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伸开掌心,沈临风只觉得一缕异香扑鼻,顿时警觉不好,慌忙闭气,已经晚了。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慌忙手扶栏杆,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表嫂,别做傻事!”
清欢手腕一翻,将手心的迷魂香重新纳入戒子里,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捅进锁眼之中,只听“咔吧”一声,锁应声而开。
沈临风想阻止,却已经是力不从心,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清欢深吸一口气,迈出天牢,皓王妃正在隔壁牢房抱臂旁观。
清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皓王妃耸肩:“放心,我不会喊的,我放你走,这样我才有好戏看。”
清欢微微勾起唇角:“可我就这样离开,未免太不仗义。回头若是父皇查问起来,你这是纵容我潜逃,罪同包庇。为了你着想,我觉得,还是帮你一把。”
皓王妃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就觉得她这一笑,森寒透骨,有一种想要跟别人同归于尽的阴凉与奋不顾身。
“呵呵,你想做什么?不,你能做什么?”
冷清欢没有说话,只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一抖衣袖,顿时有嗡嗡的响声,震得人脑子都要发蒙了。
然后,一团黑压压的马蜂从她的袖子里涌出来,犹如乌云罩顶,朝着皓王妃的方向,直扑过去。
皓王妃知道,冷清欢的身上有宝贝。上次她指使何首领联合漠北的鲁大人绑架冷清欢,就见识到了所谓“戒子”的神奇。据说,她的戒子里,藏着许多的金银,乃是一个聚宝盆。
而且,这两天里,冷清欢也没少偷偷地放出蛊虫来试探自己的虚实。
可她不知道,清欢竟然可以凭空变化出这么多的马蜂!她是马蜂窝吗?
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冷清欢简直就不是人!
皓王妃大吃一惊,慌忙抬起袖子去挡,马蜂已经将她重重包围起来,奋不顾身地直扑而上。
夏天的衣裳单薄,哪能抵挡得住?
她虽然精通巫蛊之术,但是马蜂那就是昆虫界的拼命三郎,比二哈还要愣头青,管你是谁,蜇了再说。她一时间措手不及,又不似冷清欢这般,所有的药都可以随身带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反抗,反抗不了。
皓王妃被蜇得声声惨叫,外间狱卒听到动静,赶紧进来劝架。见到这幅场景,一时间也有点束手无策。
冷清欢扭过脸,一脸的平静,一字一顿。
“本王妃今日要出狱,去见麒王爷。丑话说在前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狱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右为难,然后齐刷刷地望向刚闻声赶过来的林司狱。
林司狱深深地望了冷清欢一眼,手扶着额头:“好厉害的迷魂香!大家小心,王妃娘娘下毒了!”
顺着牢房的栏杆,就出溜了下去。
其他的狱卒一瞧,自己头儿中招了,自己肯定不能幸免啊,麒王妃的迷魂香,肯定名不虚传。
瞬间齐刷刷地躺倒一片,还不忘将中间的路给冷清欢闪开了。
整个天牢里,只有皓王妃不再隐忍的惨叫。
冷清欢满怀感激地道了一句:“多谢”,从大牢里一步一步走出来,走到牢房门口,又被挡住了。
皇帝老爷子派来的大内高手,只听皇帝老爷子一人的命令,谁说话也不好使。
大家齐刷刷地刀剑出鞘,将天牢堵得水泄不通,望着双目通红的冷清欢:“王妃娘娘,请立即回到牢房里去,适才发生的一切,我们权当做没有看到。”
清欢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冲着他们锋利的刀尖,大义凛然。
“我要去送麒王爷最后一程。”
大内高手被逼得后退一步,不敢造次。
清欢袖子里的手紧攥,有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溅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她的脚步却坚定而又无畏。
“送走慕容麒,我可以重回天牢,言而有信。假如,你们不肯放我走,尽管将刀刺进我的肚子里,一尸三命,看你们这是功,还是过?”
御林军首领握着刀剑的手开始轻颤,彰显着他内心的纠结。
一面是法,一面是情,左右两难。
他冲着身后一摆手:“王妃娘娘挟持皇孙为人质,我等不得鲁莽行事,后退!”
这个理由很荒谬,第一次听说,有人拿自己孩子的性命作为人质要挟别人的。偏生冷清欢理直气壮,这群人也认为理所当然。
他们明为监禁,实则保护,假如冷清欢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还真吃罪不起。
御林军闪开一条通道,冷清欢一步一步往外走。
阳光刺目而又热辣。
冷清欢一抬眼,刚才还能努力隐忍的眼泪,被阳光一照,顿时就觉得双目如刺,一阵剧痛,然后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她使劲儿吸吸鼻子,双腿就像是灌了铅,走不动。心,却倔强地让自己一直向前。
一辆马车停在跟前。
冷清鹤坐在车前,亲自驾车,心疼地望着清欢:“上车,我带你回去。”
清欢脚下一顿,没有动地儿。自己若是上了车,冷清鹤无疑将是共犯,是要被拖累的。
冷清鹤从车上下来,走到她的跟前,抬手摸摸清欢的头顶:“不哭,为了孩子。他们是麒王爷生命的延续。”
清欢紧咬着下唇,只叫了一声“哥哥”,声音便哽咽住了。
冷清鹤低头,抬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将她紧攥的手指头掰开,颤抖着,将一方雪白的帕子塞进她的手心里。
鲜血立即染湿了帕子,火辣辣地疼。
心,也犹如刀绞,还带着一丝丝的侥幸与热切的期盼。
冷清鹤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马车跟前,搀扶着她,坐上马车。然后扬起马鞭,向着麒王府而去。
御林军头领一挥手:“看管王妃,保护她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跟上。”
御林军刀剑还鞘,跟随在马车后面,一路小跑,使得冷清欢这逃犯,大摇大摆的,有点张扬。
昏迷的沈临风一会儿就清醒过来,放心不下,一路打马追赶上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骑马默默地跟随在马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