目标不是你,你赶紧跑,把这东西给韩正寰送回去。”
“小冉,咱们一起走。”她抖着身体,却又没有任何想逃的意思。
我急得不行,“林子,赶紧跑,帮我把这东西给韩正寰,这比我的命还重要,求你了,快跑”
她看了木槿一眼,冲我点头,转身就跑。
我挡在木槿跟前,冷笑着说:“你的责任是救护队长么?木若出事你来救,这女人出事还是你来救,你不累呀?”
她表情愈加狰狞,一转身头上黑发朝着我扑过来,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躲开的意思。
真的没有力气,感觉随时都能晕倒。
就在她的头发要碰到我的那一刻,一道阴风吹过我,紧接着我腰上一重,竟然是韩正寰凭空出现,将我护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你本来就挺虚弱。”我着急的说。
他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没有让我的女人为我冲锋陷阵,我坐享其成的道理。”
说完,在我唇上亲了下,而后把我推开,手握裂魂刃,冷冷的看着木槿。
“你们竟然三番四次坏我的事。”木槿恶狠狠的说着,开始快速的摇晃着手里的铃铛。
一听见那铃铛的声音,我脑袋里开始嗡嗡的响,眼前忽明忽暗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
韩正寰伸手在我眼前挥动了一下,那种眩晕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弄个破铃铛就想困住我?”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上的裂魂刃。往前走了两步,在他的手背上太阳和月亮交织的图案若隐若现。
裂魂刃上慢慢燃起昏黄的火焰,外围还缠绕着一层的黑气。
木槿脸色一白,“你竟然炼化了地狱业火?”她说完,手上摇铃的动作加快。
韩正寰嗤笑一声,手上的裂魂刃猛地向她挥过去,一条火蛇朝着木槿蜿蜒而去。
在碰到木槿手上的铃铛的那一刻,她手上的铃铛应声破碎,她惨叫一声,身影直接化成无数块碎片。
就在那些碎片要消失的时候,空中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那些碎片收纳起来,转瞬间消失。
我发愣的看着半空中,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韩正寰没有去追,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疼么?”
听见他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不疼。”说完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两下,他现在还是那副古装打扮,但我已经可以摸到他了。
“你好了吗?”我高兴的问他。
“嗯,不过是一时的虚弱罢了。”他说着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不是说过,不让你过来?”
我冲他讨好的笑着,“我就是来看看,对了,咱们快回去,我找到一片五瓣莲,就在林子兜里。”
他脸色更加严肃,低头凑近我,唇已经快要碰到我的。
我心里有点害羞,但也没躲,等着他来亲我。
谁知道他只是凑近我,在我嘴巴周围闻了半天,脸色黑沉,“你竟然用了鬼代咒?”
我被他吓得心里一抖,低头没说话。
他看我半天,也没再说啥,脸色十分难看,明显是气极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想把五瓣莲抢过来,我不想让你魂飞魄散。”我抠着手指甲,小声的说。
良久,他叹气道:“不可再有下次,知道么?”
我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忙着点头,“不会了。”
现在我胃里还难受着,可不敢再有下次。
韩正寰跟我到家的时候,齐林已经等在家里,见着我平安回来,她高兴的直掉眼泪。
找到五瓣莲,韩正寰拿上就回后山去封魂了,我又吐了一通,顾不上睡觉,连夜去买了一头烤猪和一袋子的纸钱,在院子里摆了通阴法阵。
边烧纸钱边念叨:“谢谢鬼姐姐,快来吃吧。”
念叨了十来遍,纸钱冒出的烟凝聚成了人形,盘旋在烤乳猪上空,没一会耳边传来一道带笑的声响:“妹子,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还来找我。”
我嘴上应着,暗中撇嘴,找你才怪,我可不想再吃鬼心。
把她给打发掉。我这才洗了个澡,一头栽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额头滚烫。
迷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以前经常给瘸子输液的医生的声音,“感冒发烧,先输液看看,不行的话就去大医院。”
姥姥连连道谢,坐在我身边直叹气,“为了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么?”
值得!
