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班超请来慕容浩,把信交到他手道:“慕容将军,我给皇上的奏本,请你派人给我送京城。”说话间,甘英、沙雪等人一齐来到班超屋内。
甘英道:“汗青兄,别逗了,我们中间,除了豹子头二哥就数你点子多。现在豹子头糊涂,二哥去了乌孙,你赶快想想点子,到时候我请你吃烧全羊。”赵汗青道:“昨夜一夜未睡,想了又想,想了一字之计,请大家商量。”众人见赵汗青说得正经便道:“快说来听听。”
赵汗青道:“大家安静,我这一字妙计,就是一个静字。”李开山道:“这个静字怎解?”赵汗青道:“李邑诬告三事一个静字可以化解。”甘英连连拱手作揖道:“老兄别卖关子了,这个静字怎么化解李邑诬告。”沙里洪心领神会道:“好一个静字,我看有理。大家安静,请沙先生解之。”赵汗青正色道:“李邑诬告长史朝中不少大臣都知道。现在龟兹之战即将打响,莎车欲反,正是说明长史在西域重要,这又能算什么罪?皇上圣明,见李邑两个多月还在于阗磨蹭,必然猜到其怕苦畏难,不愿去乌孙,有意嫁祸。我想李邑奏本到了京城,皇上必派人来安抚长史,而责备李邑,请大家放心。”
甘英一把抓过赵汗青,用手在其腋下挠了一把,道:“好个孙猴子,你心中有数为何不早说,害得我急了一夜。”赵汗青跳着逃开,笑得前俯后仰道:“好你个甘英,笑死我了,我也是想了一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了天亮才想明白。”
班超听了豁然开朗道:“多谢汗青点破迷津,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圣明定能辨忠奸,明是非。他做小人诬告,我若马上奏述说冤枉,说明我的肚量也不大。好一个静字,我们就静观其变吧。”众人点头。班超乃是光明磊落、心地坦荡之人,心中迷津已去,精神为之一振道:“各位将军各司其职,特别要加强对莎车的侦察,有情况及时来报。”众人遵令散去。
却说昆仑笑率领三十余人,马七十余匹,不止一日来到乌孙。
这乌孙地处天山西北,与康居、大宛相邻,其地方千里,有控弦之兵十多万人,民众以游牧为主。西汉远嫁公主,两国交好。公主带来中原种植、织布、筑城,挖井等技术,乌孙始建王城,近百年来,形成游牧和耕种各半局面。其王城广约十里,名为赤谷城。
昆仑笑到了赤谷城,见城墙高大,广约十里,城中居民不多,虽是白天,沿街大部铺面都大门紧闭,行人匆匆。经人指点,昆仑笑一行驻进了国驿馆。
第二天一早,驿官来报国相田方来见使者。昆仑笑暗想,天刚亮这田国相就来相访,必是亲汉之人,正好和他谈谈乌孙情况。急忙出屋相迎。两人见面拱手施礼,昆仑笑道:“田国相清晨来访,必有见教,快请屋里坐。”田方伸手和昆仑笑相握道:“太好了,太好了,总算又见汉官威仪。”说着不觉热泪盈眶。
两人来屋坐定。昆仑笑道:“我观国相也是中原人士,我也姓田,当是宗家。”田方道:“我本中原人士,先辈在宣帝时陪同解忧公主来乌孙和亲,后娶当地女子,就留在本地,算来已快二百年了。听上辈老人每每谈起中原广大,人物众多,百业兴旺,很是向往。昔时汉设西域都护,我国也归其管辖保护。后来汉撤都护,乌孙已有几十年未见汉官威仪了。”
昆仑笑道:“大汉因王莽篡国,扰乱中原。后来人心思汉,光武中兴,现在国势复振,皇上已经派长史班超经营西域。班长史已开通南道诸国,现在驻军疏勒,不久将起兵和大汉河西之军夹击龟兹、车师,将复通西域,重设都护。”田方道:“班长史威振西域,我国臣民早已得知,所以我们盼望大汉大使早来我国。昨日听驿官报告大汉大使已到,故清晨来访。大汉能重设都护,我们盼望已久了。”
