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羽姐姐,说到那个人他好奇怪,你说他为什么跑到一方谷来找人呀?你画像里的人,我们的确没有见过呀?可我瞧他的表情,是认真的。”
琴羽揉揉眉心:“谁知道呢?我瞧着她身边那个叫什么司妤的明明就很像画中人呀?长着那么好的皮囊,莫不是失心疯?”
婢女噗的一下笑喷了:“琴羽姐姐,人家长得跟天仙一样,不好说人家失心疯吧?”
琴羽戳了戳那丫环的脑门:“你这丫头,莫不是动了春心了?我可告诉你,谷外的男人心思都坏得很!”
梁鹤祯将瓦片放了回去,再听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
本以为或许能听到有些有用的消息,没见到却还是否定了苏云染的存在。
她真的不再这里吗?难道这一路的追查都是错误的吗?
梁鹤祯在夜风中沉默,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生风,却也显得格外萧瑟。
不不,这不肯能!这一路的追查他确信自己没有出错,苏云染从京水关离开的方向只有一方谷。若是朝着逐越国去,他打探到的消息就有问题了。
小摊贩收了钱不至于要说假话,所以他打探到对方离开京水关时所带的干粮是根本就不够支撑到逐越国的。
所以……
梁鹤祯的目光若有所思,他突然勾起嘴角,轻轻说了四个字:“欲盖拟彰!”
苏云染肯定就在一方谷,谷中的人如此配合着演戏给他看,看来也是早就料到他一定会夜探一方谷。
既然这样,那他可不能让一方谷的人失望了。
梁鹤祯离开后,一道黑影落了下去进了大厅:“琴羽姐姐,他果然回客房了。”
琴羽很失望啊,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还真当他有多情深义重呢!
“琴羽姐姐,还用继续盯着吗?”
琴羽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不用了,反正我们还有一颗棋子。”
寅初,梁鹤祯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都已经他已经放弃了,所以他等到了这个时候才继续行动。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沿着大厅这条中间轴往前延伸而去。
梁鹤祯是为了找人又不是偷东西,所以不用翻找,这样反而免除了一些触碰到机关的危险。
不过寻了一圈下来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会不会是藏在了密室里?
可为什么要将她藏在密室呢?这点有些说不通。而且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方谷的人不愿承认他们救了苏云染回来。
说出来好像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处,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一点,梁鹤祯是真的怎么也想不出来。
奇怪,不是说谷主已经回来了吗?那他找了这么多间屋子却失踪不见谷主。会不会琴羽就是谷主?她们又在演戏?
很快梁鹤祯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琴羽太年轻,绝对不是谷主悦方。
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梁鹤祯揉揉眉心百感交集。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然闪过,梁鹤祯没想那么多立马追了上去。
吱呀一声,栅栏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衣的人走进来一片林子里。
梁鹤祯刚要追上去,就听一道童声跑了过来:“谷主,您回来了。”
梁鹤祯一愣,一方谷的谷主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等人走后,梁鹤祯跟了进去,这是一片桃林。借着月光依稀可见远处有一排屋舍,他走了过去,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对,这个距离不对!
他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可是那排屋舍依旧看起来还是那么远的距离。不好,肯定又是奇门八卦在作祟!
借着月光视线本来就不是很清晰,可此刻月亮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躲进了云里。
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叮叮……叮叮……
耳边像是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声音中还掺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他扭过头去什么也看不见,可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敲响一样,那么近那么真切。只是那香气,却消失得很干净。
梁鹤祯抬起头看天,天上黑压压一片,月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踪迹。
梁鹤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眼睛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既然靠眼睛找不到正确路线,说不定不用眼睛反而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梁鹤祯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在月亮消失之前那一排屋舍的位置就在这边。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用心感受自己迈出的每一个步伐。
他用心去感受自己是否在走直线,脑海里已经在画出自己的路线图。应该快了,那距离最远也就到这了。
“嘻嘻……”一阵悦耳的笑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梁鹤祯愣住,脚步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这声音……这声音在脑子里炸开,渐渐的,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小染!
