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民房很快就收拾好,一共有六间,嘉宾们只分得了一间,据说剩下的五间,工作人员们还是不够住。想想,八个嘉宾,七个带有助理,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就是加上帐篷也不够住。
可是傅晚丝他们也管不了旁的人,一间不到20平的房间要住八个人,是那种连起来的土床。房中的空地堆满了行李,就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蒋文艺跑到房间门口,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条件艰苦,请各位多多体谅。各位也都是大风浪里闯过来的,我相信再苦的环境也难不倒咱们。”
坏境艰苦倒还是次要的,男女混住是个大问题。
可蒋文艺才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若说这一集能有什么看点,也就是这些个粉红气息了。
他说完了这一句话,不和众人交流,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闻人秀在小声嘟囔着:“哎呀,这房间也太小了。”
那厢的钱宝儿大声地嚷着:“今晚别想洗澡了。”
其他的人默默整理着行李,傅晚丝觉得有点儿累,靠在还没整好的床上。
她比任何人都适应这里,也比任何人都不适应这里。
房子里头,即使没有人说话,也是闹哄哄的,不是桌子响了,就是谁的行李箱在哗啦啦。
白玉谦从屋外走了进来,拎着游晓买来的水果和被褥。
水果给其他人分了,被褥则有两套,其中的一套自然是要给傅晚丝的。
一看见被子,就想到了今晚该怎么睡,几个人便讨论起谁挨着谁睡的问题。
无非是男女各一边,谁睡在最中间。
问题就出在最中间的两个男女是要挨在一起睡的。
在这满是摄像机的屋里,一起睡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管是谁挨着谁,都是清白的不行不行的。
常笑首先自我推荐:“要不我和小秀睡中间?”
给闻人秀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晚上爱起夜。”
这就给否定了。
薛常倒也想推荐自己来着,他想先征询李依青的建议,一直在找寻她的目光。可能是他们还没有眼神交流的默契,未果,他正想要张口,李依青说话了:“我也爱起夜。”
薛常便紧紧闭上了嘴巴。
钱宝儿笑笑着提议,“要不谦哥睡中间吧?”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玉谦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连顿都没顿一下,就问:“傅导,你爱起夜吗?”
傅晚丝神游去了,听见白玉谦跟她说话,可没听清他说了啥。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白玉谦自顾自道:“你好像没有起夜的习惯啊!”
李依青噗嗤一声笑了,“谦哥,你也太了解傅导了,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白玉谦也笑了:“证明我有心啊!”
就这么定下了,只是“发起人”钱宝儿没捞到好处,倒是便宜了傅晚丝那个什么都不管的大傻瓜。
然后,一上午基本上什么都没干,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吃的是当地的美食,众人都庆幸并不是黑暗料理,而是真正的美食。汽锅一开,飘香四溢。这个时候,住的有多艰苦,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常笑一边吃一边说:“这世上,唯有美食和美景是不可辜负的。”
一旁的白玉谦刚好夹起一个鸡心,放在了傅晚丝的碗里,自己夹了个鸡翅膀。
那个鸡翅膀,傅晚丝老早就相中了,她瞪了瞪他。
白玉谦便一语双关地道:“我把心都给你了。”
成功吸引了无数目光,傅晚丝看见云蕾的面上都散发着光芒,好似还写着“嘿,预告片又有了”。
傅晚丝负气,夹起鸡心塞进了口。
午饭之后是短暂的休息,一个小时过后,蒋文艺召集了众人,开始发布任务。
八个人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并不会一起支教。
一共有四个地方,还是分组进行。
由哪一种先行选择支教的地方,还是用游戏的胜负来决定。
这一期的游戏是用脚来进行‘石头剪刀布’。
傅晚丝没有心情吐槽这一期的游戏有多幼|稚,一直盯着蒋文艺手里拿着的支教点照片愣神。
做游戏之前,白玉谦问她:“有想选的吗?”