我心里说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等到姥姥出去,我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拉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嗅着熟悉的气息,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把手放到他的肋骨上,察觉到是有温度的。
我心中一喜,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见韩正寰目光幽深的凝着我。
“你好了吗?”我说着。爬到他身上,往他后背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任何血窟窿,这才开始放心了。
韩正寰抱着我躺好,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容,“躺好,别乱动。”
我乖巧的在他怀里躺好,突然想到在肃城的珠子,忙着爬起来把珠子拿出来,献宝似的说:“你快把这个收好,等到下次噬心之痛发作的时候用。”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把我拉到怀里,捏着我的下巴说:“丫头,以后切不可再做这样危险的事,知道么?”
“嗯。”我没心没肺的笑着,开心的抱着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韩正寰,为啥我现在都没血了?”我郁闷的说,“我可以不用招魂幡,但是这没血好不方便,画个血符都不行。”
他把我抱得更紧些。没回答我,反而说:“明日,我教你道法。”
我眼睛一亮,仰着脖子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是说我不能学吗?”
他无奈的说:“与其让你总是剑走偏锋,还不如教你些正统的招式。”
“好,我一定好好学。”我在他脸上亲了口。
他宠溺的笑着,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睡吧。”
我枕着他的胳膊,突然想起了达达,疑惑的说:“韩正寰,你说达达是怎么回事?还有刘同舟,他为啥跑到肃城去,花那么多钱弄个假坟呢?而且上次没见到他的尸体呀。”
“刘同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弄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养尸。”他语气有些嘲讽,道:“可惜,最后只弄出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想起了那个被鬼大姐直接掏心的烂脸女人,如果她就是假坟里要养的尸体的话,这次养尸还真的挺失败的。
“达达呢?”我又问他。
韩正寰的手往我腰下走,“把他留在你身边,以后会有用。”
“什么用?”我又问他。
他摇头失笑,凑到耳边暧昧的说:“你就打算问我一晚上的问题?”
我耳根泛红,推了他一把,“老夫老妻的,直接干活,别调戏我。”
“我更喜欢调戏你。”他沉声笑着,翻身在上,低头亲住我,双手在我身上兴风作浪。
我紧紧的抱着他,跟他一起沉沦疯狂。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昨天晚上是场梦?
我忙着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韩正寰正站在院子里跟姥姥说话。
我躲到门口偷偷听着。
“你是真心的想要跟丫头在一起?”姥姥冷声问。
韩正寰点头,“是。”
“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丫头么?”姥姥审视着他,“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你为什么会看上丫头?不可能是相貌,更不可能是丫头那没出息的性子。”
我暗中撇嘴,这真是亲姥。
“因为,她就是她,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笑着说。
我听着心里甜滋滋的,这是变着法儿的夸我独一无二么?
姥姥叹口气,声音苦涩的说:“这么多年,我恨你,恨丫头,更恨自己,本来还担心她一个人会吃亏,现在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我听着姥姥的话,心里也很难过,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间。
吃完早饭,我突然想起今天是瘸子的忌日,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匆忙准备好上供的东西,就往山上跑,这段时间没上来,瘸子坟前边的草长的挺高。
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和魂魄都不在,但是我还是习惯来这里跟他说说话。
“瘸子,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对我挺好的。”我笑着说,“虎子你还记得吗?她妈带着户口本跑了,没法登记。”
“不过我们拜过堂。你就勉强当我们结婚了吧,行不?”
说着话,我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刚要转身脖子上就横着一把杀猪刀。
看着刀身上暗红的血迹,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这位大爷,您是劫财还是劫色?”
回答我的是肚子挨了一拳,麻袋罩头,身上被捆的跟虫子似的,要跑的话我只能在地上蠕动。
被男人拖着走了挺远的,我才被扔到地上,几声快速的交谈后,我头上的麻袋被拿下来。
我眯着眼睛看去,就见七八个男人死死地盯着我,为首的竟然是那个要把我沉塘的中年道士,而且齐阳竟然在里面。
他靠着树,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把四周看了一圈,心里一寒,这可不是后山了,这是后山旁边的大砬子,平常根本没人上来。
“你们抓我要干啥?”我尽量让自己镇定起来,问他们。
中年道士冷笑着,“后山的宝贝在什么地方?”
我笑着说:“你指的是什么宝贝?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们这后山,除了冤魂,再也没有别的,不信的话,你们问我爸。”
说完,我看向齐阳,语气亲昵的说:“爸,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