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月下温泉

　　吃过饭后，柳也吃了唐兮给的药，也沉沉睡去。若然和默扬把东西拿了过来，说那边的屋子里让柳也吐得臭不可闻，又找不到东西收拾，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过来和大家挤一挤。土豆看见他们的样子笑了，说他想起了一个故事。土豆说有一个商人，有一个公务员和一个教授三人结伴旅行，这天天黑时，找到一个农家借宿。但农家只能住下两人，必须有一个人住到牛棚里去。公务员自告奋勇，说他没有什么吃不了的苦。商人去牛棚后不久，大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只见商人站在门口，说他受不了，还是换人吧。教授见状，就去了牛棚。不久后又有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是教授在外面，教授说他也受不了。商人说这点苦也受不了，还是他去吧。商人去后不久，敲门声又响起。大家打开门，只见所有的牛都站在外面，说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二小姐听了这个故事，忍不住笑了。告诉陶陶这个故事她知道，是一个讽刺公务员的段子，最后一个去牛棚的本来是公务员，是他把牛都臭跑了。土豆这样一改，把柳也、默扬和若然都骂进去了。

　　默扬把背包扔到土豆床上，说牛不怕公务员，大家再切磋切磋好了。

　　土豆笑着把自己的包扔给了唐兮，说自己还是怕牛的，只能把床留给牛了。说着，土豆坐到了唐兮的床上。

　　若然不愿和默扬挤在一个床上，她把自己的东西和陶陶放在了一起。

　　几个男人说天不早了，让女孩子们抓紧时间赶紧去温泉里泡泡。

　　二小姐说刚吃完饭去热水里泡着对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一会儿再去。她奇怪这些男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她们去温泉？

　　子归说女孩子们泡了之后，男的还要再去一次，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感受着大自然的温暖。

　　二小姐一听来了劲，说她不干，她也要参加。

　　子归说二小姐不会是想光溜溜地和这些男人们一起泡吧？

　　二小姐白了子归一眼，说谁要光溜溜地和他们一起泡？

　　子归说难道二小姐就这样全付武装地下水？

　　二小姐说这个难不倒她，她带了游泳衣。

　　子归说她有游泳衣，男人们未必有啊？

　　二小姐说男人有好意思做光猪的，她也不介意。要是身体变形严重的，就不准出来丢人现眼。

　　二小姐的想法竟然得到了女孩子们的一致支持。女孩子的想法让四个男人感到不可思议，这四个女孩子竟然会每个人的包里都装着一件泳衣。男人们虽然没有带泳裤，但替代品还是不难解决的。

　　大家嘻嘻哈哈地先跑到泉眼边，各自占了一个石眼，将自己要吃的东西拿一个碗装着，放在自己占好的泉眼边。然后男的进了上温泉这边路边的小屋，女的进了另一边的小屋。这次男人们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先搬了一堆柴火上来，在小屋里生起了火塘。土豆去另一边的小屋给女孩子们生起火塘之后，也很快回到男人们这边的小屋里。四个男人围着火塘烤着火，看木柴在燃烧中溅起毕毕剥剥的火星。升腾的火焰映着四个男人的脸庞，一个个都显得红彤彤的。

　　默扬说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这种集体鸳鸯浴。

　　子归说这也叫鸳鸯浴？任何一个海滩浴场都比比皆是。

　　土豆问大家知不知道拉萨的沐浴节？

　　默扬说知道。拉萨的沐浴节是在藏历的八月里。在藏族的风俗中，有一个沐浴节起源的传说。说的是有一年在藏区流传着一种疾病，这种病让人满目疮痍，痛痒难当。有一个得病的女孩子在梦中得到神灵的指引，在河水里泡了一天，身体豁然痊愈。第二天，她将这个办法告诉了所有的人。疾病终于在河水的冲刷下逝去，藏区的人们都恢复了健康。从此，每年的这个时间，藏区的人都要到河里去泡一泡，以祈身体康健。沐浴节是藏地一个重要的节日，为期六七天。节日期间，藏民们都会去河里泡上一泡。藏族的男女之防不象汉人，沐浴节期间，所有的河是不设防的，男女共浴，两岸春光一览无余。有点象西方的天体营。可惜他到拉萨时，沐浴节早就过了，没赶上体验一把。

　　子归说他是沐浴节前几天到的拉萨，倒是赶上了。

　　默扬说是不是有很多禁忌？

　　子归说也没什么，如果在沐浴节期间下河去体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仅仅是在河边参观浏览就不太礼貌了，要是只是拿着相机去拍河里的春光，那肯定会闹出事情来的。

　　土豆也嚷嚷让子归说来听听。

　　子归说那天他和几个在一家客栈同住的人约伴而行。他们到达仙足岛的岸边时已经是黄昏，那时夕阳正映照在拉萨河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河里没有想象中的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河边不时有几枝盛开的芦花晃动，芦花后，有十几个男女在河水里一边泡着，一边用藏语聊着天。他们一行人走过时，人家的眼角也没有瞟动一下。

　　默扬说沐浴节这么少的人啊？

　　子归说他们再往前走，看见不远处的河岸上，铺着一块塑料布，上摆着一些食品、水果和饮料。岸下的河水里有几个不同年龄的男女在泡着，看那模样象是一家人。他们往前走了一段，又遇见一群老人不紧不慢地正从河里往河岸上走来，河岸上已有几个老人在擦拭身上的水滴。大家有点心怯，不敢靠近那些老人，一低头便远远地绕了开去。再往前走，河面愈显宽阔。几个女孩正在不深的河水里追逐嘻戏，看见他们走近，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紧张躲避的意思，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着她们的追逐。

　　子归说这一路走过去，看到这些不同年龄层次的人在拉萨河里或戏水玩耍，或静静地泡着。也许，在他们的眼里，生命一如初生的婴儿。夕阳里闪烁的拉萨河水衬托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画面，很美。

　　几个人正说得起劲，外面传来女孩子们的催促声。

　　大家快速地换好衣服，走出了小屋。

　　屋外，天空无云，明月高挂。热腾腾的温泉水从高处漫下，映着一地的月光。几个女孩子早已钻在各自的石眼里，吱吱喳喳地叫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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