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二
蝶恋花·二
“小姐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三年了,我可想回祝家庄了!”一个多月前,银心与祝英台刚刚离开万松书院。在离祝家庄不远的一座村舍碰上天黑无法赶路,她和祝英台只得暂时借住在一户人家之中。
两个单身女子既是扮作了男子也是弱势,那一晚农户家遭逢打劫的贼人,不巧碰上银心祝英台二人。祝英台衣着光鲜亮丽,银心虽是个仆从也穿得不菲,那贼人看上她二人的衣衫非要抢夺了去。祝英台拼死不从拉扯间衣衫破碎,露出本来的女儿身,更让那贼人高兴。
住在隔壁间的梁山伯和四九听到动静,赶来救人,四人合力杀死了入户抢劫的贼子后连夜逃跑。把贼子推入山崖下,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祝英台,却对上了梁山伯一双炽热的眼睛:“英台,你……”
“梁兄,其实我就是小九妹。我是祝家庄的九小姐,三年前女扮男装到万松书院求学,不期然和你相遇,这三年来你我同窗朝夕相对。我早已对你心慕已久,只盼梁兄你能早些考完试,来我家提亲。”
祝英台眼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再隐瞒自己便是祝九妹的事实。
梁山伯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是热血儿郎,加上这三年同窗的时间里和祝英台也有过促膝而眠,他早已知晓祝英台是女儿身。只是心爱之人不肯以真实身份相待,他便也恪守礼仪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
如今祝英台对自己表明了身份,两个情意深深真心相爱的男女,在经历了生死的险关过后,便只剩下了要相护依偎相互依靠的信念。四九与银心自去找了地方避避夜风冷雨,祝英台二人跻身于山洞中。
女子娇软的身躯时刻嗟磨着梁山伯的呼吸,他并不是未经人事一窍不通的木头人。面对一个对自己深爱有加,甘愿奉献的女人焉能把持住?祝英台的身体软绵的像是一团棉花,不像他妻子那样死板。
这一晚祝英台将自己的贞洁奉献给了梁山伯,她体会到了从处子变成女人的快乐与痛楚,感受到了和心爱之人欢呼云雨的幸福。梁山伯三年苦熬终于得到一个美丽处子,自然欣喜非常,对她爱意深切。
原本还剩三天的路程,因为祝英台和梁山伯的结合,生生拉长了六日功夫。回到祝家庄之后祝英台也吩咐过银心,千万要替她保密,只等梁山伯两个月后书院结业,便来祝家庄向祝家父母提亲求娶她。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马文才会让自己的父亲登门求亲,继而就有了祝英台绝食抗婚最后被大夫把脉诊出身孕的秘辛。银心坐在下首,不敢再看这位出身马太守府中的女郎,虽说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客栈厢房正厅里,一张罗汉床上一个红衣艳艳的绝色美人,抱着一本书斜身依靠在轻软的靠枕上。眼睛一目不错地盯着书,听完了银心的来历和她口中所描述的事情也只是微微一笑:“真是有趣呐。”
她这位兄长自幼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出身门阀士族自然是骄矜自律又清隽有才的好郎君。面貌潘安才比宋玉,这般有才有貌的夫君竟然比不过一个早有妻室还面相丑陋的梁山伯?呵,真太有意思了。
嘉懿早已成亲,两年前应召嫁入皇室成为太子妃,但她夫婿虽是皇太子却沉迷丹道不重权力。久而久之这些势力就到了她手里,也因此她也成为了皇室掌权者的眼中钉,这次返乡省亲,路上刺客颇多。
不过皇帝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嘉懿手上势力经营多年,早已渗透在各个层次。她早在出生在这个时代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一辈子屈尊于一方势力,唯有把权力和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快乐。
要不是半道上遇到了银心,嘉懿应该会直接快马加鞭返回家中。也是因为收到了家中消息,说是自家哥哥就要和上虞祝家的小姐结婚,她才收拾行装点了两支队伍随行回来,准备给哥哥的婚礼造声势。
却不曾想半路上随手救个人,就听了一件如此令人震惊的新闻。且不说时下女郎三五岁就穿耳洞,富人家的女郎十岁便要点守宫砂,祝英台女扮男装混迹在万松书院三年中,真没有发觉她是女儿身的?
就算那梁山伯真不知祝英台真实身份,两人抵足而眠时闻不见祝英台身上的香粉?倘若闻见了也问过了,若是他仍是不知,那嘉懿只能佩服地说上一句‘君真乃时下龙阳也’。这可不是分桃断袖咋的?
