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伤口
问完后,云含之心想,其实伤得重与不重,也不是很好判断,她换了个问法,“伤在哪里?”
易倾越抬手,朝后背指了指。
云含之绕到他的身后,看到易倾越背上有一道巴掌长的口子。他今日出门穿的是玄色的外衣,乍一看去,看不到血迹.仔细看时,会发现口子附近的衣料比周边的硬一些。易倾越动时,血红色的中衣若隐若现。
云含之看着这道口子,想像着刀在身上划过时的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要不还是连夜请个大夫过来吧,这伤口这样长。”云含之担忧地说道。
她见易倾越说是小伤,没往来得了想,她其实对于处理伤口并没有经验。
易倾越感受到她的关心,轻笑道:“没事,不是什么重伤。况且我受伤一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叫易风过来帮你?”
“叫他没用,他不会。”
易风这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正要入睡,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估计谁在说他坏话。
云含之心想,她就算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易倾越伤在后背,他自己又够不到。
易倾越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你不用这样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
云含之点头,“现在我该做什么?”
易倾越道:“你先等一下,我去打盆水。”
云含之制止易倾越,道:“你别动,我去打水。”怎么好意思让伤员自己打水。
说着,她转身朝梳洗间走去。
易倾越见她为他这样脚步匆匆,他心中一暖。
云含之来到梳洗室,拿起水壶倒了些水在铜盆里。
紧接着,她打开水壶房边的一个木箱,拿开大箱上面厚厚的棉垫,木箱正中有一个大大的、四周拿厚厚的棉垫裹紧的水壶。
云含之将棉垫小心地移出,以防止被水壶烫伤。将水壶提出后,云含之拔掉壶嘴上的木塞,她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
拿手试了下温度以后,云含之继续往里面倒了些热水。
她心里想,多亏晓琴每晚都会在梳洗间里放好热水的凉水,不然这么晚了还要叫人烧水,多不方便。当然,也多亏了她娘亲想出了这么个让热水保持温度的方法。
云含之端着温水拿了毛巾出了梳洗间。
易倾越这时在炕上坐着,他身边放着金创药。看到云含之后,易倾越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云含之惊讶,还以为他要水洗手用。
“洗伤口。”
云含之哦了声。
见他脱衣服有些吃力,云含之将铜盆放在炕上,上前帮他脱衣服。
易倾越背对着云含之,弯了弯嘴角,受伤也有受伤的好处。
云含之将沾了血的衣服卷起放在炕的另一边,易倾越这时开始解中衣。
看着易倾越的动作,云含之忍不住低头,中衣下面,他应该就没有穿衣服了吧?
易倾越见云含之这一次没有上来帮忙,他心中一动,而后笑了,他轻声道:“帮个忙。”
云含之心想,反正稍后也要替他清洗伤口的,迟早要看到他光身膀子的样子,害什么羞。已经决定要帮他忙了,多替他脱一件衣服又如何。
云含之深呼一口气抬头,手中动作比刚才还利落。瞬息间,易倾越的衣服剥了下来。
除了两只手外,易倾越的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气中,他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个颤。
易倾越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以为云含之多少会害羞一下,没想到过她的动作这么快。
云含之刚才关注的重点不在易倾越的伤口,见到易倾越的动作,她心里默默拍了自己一下,他可是个病人呢,下手似乎有些重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弄痛你了。”
易倾越尴尬地答了声,“无碍。”
云含之这时看到了易倾越伤口,血肉模糊的,她不敢看,她忍不住移开目光。
她来到易倾越身前,皱着眉头道:“你这伤太重了,我弄不了,还是请大夫吧。”
易倾越见她眼神中皆是担心,心中咯噔一下。这伤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她却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考虑不周,怕是吓着她了。
易倾越软言安慰道:“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一点都不重,你别担心。”
说着,他索性将中衣全褪了下炕,道:“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去里面处理一下伤口。”
易倾越进了里间,他将铜盆放在梳妆台上,背对着铜镜坐好。他扭头看着铜镜中的后背,心想差点被她的样子吓到,还以为真的伤得很重。对他身上的众多伤口而言,这只是最轻的罢了。
云含之独自在外间,心里犹豫得很。
一方面,她对易倾越的伤口看着实在是害怕,伤口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了。她也不是没见过血,但他这个血和她的那个血不一样,他那个一看上去就痛极了,实在是不敢下手。
另一方面,她又深知易倾越伤的部位不巧,凭他自己很难够到。
怎么办,云含之脑中两个小人在来回交战。
还好,那两个小人没用太长时间就分出了胜负,云含之也作了决定。
她走进里间,就看到易倾越正抬着右手费力地够着后背,她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云含之快步上前,接过易倾越手中的毛巾,轻声道:“我来吧。”
易倾越听到动静后很是惊讶,见到她眼中的坚定,易倾越心里软软的。
云含之将毛巾洗好,准备继续给易倾越擦洗伤口,她道:“你转过来,面朝铜镜坐着。”这样宽敞一些。
易倾越依言转身。
云含之细细强忍住心中的害怕,一点一点替易倾越擦洗起伤口来。
易倾越这些年受过很多伤,从来没有哪一次受伤时被人这样轻柔地对待过。伤口虽然还在疼,云含之手中的毛巾每在他背上擦一次,他的一颗心就软一分,疼痛也似乎少了一分。
云含之每看一次看易倾越的后背,心头也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默默数了数,这后背大大小小的疤痕就有二十多条,那些疤痕的颜色深浅不一,想来是不同的时间留下的。
云含之听易倾灵说易倾越这些年很不容易,他不像普通的世家公子那样有家里的帮助,相反地,不光要应对打拼时的艰难,还要面对来自暗处的手段,这一身伤,便是他拼过命的痕迹。
云含之觉得易倾越很了不起,她忍不住摸着易倾越的伤口,问他:“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