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夜半歌声
一
江浩志仔细聆听,随即大为震惊,喃喃着:“这是鬼域后山无人区呀,怎么会有人唱歌?半夜三更的,并且是一个女人在唱,唱得好忧伤,是不是蛇巴人的阴魂在唱歌?”
司马高原说:“不是阴魂,是活生生的人在唱歌。”
江浩志说:“我好像听过这首歌,是外国歌曲,叫什么……”
司马高原说:“日本民歌《樱花谣》,是用日语唱的。”
“你懂日语?”
“在大学里学过。”
这时,那忧伤的夜半歌声在鬼域后山的原始密林里,在黎明前最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更加清晰可闻:
樱花呀樱花呀
三月里盛开的樱花
不怕狂风吹
不怕暴雨打
花枝永远挺拔
孩子呀孩子呀
不要难过不要悲伤
樱花虽然凋落
明年还会盛开在富士山下……
歌声悠扬哀婉,缠棉悱恻,如泣如诉。歌者唱得是那样动情投入,唱得那样富有真情实感,但是唱得司马高原和江浩志都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江浩志说:“唱歌的是一个日本女人?”
司马高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会不会是她?他想起了红叶之中那张清秀阴冷,妖艳诡异,美丽孤傲的女人的脸;想起了一头白发,翩翩飞翔的黑蝙蝠女人。此刻,他恍然悟出:黑蝙蝠女人穿的肯定是一身特别宽大的黑色日本和服,所以腾挪疾行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蝙蝠飞在空中,原来她是日本人。
“大叔,我见过她,是一个阴气很重的女人。”接着,司马高原给江浩志讲了上次来后山,遇见黑蝙蝠女人那些诡异的场景。
江浩志随即大叫了一声:“糟了,我的估计不足,日本人不是要卷土重来,而是已经来了。”接着他一口咬定:“这个唱歌的日本女人,一定是冲着巴王洞穴来的,这个女人敢于半夜三更独闯后山,绝对不会是寻常之辈。”
司马高原回忆着,说:“现在看来她跟踪我,应该是她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想摸清我要做什么,同时证明她还没有找到巴王洞穴的具体位置。”
江浩志点头:“对,她不但跟踪你,肯定也在跟踪于大拿,跟踪我,只是我没有你那么特殊的感觉,发现不了她。很显然,她是想利用我们中国人为了找巴王洞穴相互血战,她在暗中当旁观者坐收渔利,她完全有可能成为巴王洞穴最后出手的终结者。这个日本女人真阴,不好对付。”
“哦对了,大叔,就在下午梅朵失踪那阵,我看见一个开宝马轿车的女郎,模样五官像极了黑蝙蝠女人,还对我神秘微笑,证明她见过我。这个宝马女郎我觉得与黑蝙蝠女人,与唱歌的日本女人是同一个女人,她是不是参与了挟持梅朵的行动?”
江浩志沉吟着,在激烈地想着什么。
司马高原疑惑地说:“这个女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唱歌呢,就不怕暴露自己,或者有其他什么意图?”
江浩志摇着头:“这就搞不懂了,日本人做这些事很狡猾,很阴险,很隐秘,很执着,时常不按常规出牌,所以有时很难推断他们到底有什么意图。但愿这个女人并没有发觉我们此时就在山洞里,也许她是在这种特殊险恶的环境里,太思念日本的家乡了,唱唱歌排解心中的孤寂和幽怨。”
司马高原抽出枪,说:“这个女人最终会成为我们最阴险凶狠的对手,先下手为强,不如先制服她。”说着往洞外走。
“你要干嘛?”江浩志强行将司马高原挡下来,坚决不准他贸然行动,说:“不要暴露目标,太危险了,这个日本女人的功夫绝非一般,身上肯定有枪。”
“大叔,她是一颗埋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不拆除怎么办?。”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我估计她暂时还不会对我们,包括对于大拿下手,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巴王洞穴,她不会干涉我和于大拿之间的仇杀的。我们还是一如既往按照我们的方案救出花花要紧,随机应变。”
这时,江浩志心情十分沉重,说:“有了这个女人,事情很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局。”
司马高原觉得还有疑点,说:“如果是日本有组织性的冲着巴王洞穴而来,怎么会只有她一个孤独的女人?是为了便于侦察巴王洞穴吗?还是另有原因?或者周围还潜伏着其他日本人?”
纳闷了一阵,江浩志说:“孩子,当务之急是睡觉,抓紧时间多睡一两小时,明天才有精力来对付这些来自各方面的危险。”
二人都睡去。
直到洞外咚咚咚又传来野猪王恐怖的脚步声,司马高原才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江浩志在料理着篝火,往火堆里加柴。这时他才忽然想到,浩志大叔为了防野兽和人为的袭击,肯定一直就没有合眼。
这时天已经露出了一丝亮色。
他们吃完压缩饼干,随即二人鱼贯出野猪窝。
刚走出石洞,突然唰地一声,伴随着一股阴冷之气,昏暗的眼前闪过一条眩目的光带,吓得二人目瞪口呆……
二
A市,天刚拂晓,关酉阳收拾着进入后山的装备。
不料李八一走进来,一看组长的打头,惊奇地问:“组长,你这是干嘛?”
