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宁负这个名字翻译成这个世界的通用语也有些拗口,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名很讲究。以我身边已故的圣骑士,纳里索奥菲密亚·A·帕里帕克·洛华为例,他是高等贵族之中最尊崇的一例了——前缀是名,奥菲;字母是贵族血统等级编号,A;三称是出生所在的宗族的族姓,帕里帕克;而尾称,洛华,是必须才华和血统都被世人公认了之后,开启神授仪式,请远古的神明来认领他的后代回归之后,才可以加缀的,所以,如果没有出错,福米尔算是击杀了远古神明洛华的后裔,也算是小小弑神了一把,不知道有没有希望在十年内晋升为弑神。
还有一个姓名上的特例,就是魔族始皇帝安难·X·豪客。豪客并不是他的三称,这个起初被所有魔族嗤笑为“像人类一样软趴趴的无能杂种”的始皇帝也有和赤子先生差不多的辛酸,所以他们都是没有认可的宗族和族姓的。这个豪客,是尾称,是安难在力压整个魔界,成为始皇帝的那天,天降神迹,远古神明“豪客”亲自现身,并引渡安难穿越进了据安难亲口诉说为“神明境界”的地方,直至三月之后才回来,而回来之后,本来对X的编号也有些抵触的安难,亲自为自己取了安难·X·豪客的名字,自那时便算是定了下来。
所以你要理解,吴宁负是什么,吴是我的姓,宁负是我的名。这里要说一点,我哥哥名叫吴负人,我们两兄弟的名字是节选自“吾宁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吾”的前后两个词。所以你们要明白,我的名字也是有深意的,这种深意硬要改成这类有点像前世的西方贵族们的名姓一样的格式,很容易就遭遇武侠小说翻译人名那样的窘境,比如把李莫愁翻译成Don'tWorryLee,李寻欢翻译成BeHappyLee,更何况我还得翻译成和英语完全不同的,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蛋疼和拗口程度简直仅次于“我是剑”那一系列。
也许某天我翻找回了记忆中“我”的名字……算了,翻回来我也是会叫吴宁负的。
我坐在圣山的平台上面,而心中可能有点他自己不能理解的不爽的谢尔顿则难得脱离了实验室与自己房间的无限循环,投入了魔法学院的杂务之中,这些琐事让地位尊贵却固执刻板不通人情软硬不吃的他来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难怪赤子先生会派他暂代利米特,只是这样会让他不开心。而接到我指令的人们或许会更不开心,毕竟我这次的动作有点大,而且,还很任性。
我坐下来,没有管下面的进程,也没有管自己生产的异味,很开心地掏出昨晚的晚餐吃了起来,也作为今天早上的早餐。那是一种类似薏米的谷物制作的粘糊糊的米团子,包得有点像中国的粽子,很恋旧,味道也很不错,我吃得很开心,也很开心地看见谢尔顿的“能量”巨大,魔法学院的导师们,不管是年少有为自认为后台给力的,还是老迈不已自以为年老德昭的,都在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里就集合到了大讲堂,然后再等了约一刻钟,他们又急匆匆地出来了。嗯,谢尔顿做领导也不错啊,开短会开好会,关键是能抓落实啊。
落实得的确不错,半个小时的样子,导师们已经把成绩在全院排名一百以外的所有学生叫齐到了大讲堂,然后大门一关。我不雅地打了个嗝,很出奇制胜地把花白的长发卷到头顶变成彩虹状,权当做遮阳伞,边亵渎自己的头发边分神思考这样洗脑的有用程度。
那些人里面,有贵族编号的,有三称的,可不少啊。
平台离学院真的不远,我把好像不能吃的作为米团子外衣的那几片长叶也胡乱吞了,没有浪费一点“粮食”。然后把油乎乎的手在地面上擦了擦又拍了拍手,算是洗了手了。然后看着学院里成绩优秀的那一批学生们好似有些莫名其妙又慌张地聚在了草坪上,聚得挺快,看来的确是一个圈子,只是他们开始时温纯的讨论很快变成了针锋相对的讥讽,这从他们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然后,他们不欢而散了。
散也散得有些特色,几团几团分开,要么回宿舍方向,要么回实验室方向,也有往山下去的,十几个女生停在了原地,似乎讨论了些什么,然后一个抱着枕头那么大的书本穿着白纱系列的学服的小姑娘和其他几个女生分开,就近找了个树荫坐下,开始安静翻书。
我极目而眺,看清楚那伙去山下的往军事学院方向的阶梯走去了,不是在没有导师的陪同下去另一边的城镇找乐子或者去传送点找地方试炼,知道没有大事就没有去理。再看了看空荡荡的学院大坪,最后离开的那群女生影子消失在了图书馆方向,看来是喜欢啃书的乖宝宝团体,而留在大坪上安静看书的小姑娘就显得很安静也很显眼了。我眯缝起眼睛,仔细辨认眉眼,认出她应该是上次考评排名十八的洛米洛涵,喜欢人们叫她洛洛。
