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这些天谷主给她布置了很多‘作业’。
面前大大小小几十个瓶子,没一个瓶子里都是谷主的得意之作。这些毒,可跟这屋子里的毒不同。因为这些毒可以是毒也可以是药,怎么区分,就看剂量。
少一点多一点都可能是毒药,但剂量合适,就可能是药。
“怎么样?交给你的毒都摸透了吗?如果现在要你用毒来给人解毒,你可有信心?”谷主过来验收成绩了,苏云染深吸一口气还是点点头。
谷主笑道:“那行,跟我出谷,我要实际考验一下你这段时间学到的毒术究竟学到什么程度了。”
苏云染向前拉住了谷主:“谷主,云染还是有些不解。”
谷主以为她说的是关于毒术上的不解,所以都已经准备给她好好讲讲课了。
苏云染摇头:“不,我不是说毒术,我是不能理解谷主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谷主救我,我很感激,谷主还悉心教我毒医,这更令我惶恐。我非一方谷的人,却学了您的毒术,我……”
谷主之间在桌子上敲了敲:“所以你不安了?怕学了我的东西,我之后会挖了你的眼睛还是砍了你的手?”
苏云染不敢点头,虽然她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谷主站起身,收敛起笑容的时候显得特别严肃:“苏云染,做我的徒弟,你现在只怕都还不够格。”
苏云染愣了愣,这话从何说起呢?
谷主转身出门,将苏云染还跟个木头似的愣在屋里,无奈地补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待会要拿出实力给我瞧瞧,看看你这段时间所学,够不够格做我徒弟。”
苏云染惊讶地瞪大眼睛:“谷主……您是说……要收我为徒?”
喜悦是真的喜悦,毕竟这段时间所学让她明白毒医真的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就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只是在喜悦之余,苏云染又有些担心起来。一旦成了谷主的弟子,那她还能回去吗?还能见到家人吗?
她有一堆问题想问,但谷主这个阴晴莫测的性格又让她欲言又止。算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
苏云染跟了上去,望着出谷的方向,苏云染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不知不觉她在谷中已经三个月有余,她真的很牵挂家里人。
“这么了?不想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别的?”谷主效笑盈盈地看着她。
苏云染摇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在想,谷主就不担心我出了谷就找机会自己跑了吗?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用担心自己闯不过九迷阵了。”
谷主嗤笑起来:“要真是那样,那就只怪我自己看走眼了。所以,苏云染,你会让我看走眼吗?”
苏云染笑了笑:“我是真心想好好学毒医,可是我也的确牵挂家人。谷主,若是我能过了您这一关成为您的弟子,那我以后是否还能回家?”
谷主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这个丫头是不会甘心的。
也罢,就让她安心一下好了。
“你先别高兴太早,就算你能通过我的考验,可你相公却未必。”
苏云染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就把跟谷主的这个赌约给忘记了?
“谷主,您到底想怎么考验我相公?要是过了您就会让我回家吗?要是没过,又会如何?”
谷主捂着额头:“你这个丫头问题真的太多了!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死于话多?”
苏云染瘪瘪嘴,自己用手把嘴给捂上了。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赶上谷主的步伐出谷……
梁鹤祯被琴羽否认了苏云染的存在后,就心不在焉地坐着,眼睛无意一瞥,他远远的好像看到了苏云染的身影。
什么也不顾就冲了出去,琴羽赶紧给一旁的婢女一个眼神。
“梁公子,谷中也有机关,所以还请公子不要乱走。”婢女追了上去,梁鹤祯确定自己刚才的确看到了苏云染,可是稍纵即逝,他追出来却影子都不见。
“你们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梁鹤祯愣愣地看着那婢女,不过这一方谷的婢女脸色也暖不了几分。
婢女冷笑一声:“梁公子所言,奴婢不知。”
梁鹤祯只能回到了大厅里,萧悦跟琴羽说了半天自己的症状,却有些着急起来:“琴羽姑娘,为何这么许久还不见谷主来?”