关酉阳觉得入鬼域后山血战,实在是凶多吉少,所以不想告诉其他人,甚至连陈朴局长都没有告诉,他担心陈朴怕有危险不准予他的行动。此时见瞒不过李八一,只好说了他的想法。
李八一愤怒地说:“组长,你把我当外人,你不让我跟你去,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关酉阳只好一挥手同意他去。
于是两个曾经的特种兵高手很快便全副武装起来,一人背上背一支微型(冲)锋枪,腰上别着92式(手)枪,靴子里还藏着锋利的警用匕首,背包里装有必要的野外生存物品。
这时冉小妹也知道了,吵着要一起去后山,但是被哥哥关酉阳拒绝。
冉小妹不服气:“我是四案组成员,为什么你们能去我不能去?”
关酉阳说:“原因很简单,你没有接受过特种兵训练,缺乏户外经验。”
冉小妹说:“我从警好多年了,每年也有训练的。”
关酉阳严厉地说:“我的老妹,你知道后山为什么叫鬼域后山吗?你是在常规地方进行的非常有限的常规训练,能与后山的地质环境相题并论吗?没有过硬的户外技能功夫,你去了会成为同行人的累赘,除了你自身性命不保,还会连累我们性命不保。”
冉小妹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上像突然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八一对关酉阳耳语:“组长做得对,坚决不准小妹姐姐参与,如果有个什么,局里的损失太大了。”
二人正要出发时,门卫带着一个面容焦急的男子走进来。
关酉阳吃了一惊:“你是谁?有事吗?”
来人自我介绍:“我是画家向高,我昨夜随梅家坡的群众,在A市的各个地方寻找梅朵一夜,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我是来告诉你们,罪犯很有可能挟持梅朵去了鬼域后山。”
关酉阳并不认识向高本人,但知道他与陈朴局长的关系以及他的绘画。点了点头,说:“哦,谢谢你,画家同志,我们正要去后山呢。”
向高一听说他们要去后山,立即要求参加。
关酉阳摆着头拒绝,说:“向高老师,去后山的行动实在太危险了,犯罪份子都带有枪支,并且他们熟悉后山,穷凶极恶,我对你的生命负不起责任。”
向高意志坚定说:“我不要任何人对我负责,梅朵是我的学生,是从我画室出去后失踪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去过很多次后山写生,至少对后山比你们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这一点关酉阳是认可的,因为推演案情时他听司马高原说过,在后山上腹地见过向高,并且说了向高的户外经验与爬山涉水的技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关酉阳还是认为让一个群众陪他们去冒险不合适。
没想到的是,这个被陈朴局长极端看不起的胆小鬼男人,此刻是那样地坚决执著,一副不要他去就要在此拼命,大家都去不成的架式。
关酉阳思忖着,能有一个去过后山的人一起,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想了一会,说:
“向高老师,你的热情让我感动,我很感谢你的参与,但是有一条你必须同意,就是在整个后山的行动中,你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更不能擅自行动。”
向高满口签应。
于是,三人迅速坐上了一辆三人摩托。
冉小妹眼泪汪汪看着哥哥,心上那块大石头越压越重,但她知道哥哥的性格和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她无法阻止哥哥的行动。爸爸曾经对着她和哥哥说过一句话:当你穿上这身警服时候,你必须明白你的职责。她只有一再嘱咐哥哥千万要小心,不该冒的险尽量避免。
还是不放心,她又把李八一拉到一边,说:“八一,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哥唷,如果我哥有个什么,我一辈子不想看见你。”
李八一说:“小妹姐姐,在我的心里,酉阳组长的生命与你的生命一样重要,宁愿我去死也要保证组长安全。”
冉小妹立即打断他的话:“你这个小毛孩,不准说死这个字。”
李八一立即纠正:“好,我再不说了,小妹姐姐放心吧,哪有那么危险嘛,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来一起去水门汀喝咖啡。”
摩托发动时,关酉阳给妹妹耳语:“不要报告北京的老爸老妈,也不要告诉陈朴局长,就是一次普通的行动,回去吧我的老妹,替我给我媳妇和儿子报个平安。”
摩托车载着三个男人绝尘而去。
冉小妹仍站在原地没动,她似乎被那块大石头压在了那里,心慌,意乱,甚至汗珠都冒出来了。站了好一阵,她扭身往陈朴局长的办公室跑。
(待叙,第九十一章西兰卡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