昆仑笑问道:“田国相久在乌孙,又在朝为官,不知朝中情况如何。”田方叹道:“当今圣上从小就博学多才,可继位四年多来,整日在后宫,饮酒读书不理朝政。有大臣求见,他尽出怪题目让你回答,答不出来就赶你出来。现在朝中主要有相国且居理事,而相国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恐难持久。”昆仑笑又问道:“国安注意相,国危注意将。国中不知何人统兵?”田方道:“大王不理朝政,相国年事已高,但都还不是我国危急之事。危急之事而在统兵之将。”昆仑笑道:“愿闻其详。”
田方喝了一口水道:“朝中有左右二位将军统率全国兵马。先王本来是叫两人互相牵制好从中利用。先王后期,分别派将征伐月氏和龟兹,二将久率军队立了功劳,一个驻在王城以西百里的赤山寨,一个驻在王城以东百里的善谷城。两人为了夺取全国统兵之权,互相不服。先王召见两人为之和解,两人不服几乎在先王面前动武。先王大怒,准备削二兵权。这两人不知怎么得到消息,连夜逃回,先王气恼为此一病而故。这两人不敢来王城送丧,只派手下之人送来葬礼.新王登基两人也没来朝,却都给大王奏本,攻击对方要谋反。新王无法,只好依了相国之议,分别安抚两人。近日风传左将军受了月氏支持,欲进攻王城,所以王城百姓人心惶惶,国家已处垒卵之境。且相国心忧不已,病势渐重,不知如何是好?”昆仑笑道:“难怪我进王城以后,见铺面关门,人行匆匆。国相可知这两人性格习好。”田方道:“这两人都是且相国门生,均是文武双全之士,国人称两人为国之二宝,可不知何事造成两人反目成仇?”昆仑笑见情况已基本明白,便道:“请国相代为传奏,我明日要见大王。”田方忧心肿肿道:“不知大王会用什么怪题目来为难大使。”昆仑笑笑道:“国相勿忧,他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烦国相明日带我直接去见大王。”两人拱手施礼而别。
王宫坐落在王城南大街上,虽不如汉皇宫雄伟,却也厚重广阔,显示出乌孙国的实力。
乌孙昆莫正在和王后在鱼池边凉亭中下棋,听得侍卫来报,田大人领汉朝使臣求见大王。昆莫便宣进见。两人来到凉亭,正欲施礼。乌孙昆莫一摆手道:“不必拘礼。汉使远来辛苦,请坐。我正好有一难题请大汉使臣解之。”昆仑笑道:“请赐题。”乌孙昆莫道:“我这鱼池之水,不知有几桶?”田方见出了这么个难题,急的抓耳挠腮。可见昆仑笑双眼微眯,面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昆仑笑见鱼池颇深,中有小舟,沉思一下便道:“那要看大王水桶有多大。如果水桶和鱼池一样大,则池中水只有一桶。如果大王水桶只有鱼池一半,则池中水就有二桶。”只听乌孙昆莫大笑道:“汉使果然聪明。我还有一题,请汉使解之。水往下流人皆知之,然而王城北山,山脚无水,而山顶却有水,是何原因?”昆仑笑随口道:“人头有血,山头有水,这是自然现象有何为怪。”众人点头。乌孙昆莫道:“汉使所说有理,我还有一题请先生解之。围棋乃是中原传来,这纵横十九道,绘成三百二十四格,我在第一格中放一粒米,在第二格中放二粒米,在第三格中放四粒米,在第四格中放十六粒火,以此下去,第三百二十四格能放多少粒米。”王后插话道:“这个题太容易了,叫人端一盘米来一摆便知。”昆仑笑道:“大王智深机远,学富五车。这题在中原被称为神仙算,穷天人之力也无法算出。这好比夜空聚星,可望而不可数。此乃天道非我等凡人所能知之。”众人皆服。王后似有不信,只听乌孙昆莫长叹一声道:“大汉大使,果然聪明,此题虽无解,但大使一席话,了却了我一块心病。”田方见大王服了昆仑笑一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