我打了个呵欠,昨晚没睡感觉有些吃不消,我真越来越不像个老人了。不过昨晚我可是跳了一次崖,虽然被对我莫名恭敬的地精们拼命救了上来,下坠很快,救起来我也很快,但是我再上到悬崖边就慢了,足足爬了我好几个钟头。然后和夏普来了次君子决斗,当然,如果不计较我把决斗地点定在实验室还一直躲在赤子先生身后这件事的话,为此夏普憋着一团阴火狠狠砍了我三刀,当然,如果不计较他三刀都被无辜受牵连的福米尔吐血挡住的话,最后我还被赶出了地盘,当然,你们懂的,我打点包裹传送出地盘范围后在地上写一句“吴宁负到此一游”就跑了回来向冒烟了的夏普问了一句完了吗可以吃点东西再玩吗。最后还是赤子先生叫停了不断挑逗夏普表演花式作死的我,让我准备给孩子们上课。
于是我又花了一晚上时间,折腾出了一些折腾别人的坏主意。其中还在书库很是翻了些没有《多恼书》那么有趣的书籍,就像洛洛手里那本那么厚的,就有一本,看得我要死要死的,现在还困得要死要死的,还得忍受普罗老货不断的显摆和调侃,与此相比,我觉得还是用厚脸皮和智商去秀一下夏普有趣些,虽然真的是很作死。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昨晚我看书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居然有了一点点过目不忘的本事!起码能够在阅读两遍之后有个大致印象了,我问普罗这是不是那个被我吃了的果子的作用,尼玛普罗老货竟然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当时我抹他老脸两把毒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呵欠连天百无聊赖地看着洛洛,看她翻书翻得似乎开始有些不耐了的时候,完成了任务的谢尔顿刚巧从大讲堂的偏门出来,洛洛眼观六路发现了,然后以一般魔法师没有的敏捷一咕噜翻身起来一溜小跑,好歹拦住了谢尔顿。
临靠近了,洛洛却变得有些怯怯地,慢慢走近了停下来迷惑地看着她的谢尔顿身边,轻声问了一句什么,谢尔顿摇头,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腿就走。洛洛却似乎很执着,追着他说话。最后谢尔顿恼火了起来,用我都听得清的声音大吼道:“基于你的学术基础,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事事都来问我,我可是这里在赤子先生之下最忙的一个人!”
不是情情爱爱啊,真可惜。我噘了噘嘴,调整了下脸的角度,不让太阳直接灼了我的眼睛,也更好地看见了洛洛失望的表情。她在原地站着,看着谢尔顿脚步急促地走开——谢尔顿还需要去副院长那边看望一下他。也许是谢尔顿转角之后再也看不见他了,小女孩有些无措地抱着书,四下张望着,似乎寻求帮助或者安慰,可是附近刚巧一个护花的使者都没有。在她看向我这边的时候,虽然知道她应该没有看见我或者说看清我,但我心中依然无来由一恸,我苦笑一声,美女威力真大。然后,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但我还是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卖力呼喝,看她眼睛再次望向这边,我就使劲向她招手。
谁叫我不会七级魔法“传音术”呢,这次算是丢了大脸了。我看见自己宽大的袖袍在可笑地挥舞,刚才卷上去的长发一缕缕地随着我的蹦跶落了下来,我一定看起来很像很像一个疯子。而在我手臂挥舞所向的地方,洛洛一脸惊奇,四下张望,小可爱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自然了些,不过她应该看不清我的面容。倒是我一头飞扬的“秀发”随着蹦跶居然变得好似一带花白的绸子,意外地成为了很好的旗帜,花白花白的还能反射阳光,我自己看着都觉得飘得漂亮。
也许受挫的小姑娘的确需要安慰,而且这算是第一个被我邀上了这里的殊荣,估计是导师立马就会飞奔上来了,所以洛洛在原地踟蹰了下,还是慢慢地转进了山坡间的阶梯,慢慢爬上了我这边,然后怯怯地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先是向圣骑士的遗体恭敬施礼,在我突然龌蹉地怀疑赤子先生把这里立为禁地是不是不愿意太多人看见他没有让马儿正确安眠的失误的时候,洛洛却对这个小细节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回身面向我,向重新坐下了的我施礼称我院长先生,礼毕,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额,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虽然我没有多少墨水来形容你——
洛米洛涵·A·纳诺诺斯塔·安雅——小姑娘,你那完美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