琴羽笑道:“各位来得不巧,谷主她老人家此时并不在谷中。列位可以先回客房休息,等谷主回来了,我自然会派人去请各位过来。”
萧悦无法,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最好不要撒野,否则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
几人被安排入住,一应俱全,一方谷的待客倒是没得挑。
柳麒有些担心,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毒发的时间怕是越来越近了。
萧悦看起来倒是轻松很多:“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至少在这里我们不用担心追兵。”
司妤正在院子里摘花,梁鹤祯插着两手靠在檐下的柱子看她:“你看来好像并不着急。”
司妤僵了一下,随即笑道:“着急又有什么用?既然谷主都不在谷中,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出谷找去?再说了,谁也没见过谷主,你又上哪找去?左右只有一个等,何必把自己弄得忧心忡忡的。”
这么一说,还颇有道理,可梁鹤祯看她的眼神越发充斥着怀疑。
是夜,谷主依旧还没有回来。
用过饭后,梁鹤祯准备夜探一方谷。
萧悦知道他晚上肯定要有所动作的,所以跟柳麒柳麟三人已经做好的准备就等这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必趟这趟浑水。”
萧悦不高兴了:“怎么说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
梁鹤祯拂开萧悦搭在他肩膀的手:“不敢,章安太子身份尊贵,怎么能跟我这等草民涉险。”
萧悦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你怎么知道的?”
梁鹤祯耸耸肩:“一开始只觉得你两个手下的名字耳熟,我也是最近才刚想到的。逐越国的章安太子,从小身体羸弱,看来传闻并不实。想通了你的身份,我也就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对司妤的遭遇抱有同情心了。”
萧悦苦笑起来,他是萧悦,也是逐越国的章安太子。
看起来身份尊贵无比,可实际上不果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什么从小身体羸弱,那是从母体出来之时就已经带着中毒了。
他能活到现在也已经算是个奇迹。世人都说他父皇不顾众人反对还是立他为太子,他得到了无限的宠爱是最尊贵的皇子。
可实际上呢?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不过是父亲立在明面上的靶子。他心里真正宠爱的人,被他保护得很好。就是不爱,才将他一个病秧子推到前头做了挡箭牌。
这样的苦涩,不是所有人都能懂的。
“我这辈子难得遇上一个能交心的,你这是要否定了我们的交情吗?果然,我这样的人,就不陪有什么朋友。”
萧悦笑得十分苦涩,梁鹤祯有些不忍:“我并非这个意思,一方谷谷内也有不少机关,只怕会有危险。你们是求医而来,再等等就能见到谷主,现在跟我冒险得罪了一方谷岂不是前功尽弃?”
梁鹤祯抓住他的肩膀道:“正是因为当你是朋友,才不让你做那样的傻事。柳麒柳麟,送你家主子去休息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柳麒之前还对梁鹤祯有过戒备的,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早已放下了戒备,如今听他这话反而有些敬佩起来。
知道对方身份,不巴结不献媚不卑不亢,还能跟之前一样进退有度。
“梁公子,多加小心!”他回头对梁鹤祯多说了一句。
梁鹤祯点点头,纵身跃上屋顶,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梁鹤祯一离开,司妤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司妤看着梁鹤祯消失的方向直摇头:“这男人还真是死心眼!放着我这么一个美人不要,真是有眼无珠!”
梁鹤祯凭着记忆去了白天所在的大厅,他没有一方谷的地形图,所以不能确定这里的布局如何。不过他猜测,客房所在的地方定然是最偏远的。
苏云染不在客房,那就一定是跟一方谷的人住在一起。他之前在心里丈量了一下,从大厅到客房的距离。
这个长度最起码也应该有整个建筑群的二分之一,那么一大厅的位置为中间轴,向前延伸的位置很有可能是谷主书房卧室或者存放比较重要东西的地方。
梁鹤祯刚想离开,却听见下面传来琴羽的声音。
“谷主回来了吗?”
“回来了,这会已经回卧房休息了。琴羽姐姐,今天一下来了这多人,谷主会不会不高兴呀?”
“不高兴那是肯定的,以咱们谷主那懒性格,恨不得一年就治一个病人。不过好在,有一个不是只找人不看病吗?谁让谷主自己立下这么个破规矩,人家都自己凭本事闯进来了,断没有不管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