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家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莫宏远没死,而是诈死,绕道石城,意欲何为?
石城是念家驻兵之地,莫宏远此行当然和念家脱不了关系。
他是王爷,天下之大想去哪里不成,何故费尽心机弄出一场诈死的把戏,欲盖弥彰给谁看?
有所瞒定有所图,石城只有一个念家军,莫宏远所图谋的必然是念家军了!
莫宏远迂回行事,赶赴石城,所谓平乱,就是平定引发战乱的念家军。
如果石城安然如故,念信没有担心莫宏远的必要。
然而,以石城目前混乱不堪的情况,让人如何放心?造成这种局面的,便是驻扎那里的念家军。
莫宏远石城之行,其目的不言而喻!
念家权倾朝野的仗势过半原因来自石城的兵力,石城和念家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分割,石城发生变故,给念家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朝廷派出莫宏远潜入石城,就意味着他们准备对念家动手。
莫宏远一旦拿下石城,等同于斩断念家的臂膀,损兵折将,实力大减;而况,发生在石城的兵乱,只此一条便足以让念家当重罪论处!
到时候,念家在朝廷的局面将处于劣势,地位一落千丈,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伺机而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机会!
如果,再给他半年的时间,立春之后,一切将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不是贪图那批作为起兵物资的军饷,他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对方一计釜底抽薪,彻底打乱全盘计划,把原本的优势变成劣势!
念信恨意焚心,恨不得现在揪出那个出谋划策的人,一刀劈了他,一解心头之恨。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念信,别无选择!
“你打算怎么办?”这话是面具人问的,目前情况由不得念信选择,他该如何力挽狂澜扭转局面呢?
“你不是说七槿和三道跟着莫宏远一起离开了都城。”
念信起身,踱步来到门前,只有一口水井的院子显得很是寂寥。
面具人勾唇笑道:“没错。”
“没人知道虞帝隐藏了多少力量?所谓的力量究竟是财富还是武力,我们不得而知?因为无知,所以忌惮。如今,玄非令和木奇令不在都城,一天被困天牢,剩下的启辰令又能做什么呢!”
念信没有明说所做之事,可是,面具下的笑容更深了。
念信仰天望去,目光从最初的犹豫变得深沉而坚定。
“告诉夏多情,今晚我会过去,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丢下这句话,念信不再久留,大步离开土地庙,很快消失在面具人的感知下。
彻底感知不到念信的气息,面具人负手立在门前,凝着一方水井,悠悠说道:“你都听到了,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踏着锦红梅朵的秀足踏出门槛,随之,一身红衣霓缦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明眸善睐,肌肤胜雪,在红衣衬托下更显白皙妍丽。
她,隐门的门主,喜好红衣,名唤红衣。
即使现在出来见他,依然丝巾蒙面,虽然,她的身份在他面前根本不是秘密。
露在外面的眼眸静静望着面具人,是女子娇柔的声音:“我刚到没多久,听到你们后面的话。怎么,念信打算动手了?”
“应该吧!情况所迫,由不得念信选择。”面具人走进院中,晴空之下,是他孑然独立的身影。
红衣看着独立的他,一时晃神,这是他的习惯,和自己影子对话的习惯。
“虞翊把事情做绝了,骗了所有人,还把念家逼上绝路,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这是摆明逼着念家造反啊!”
面具人很是感慨,可是,红衣却听出他话里掩饰不住的愉快。
红衣看着他,突然说道:“他今天去了昭王府,虽然,莫晗表面上依然仇视他,可是,今天他们却单独待了很长时间。我想,他们已经解开了误会。”
红衣带来的消息,正是他感兴趣的事。
他明白红衣口中的误会,便是莫晗误把虞翊认为是杀害王爷的凶手,如今,王爷没死,莫晗自然消除对虞翊的恨意。
面具人并不觉得意外:“到了这种时候,虞翊确实应该找莫晗说清楚了,仅凭他一个人,还是不能成事的。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红衣回答:“不知道。”
红衣的答案不禁引来面具人的侧目:“恩?不知道!”
对他怀疑的态度,红衣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思美人的姑娘,梓悦,夏多情的妹妹。”
红衣的回答让他不满:“那又如何?她的存在影响你的耳目了。”
面具人的质问让她生气,红衣冷冷说道:“如果是真的梓悦,当然不会影响到我!可是,她不是梓悦,梓悦在上次救人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至今还在夏多情的别居养伤!”
这是她刚从梓澜那里接到的消息,过去这么多天,她们才查出来梓悦的问题?
王府中,面对‘梓悦’的时候,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红衣怒火难消。
“和虞翊一起过去的不是梓悦?”面具人眼中闪过疑惑,自语道:“那她是谁?”
红衣目不转睛看着他,语气有些凝重:“现在以梓悦身份出现的人,明显是夏多情暗许的,若她们没有关系,夏多情怎么可能留下她!她是谁?夏多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混入隐门究竟有什么目的?虞翊对她的态度,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有关系,她会不会是虞翊安排到隐门的卧底?”
与满心忧虑的红衣相比,面具人很是坦然。
“你放心,以夏多情和大殿下的关系,她不会把虞翊的人留下。就算她是虞翊安排在隐门的卧底,现在也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很快,虞翊就自身难保,顾不得其他!”
现在,面具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念信的身上,同时把希望寄托在念信身上:所以,念信,你切莫让我失望啊!
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红衣不确定的问:“你这么肯定念信会动手?”
面具人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好似笑尽一世苍凉。
许久,停歇下的面具人,抬起紧握的拳头,目光狠戾盯着紧握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