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我立即给熙箩打电话,打出去很久,无人接听。我又给熙箩妈打电话。
熙箩妈在电话里把我臭骂一通,问昨晚熙箩是不是来了我这里,是不是跟我鬼混。
勉强也算证实了熙箩在家的情况。许贵三等在派出所外,我们立即驱车前往熙箩家。
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人既然留下这么一句话,没理由会轻易放过熙箩。难道熙箩是自己跑回来的?如果是这样,她没必要跟警察说谎。
来到熙箩家,熙箩妈这时候在外头上班。我敲了老久的门,又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熙箩出门了?
我打电话给和熙箩合伙开服装店的小文,小文表示熙箩并没有来。
“别忙活了,直接进去看看。”许贵三凑到门边,掏出一根铁丝开始撬锁。
“你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这也是熙箩家。而且熙箩家在路边,周围的行人都在看着。
“管那么多,敲了这么久的门,万一她在里头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也是。为了熙箩,管不了这么多了!
许贵三很会撬锁,没一会儿就撬开了。我一边喊着熙箩,一边往屋里跑去。
穿过客厅,推开熙箩的房门,就见她躺在床上。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在睡觉。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就见床上的熙箩睁着眼睛,并没有睡。
我怔了一下,轻声道:“熙箩,你醒了?”
她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良久,微微转过头看向我。神情很不对劲。
“熙箩?”我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熙箩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看着我。
许贵三也发现了异常,走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推了她一下,熙箩倏地坐起来,我小小一惊,立即收回手。
她神情呆滞的看着我,良久,眸中的神采渐渐恢复过来,怔怔的说道:“张……张越,你怎么过来了?”
听她终于出声,我松了一口气:“熙箩,你刚刚怎么了,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她移开目光,喃喃自语:“出事……出事……”
不对劲的感觉重新弥漫上来,熙箩这是怎么了,她的模样十分的不对劲。
我问道:“熙箩,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怎么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她喃喃自语的说:“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四处逛,昨天晚上……我哪也没去……逛着……”
绝对有问题,她绝对不会一个人大下雨的晚上自己闲逛。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关心急切的,抓着熙箩的肩膀,说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见到了什么人,她对你做了什么,熙箩你告诉我。”
呆呆的目光看向我,似乎听不懂我再说什么。我越发的焦急,心疼不已,坐到床沿上,看着这一张没有神采的面容,如果不是因为江佬,不是因为我,她断然不会变成这样。
“熙箩,跟我说好不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微微张开嘴:“我……”
砰!外边的大门传来巨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熙箩妈奔进房中,怒目圆睁,指着我大喊:“你们两个臭小子!竟然敢撬门进来!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她不由分说的走上来,把我的手从熙箩的肩膀上拍开,怒气冲冲的说道:“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下三滥,穷小子,连我们家的锁都敢撬!什么东西!也敢靠近我们家熙箩!你给我滚!滚!”
许贵三气不过,就想跟她理论:“你他娘的讲不讲道理,知不知道……”
我制止他,示意他不要说了,拉着他向屋外走去。
走出熙箩家,就看见好几个人聚在大门外,见我们出来,目光注视着我们,向四周让开。不用想,一定是这些人告诉熙箩妈,叫她回来。
许贵三臭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逼着熙箩相亲,熙箩也犯不着大半夜跑出来,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算了,熙箩的父亲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她妈一个人把她带大,当然希望熙箩过得好嫁得好,况且这事也不能怪她。”
许贵三显然不这么认为,但还是没有出言反驳,他不满的嘀咕了几声,说道:“熙箩那样子很明显不对劲,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我摇摇头,直觉告诉我并不是下药这么简单。
许贵三又道:“这下要怎么办,还报警吗?”
“没用的,我们没有证据,那人又没有留下线索。”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最想知道的是,熙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还是送医院看看吧,那龟孙子就交给我来调查,一定把他给揪出来!”
我心里思索着,忽的想到了什么:“对了,找李乾贞!他也许有办法!”
红衣鬼说江佬修炼邪术,来找他的必定不是常人,李乾贞说不定会知道熙箩是怎么回事。
许贵三不解:“找李乾贞干什么?害熙箩的是鬼不成?”
我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之前许柚芸发给我的电话号码,提示竟然是关机。我不死心,又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关机状态。
我又转而打给许柚芸,直接问道:“李乾贞的号码你没弄错吧。”
她不明所以:“他亲口告诉我妈的,应该没错啊。”
号码没错,那就真的是在关机。许柚芸之前说李乾贞去了南蕊出事的那个县,不知道回学校没有,贸然过去,很可能扑空一场。我心头愤愤,四处撒气,心说这小子真不是东西,重要时刻偏偏联系不上!
许贵三一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但是没多问,通常他人不愿说的事,就算再奇怪他也不会多问。
我道:“找黄大爷!”
黄大爷有些本事,也许也帮得上忙。
我们走到停放的摩托车旁,坐上车,我又道:“我们先去熙箩的店找小文。”
“成,都听你的!”许贵三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熙箩妈百般嫌恶我,即使我找来了黄大爷,也没法让他去给熙箩看病,小文则不一样,得跟她说说让她帮忙。
来到熙箩的服装店,店门口的街边停车位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小文和她的男朋友正在店里谈笑。她的男朋友叫廉飞义,年轻帅气,身家不凡,对小文又是百般疼爱,一直是熙箩妈眼中完美女婿的形象,故而也对小文另眼相待。
我和他们俩也都相识,现下也没有什么避讳,简要的把熙箩的情况说来,省略了江佬修炼邪术的事。但是很肯定的告诉他们,加害熙箩的绝对不是寻常人。
俩人听得一脸怔然,但他们知道,我绝对不会在熙箩的事情上说谎。
小文忧心忡忡的说:“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廉飞义说:“还是送去医院看看吧。”
我点头:“医院肯定是要去的,熙箩妈很快就能看出熙箩不对劲,我知道一个老壮医,如果医院看不出什么,就把他找来,他有些过人的本事。”
两人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把需要帮忙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两人表示没有问题。
交代好一切,两人就关了店门,前去看望熙箩。我看着远去的奔驰,怅然若失,靠在服装店门口,心说如果熙箩妈对于熙箩交往对象的要求一定要这样的话,那我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了。
许贵三点燃一只烟,深吸了一口,说:“你知道我这人,别人不想说的事从不多问,但有件事,我还是希望知道。”
我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江佬的一些事。”
我沉默,我并不能算是知道,这一切,除了红衣鬼告诉我的,就只有我自己的猜测,在床底下发现的那个陶罐并不能真正说明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道:“江佬,不是普通人。”
这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
许贵三像是明白了什么,没继续追问,抽了几口烟,说:“我找几个哥们打听那个孙子的事,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了想,又道,“以后寿衣店那边,你少过去,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
他没有应声,他应该是知道当初中阴和在寿衣店呆的那一夜有关,即便之前不确定,现在也能肯定。
许贵三离去,我坐上公车返回镇子。
到巷子外边的时候,碰见了章婶,她看着我的样子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现在我也有些怀疑了,江佬究竟是在号事,还是在进行诅咒一类的事情?号事准七分,如果一开始就不号呢?这结果会不会只有五分?亦或者根本不会发生?
我甚至怀疑钟鸿昊的死和江佬有关系。
回到寿衣店,尽管早已没了那股寒气,我却不由觉得阴气森森,在这个地方,先是许贵三,后是熙箩,一个两个出了状况,都和江佬脱不了干系。江佬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开寿衣店?
当晚,就接到小文的电话,医院检查不出熙箩有什么问题,但是熙箩的情况却更加的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