队伍只在客栈中耽搁了一日,银心既然醒了便也随着嘉懿一行返回绍兴。本身嘉懿就没想过在路上耽搁的,毕竟一个晚上的耽搁,对于有心人来说就是一个月十天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准备充足暗杀。
重新启程不久,队伍才刚经过一个路边茶寮,便又十几个蒙面人穿出来手拿刀剑直逼马车。车中嘉懿仍然在小寐,而坐在车辕上的银心却是被吓坏了,当那些蒙面人真刀真剑地和人打起来,她害怕了。
银心经此一事吓得不轻,嘉懿身边的侍女镜书给她扎了一针,又小睡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银心知晓马车里的这位贵主是太子妃,不敢抬眼多看她的面貌,只低着头看着嘉懿脚上的那双金色软烟罗鞋。
放眼全天下能穿得起软烟罗做的鞋,也没有几个女郎了,这位同样出身于士族门阀中的太子妃。定然是很受夫家宠爱,不止有那么多扈从军队护送,连身边的侍女都是厉害的,不像她,什么都比不上。
“禀报主上,这批刺客和上一次所擒获的一样,都是宫廷死士。”
嘉懿闻言,慵懒睁眼:“老规矩。”她口中的老规矩就是把擒拿住的活口身上取一部分捎带回去,也好叫他们的主子晓得,她这位马家出身的太子妃并不是好惹的。管你是皇帝还是谁,不安分就等死吧。
她也不是没做过一统天下的开国之君,更加不是一次两次当女帝,故而这一回遇上这样一个,非要致自己于死地的皇帝公公,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一个一个弄死他的爪牙,再顺势而为主宰江山。
“主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绍兴了。太守公务繁忙,也不知会不会亲自出城来迎咱们。”洗墨将马车上的竹帘卷起来后,有用木条支开了窗框,外头的景象映入眼帘,嘉懿也坐起身来观望起家乡风景。
她略有沉思,嫁入皇室已有两年,离家太远只能年年月月在家书里慰藉思乡之情。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现在的嘉懿心情便是如此了吧,她想吃的糖醋醉鱼、梅菜焖肉、油炸臭豆腐以及花雕。
“离绍兴越近越是要当心,叫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路上但凡遇上拦路之人,无论身份一律捆绑起来以‘行刺太子妃罪’随行押解,等先进了绍兴城再行处置。”
嘉懿一番吩咐下来,马车外的将领很快就传达完了她的命令。
不消多时,嘉懿手里这几百人组成的军队之中已经抓获了三五个行迹诡秘的人了。她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里,所以这些跟随她的人,都是好些年前就开始培养的,这就要做谋定而后动了。
只有当自己的实力别人已经无法撼动了,才能够继续做你马家门阀的大小姐呀。比起当劳什子太子妃,嘉懿还是更喜欢做马家的大小姐,且不说如今门阀士族当道和皇室平起平坐,就是她爹也是枭雄。
马太守没有夺取中原自称天子的心思,嘉懿决计是不相信的。她了解自己的爹爹,只要有合适的理由起兵造反也不是难事,何况身为绍兴太守身居要塞退可守进可攻,此地富庶百姓归顺,还不缺钱花。
事实证明能让马太守生气动怒的,不只是外头那些外地来的流民,还有差一点儿被皇家死士伤着的女儿。马太守后院空空,家中只有一个共度二十五载的发妻,夫妻二人恩爱非常,多年也未生嫌隙。
马文才与嘉懿便是打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父是一族之长,母也是一族贵女,可谓是比皇宫里的皇子公主生活得还要安逸。如今马文才还在万松书院念书未归,不过看与祝家提亲的行程,也是快了。
“为父本就不喜欢那女扮男装入学读书的祝英台,偏生你哥哥中了邪一样,非卿不娶。我与你娘素来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这次也是为父没有事先调查好,反倒是白白拖累了你兄长的名声。”马太守。
马夫人说:“既然祝氏女德行有亏,未婚先孕。这样的女子,不堪为大妇也,也丢尽了我们门阀大族的脸面,祝家若是有脸,想必这两天就该把女儿沉塘了才是。”说着狠话,却又温柔地握住女儿的手。
“爹娘无须担心,孩儿倒是以为这门亲事还是应该结下的。祝家近些年虽只着重于商行,但门下势力也并不比我们马家少,若是得到祝家这些势力的投诚……自然,也不会要兄长牺牲自己委曲求全。”
马太守深深凝望着女儿,诘问道:“你有何高见?”
“祝家婢女银心爹娘方才已经见过,镜书替她把过脉,还是处子。她与祝英台一块儿长大,除了祝家没人知晓谁是真的祝英台。银心长得也不差,收拾起来给哥哥做个妾也不是不可以。”嘉懿言尽于此。
马太守夫妇彼此对望,女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假代真,两家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