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纳景珠里的往事
一墙之隔,女子收回了偷看的视线,以前是家人宠着她,如今到了她回报家人的时候了。
看了看窗外的雪,她回眸看向床头上方的一个小凹槽,在那凹槽内,隐约还能看到绚烂的流光。
纳景珠是她两岁的时候她父亲送给她的,因为她喜欢彩色的东西,所以才有了这个生辰礼物。
时过境迁,昔日的欢声笑语再也回不来了,父亲枉死,父亲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如今也要卖出去了,事到如今她只能放下过去活好眼前。
踩着桌子从凹槽中将珠子拿出,擦了擦珠子上的灰尘,她拿着父亲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走向门外。
不算大的木板床上,她哥哥一副颓废的模样,她母亲也不再是昔日的贵妇人,皱纹在那张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拿着珠子她一步步走到了哥哥床前,看向二人,她用好听的声音诉说着她自己的想法。
她想卖掉珠子,可是却遭到了哥哥和母亲的一致反对。
她母亲不想卖掉她父亲仅存的遗物,珠子在心便在,珠子若卖了,那么心里那唯一的支撑也就跟着卖了。
她哥哥不想卖,是因为有珠子在便能时刻提醒他父亲的仇还在,因为那珠子记录了他父亲的整个死亡过程。
母亲与哥哥的反对让女子也有些犹豫了,可是面对食不果腹的日子留着这颗珠子又有何意义呢。
女子心知二人说不通,于是便做了一件大胆的决定。
她回房间换了一身厚实一点的衣服,假借出恭的借口揣着珠子踏上了去镇子的路。
雪花飘飘,寒风凛凛,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一个人去镇子,迎着寒风她用一块方巾裹着口鼻,积雪覆盖的路上她深一脚的浅一脚。
镇子,十里八乡赶集的地方。
过年了,虽然很多人都在家里吃着团圆饭,然而也有不少人冒着风雪还在售卖过年物资。
在这还算热闹的镇上,她继续挪动着发麻的双腿前行,她的目标是当铺。
虽然生活在农村,可是她的母亲依旧教会了她文墨。
眼看当铺就要到了,可就在这目光所及的距离内意外再次降临。
一匹飞奔的烈马载着一位英姿卓越的男子飞驰而过。
一路走到镇上,本就双腿僵麻的她硬是没能躲过飞奔而过的烈马,马上男子虽然拽着缰绳没有让马撞到她,可是脚踏的龙形马镫还是将她胳膊划出了伤口。
伤口一出,鲜血便奔涌不断,僵硬的双腿此刻更是给她雪上添霜,没挪出多远她便晕倒在雪地之中。
……
天坛处,孤忘尘手中的纳景珠还在不断释放光彩,双眼紧盯画面的众人皆认出了骑马的男子,那是年轻时的孤博远。
而倒地昏死的女子正是二十多年前险些让孤博远废后的狐媚妖女,孤忘尘的母亲。
众人看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原来那女子竟是先朝宰相的女儿,孤博远的父亲更是她的杀父仇人。
纳景珠还在放着画面,天坛上的孤博远不知何时已经下来了,此时他正盯着画面中的女子眼露哀伤。
他的情绪并未让孤忘尘生出恻隐之心,灵力(内力)的灌输使纳景珠还在不断吐露着画面。
……
雪地依旧,唯独女子不见了踪影,鲜血染红的地面被新落下的雪掩埋掉了。
画面恍惚间,那满地的雪光散尽,满天的白色也逐渐消失,接下来是一片灼眼的花里胡哨。
“李公子,您来看奴家啦~”
随着声音的流出,这个地方便已经露出了真身,花楼,又唤做青楼。
女子昏死路旁被花楼老鸨所救,这次醒来她已经多了一个身份,青楼雪儿。
因是在雪地救的,老鸨看她又长得倾城傲雪,故此起名雪儿。
初始醒来的她并不能接受这个身份,可是在老鸨的劝说下她竟慢慢地接受了她的身份,因为老鸨给了她一条活路。
身在青楼里她便要学着那些姑娘一样去接客,然而在这里,她的美貌却给她带来了优势,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吊人胃口,为她一掷千金的人比比皆是,越被疯抢老鸨反而越在乎她的贞洁,这也算她因祸得福了吧。
她识文断字更懂得琴棋书画,容颜绝美更是孤傲出尘,一时之间竟名声大噪。
她的身价高了,花楼老板甚至给了她和老鸨一样的权利,只要她不愿意,老鸨也强求不得她。
在青楼得势之后,她便将自己暗中赚得钱偷偷托人带回去给母亲与哥哥用。
有了赚钱的门路,有了养活家人的资格,她已经打算永远的待在青楼了,然而天不遂人愿。
红极一时、盛极必衰。
她太过出众让其他青楼生意惨淡,阴谋的大手已经悄悄向她袭来。
商业对头顾了一个江湖之人毁她青白,说破了天她终究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罢了。
那人夜中潜入,用迷香将她迷晕,然后故作与她同寝,两人躺在被窝里,只等着外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过了一刻钟外面便吵吵闹闹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队人马。
受雇之人本是来毁她清白的,可是当看到她的容貌之后便起了恻隐之心,于是那人只是脱了自身的衣服睡在了她的旁边。
至于她,她睡觉时本就穿着睡衣,所以众人踹开门后还是误会了。
一夜之间,雪儿私藏男人的话题便传得沸沸扬扬的。
本来孤傲的身姿硬生生被拽入了泥尘。
此消息一经传出,以往花钱的公子哥纷纷找上门来,花楼难顶压力,最后便出了一个拍卖初夜的点子来以证她的清白。
她本来是打算卖艺不卖身的,可是如今名声一落千丈,以往愿意为他花钱的公子哥纷纷鄙弃她,她再次身陷卖丨身的泥泽中。
此刻拍卖初夜之事已是迫在眉睫,花楼为保自身只能出此下策,他们做得就是有钱人的生意,所以开罪不起有钱人便只能来牺牲雪儿一个人。
当夜花楼便出了个拍卖花魁初夜的节目,她就这样被推到了剑尖上。
家人在她的帮助下刚过得安稳一些,此时若是反抗,那家人以后的生计该从何处来?更何况青楼里的行当,一旦涉足便再难脱身了,此时就算是跑也会被抓住当牲口一样活活卖出去。
为了家人,也为了保全自己,她再次选择了向命运妥协。
……
流光萦绕,纳景珠还在播放着它收录的景象。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众人皆知了,拍卖会上孤博远拍下了她的初夜。
因为她的名声大跌,所以孤博远并未花掉太多的金珠,这就是人性,火的时候为了看一眼一掷千金,名声不再的时候花一百金珠都嫌不值。
毫无压力的竞争下孤博远便得到了她,孤博远看着画面双手攥得很紧,他在害怕,害怕接下来的画面,害怕那春宵一刻的画面被所有人看到,那可是他的女人怎能供众人去观赏。
相对于他的害怕,孤忘尘则显得十分淡定。
撤了输送的灵力,画面便纷纷消散而去,看着一众民臣,孤忘尘冰冷地出声说道:
“说我母妃身份低贱,说我不配做这个皇,看了这些你们感觉我还不配吗?哼、到底是谁不配。
我母妃何以身陷囹圄,那是因为你们的皇帝陛下,是他害得,堂堂一国之君当街纵马,不顾百姓死活还扬长而去,他枉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