梁鹤祯张开眼睛,此刻他就站在屋舍前,屋舍的檐下挂着灯笼,银铃般的笑容就从屋里传来。
梁鹤祯终于感受到了近乡情怯的感觉,两腿是灌了铅一般艰难地迈开。门是虚掩的,视线却刚好可以将里面的人看清楚。
“悦方,别画了,好痒呀!”
梁鹤祯红了眼眶,门缝里的世界。灯很亮,苏云染一脸娇俏地坐在梳妆台前仰着头,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青色衣裳的男人。
青色衣衫……
他头发散乱披着,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凌乱,反而更显得有种神秘的美感。像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罗,神秘高贵却也致命。
梁鹤祯赶紧自己的呼吸一紧,这个男人不就是刚才那个小童成为谷主的人吗?
谷主……是男人?还是个年轻的男人?不,这不可能!
梁鹤祯握紧了双手,那男人勾着苏云染的下巴为她画眉,苏云染笑着,那氛围充满了暧昧。
“阿染,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苏云染看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悦方什么都好,就连扮做女人都那么好。”
梁鹤祯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让他无法呼吸,他用力地推开门想要质问苏云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他一脚踏空直直就往下坠落。
黑暗之中,他仿佛看见了苏云染的脸,冷漠地看,就那么冷漠地看着他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他晕了过去。
“梁鹤祯!梁鹤祯你醒醒!”梁鹤祯是被司妤给拍醒的。
梁鹤祯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他环顾四周,这里却是铜墙铁壁一般密室。这都在告诉他,他并不是在做梦。
梁鹤祯看着司妤:“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妤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担心你,我何必跟过来。要不是我跟过来,又怎么会被人发现一脚把我踹了下来。还想救你来着,却不想自己也落到了这个地步。”
梁鹤祯沉默着,眼神顿时晦暗起来。
司妤看着他,似乎是想安慰他几句:“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了,我本来觉得你长得已经够仙了,可没想到一方谷的谷主竟然也长得那么妖孽!她一时鬼迷心窍也是有的,你也别……”
她还没说完就被梁鹤祯给打断了:“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她不会的,她不是那种女人!”
司妤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自言自语:“我看你绿帽子戴得还挺高兴的。”
梁鹤祯一记刀眼扫了过去,司妤撇撇嘴转过一边去。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司妤还是忍不住打破这僵局:“你……你打算怎么办?千辛万苦来寻她,最后却发现她跟别的男人好了,为了将她藏起来,一方谷还统一口径说了谎。”
梁鹤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显得有些颓丧,靠在墙壁上两眼没有焦距。
司妤推了推他:“你这样伤心颓废有什么用?难道你就想这样一蹶不振了?还说什么她是独一无二的,我看也不过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也对,一方谷谷主的身份,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梁鹤祯依旧没有半点回应,就像是一具空壳没有半点生气。
司妤长叹一声:“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死要活,也得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好不好?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为她伤心。”
司妤感觉自己一直都在自说自话,梁鹤祯压根就没有在听她说话。
司妤也不管他了,站起身在这密室里翻了起来。就算是密室,也可定有机关可以开启离开的。
司妤在墙壁上摸了好一会,咔的一声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司妤正高兴着:“我们可以出去了!”
谁知话音刚落,嗖嗖的箭矢从墙壁的木雕上射了出来。
这一下,梁鹤祯算是彻底醒了过来,抽出匕首借住了司妤。
片刻后,满地的箭矢,司妤靠在梁鹤祯的肩头一脸心有余悸:“这一方谷的人也太险恶了!还好刚好有你在,要不然我肯定中招了。”
梁鹤祯赶紧推开她:“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或许还得从上面出去。我去试试,你不要乱碰了。”
司妤本来想说这墙壁太高根本不可能上的去,没有垫脚的地方,墙壁又滑,还得推开上面的盖子,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可梁鹤祯已经行动了,她也只好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