傅晚丝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得很卖力的做游戏。
白玉谦被激起了胜负欲,一路过关斩将,还真的得了个第一名。
蒋文艺问白玉谦要选哪个,白玉谦抹了把汗,指了指身后的傅晚丝,示意她来选择。
真的到了选择的时候,傅晚丝又有点儿熊,迟疑着不敢上前,仿佛前头的是洪水猛兽。
蒋文艺半真半假地说:“你要是再不选,我就剥夺你第一名的权利,送给别人。”
说着,还真的招手让常笑和闻人秀上前。
傅晚丝像被人追赶似的,语气急速地道:“去最远的那个。”
蒋文艺当然知道她会选择哪个,面上似笑非笑:“高风亮节啊,选择了最偏远的。不过,你都没和谦哥商量一下。”
没来陇川的时候,傅晚丝总以为这会是她生命里不可跨越的一道坎,可是一旦跨越过去,回头望望,也不过如此而已。
傅晚丝已经趋于镇定,她看着白玉谦,回答了蒋文艺:“他听我的。”
白玉谦配合的很,伸手向蒋文艺要照片,然后问云蕾:“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得到的答案是明早五点。
就是说,今晚还得睡在中间。
幸福……并煎熬着。
——
八个人睡在一间房,话题总是比较多。
女人们说衣服、化妆、电视剧,男人们足球、股市、热点新闻,什么都能聊。
一直到十点钟,才关了灯。
白玉谦已经上床躺好,傅晚丝还贴着李依青给她的面膜,翘腿坐在板凳上神游,不知游去了何方。
白玉谦问她:“还不睡?明早四点钟就要起床。”
傅晚丝还来不及回答,常笑就道:“傅导这是……不好意思了。”
傅晚丝干笑了两声,揭掉了面膜,摸着黑往床边走去。
既然已经将话题转到了白玉谦和傅晚丝的身上,常笑便又道:“说实在的,谦哥能来参加这个节目,我完全没有想到。”
这个时候,傅晚丝正准备从床尾上床,这样就不用过“人墙”。
她伸手向床尾摸索,刚好摸到了白玉谦的脚。
白玉谦真不想说她冰凉的小手触碰到他时,他浑身就像过了道电,酥麻酥麻的。
这边,还得和常笑说着话。
他感觉他的嗓音有点儿哑,有点儿意乱情迷的味道。
他说:“嗯,往后退三个月,连我自己也完全不会想到我会来参加真人秀。”
白玉谦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说话就好像唱歌一样。
傅晚丝已经爬到了床头,白玉谦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合了洗发水等等工业产品的体香,若闻得不够仔细,没人能够发现勾兑的香气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她可能不是那么的香,却是迷人的,足以让白玉谦无法自拔。
那是有"qingren"的味道。
傅晚丝甩了甩半干的头发,躺在了枕头上,然后用脚踢开了被子。
那边的常笑还在说着话:“谦哥,今年的金太阳影帝恐怕还是你的。”
“哦,谁知道呢!”
白玉谦慢悠悠地答着。
被子下头,他的手已经握紧了她的。
傅晚丝那原本有些凉的手,很快就有了温度。
白玉谦的腿又从被子下面伸了过来,他的动作缓慢,以至于从被子的外头根本就看不出端倪,却在触碰到她的脚时,紧紧地裹缠住她。
她的脚也温热了起来,不知道是受到了他体温的感染,还是被自己心底的热血给了。
傅晚丝觉得有点儿热,还有点儿燥,连手心都被捏的汗津津的。
她清了下嗓子,想要抽回手,却在一转身的时候,正对上白玉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对着她笑,死活都不肯松手,还将她的手拉到了他的被子里。
一只大手摁在了她的手背上,而她的手心正放在他“怦怦怦”跳动着的胸膛。
他带着她趁势往下,胸膛的下面是平坦又结实的腹部,然后是滚烫的……
傅晚丝吓得缩回了手,尽管刚刚的触碰是隔着睡裤的,她还是被那强烈的欲|望给冲击到了。
她想,若是换一个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而今夜,只能……忍着。
她背过了身子,面对着闻人秀。
白玉谦一直在平躺着,看着屋脊,也看向了窗外。
这叫转移注意力。
除了这招,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
凌晨四点,其实三点半,也可能比三点半更早,傅晚丝就是半梦半醒的。
她一会儿梦见了和白玉谦在逛古镇,一会儿又看见了他。
这个他,此刻离的并不远,就在她选择的那个支教点里做老师,也做校医,甚至为附近村子里的所有人看病。
这个他,曾经是医学院的校草。
他们的父亲曾今是同僚加好友,最后就成了从不往来的故人,甚至在心底埋下了怨恨。
她和他,则是从玩伴还没来得及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各奔东西了。
那是她母亲故去的那一年,他还没有完成学业,就被仓促送到了国外。
她忙着打理母亲的后世,还忙着照顾无法面对现实的父亲。
至于他的父亲是什么时候被抓进去的,判了多少年,她从没有去打听。
再后来,她休学来了陇川支教,所在之地就是她和白玉谦即将去的地方。
一年之后,她离开了陇川,回学校完成学业。
同样是一年之后,他从国外回来,不知去向,后来听说他来了这里。
她和他再也没有过交集,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是难过的。
如果她的母亲没有从楼上跳下来,一切的一切仍旧是隐藏在太阳之后的阴影。
当然,“如果”这个词只能是假设。
五点钟的时候,傅晚丝和白玉谦准时坐上了节目组租用的小型面包车。
面包车上不仅拉人,还带着好几箱送给学校的文具。
傅晚丝知道车并不能将他们带到最终的目的地,还需要步行一阵才行,忧虑地道:“东西太多,不好进学校。”
云蕾则道:“放心,有人来接。”
一句“有人来接”,使得傅晚丝无法淡定了。
来的会不会是他?她能不能坦然地和他说“你好”?
一旁的白玉谦将她的慌乱看在了眼里,他默默地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房间的摄像机有没有记录下,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夜猫子白天打来的,嘻嘻哈哈地在电话那边说:“你干嘛非得让我查你的那个‘小伙伴’啊,你对人家有意思啊?
我告诉你啊,你那‘小伙伴’真没什么好查的,好像连男朋友也就只交过一个。你猜怎么着!她男朋友的爹和她妈是那种关系,狗血吧!
她妈本来是个护士,因为医疗事故被医院开除了,好像有点儿抑郁一直都精神不好。她男朋友的爹当时是医院的副院长,两个人勾勾搭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妈跳了楼,她男朋友的爸爸因为经济和作风问题被双规了,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
你在哪儿呢?
嘿!怎么跑到云南去了?
哦,对了,你那小伙伴的前男友可就在云南支教呢!
具体是哪儿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娱乐记者,又不是间|谍,能查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你好自为之啊亲!拜了个拜啦!”
凌晨一点多钟之前,他一直在昂奋着,因为身边的她。
凌晨一点多钟之后,他还是睡不着,因为白天的电话。
白玉谦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有那么一个男人,是傅晚丝的故人。
不一定是深爱的,却是扎在心尖上,不好忘却的那个。
其实这也没什么,又不是十岁,谁还没有个初恋呢!
怕只怕,他们之间的那些个纠缠,太过刻骨铭心了。
怨恨是上一辈人种下的,非得让这一辈人买单,多多少少都会在心里留下些遗憾。
而无法拥有的,又偏偏让人无比的挂心,这才是最讨厌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白玉谦闭口无言,他在等,等傅晚丝亲口跟他说。
说什么呢?
不需要交待的很清楚,甚至随便说句什么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想着如何骗过他。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不止想要看到她赤|裸的身体,更加乐于见到她赤|裸的内心。
他想要的是拔掉她心里的那根刺,完完整整的占据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