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边微微有些红肿,还有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淡淡的红色血迹隐约可辨,他怜爱地抚上那双紧闭的眼睛,轻轻吻了上去。
自己已经不能没有这个人,有了他,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还有甜美的爱情。
也许他说得对,自己已经有了严文这个身份,知晓自己底细的人一个个死去。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试着慢慢洗白,到最终成为一个干净的人。
可是,要让自己放弃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阎罗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自己真的解散了阎罗帮,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感受着那张淡薄的嘴唇散发出的好闻的薄荷香气,严洛内心矛盾不已。
自己需要他,需要儿子,但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好兄弟,要让自己在这两边做出抉择,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艰难。
从小到大,自己做出过无数次选择,即使在四年前的那一夜,自己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法抉择。
罢了,以后的事情再说吧,现在,自己最重的就是杀了龙啸,替阿文和其他死去的兄弟报仇。
两天后,肖泽凯接到了东区警局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去一趟警局。
肖泽凯微微蹙了蹙眉,他没有告诉严洛,而是拦了辆出租车来到警局。
找他的就是两日前和他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对方看到他来了以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一份详尽的尸检报告放到了肖泽凯面前,“你自己看吧。”
肖泽凯翻开报告,看了看,而后装出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问道,“警官,我不明白你给我看这份报告是什么意思。而且,据我所知,尸检报告作为你们的内部资料是不应该给外人看的。你这样做,是不是违反了你们的规定?”
年轻警察毕竟年轻,被肖泽凯三两句话就挑得沉不住气了。
他“砰”地拍响桌子,“肖泽凯,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看了这份尸检报告,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你说你和赵六是在搏斗的过程中由于枪走火而失手把他杀死的。但是,报告上很清楚地写着‘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唯一一处伤口就是右侧太阳穴的枪口。从伤口处留下的焦烟程度来看,这一枪距离死者很近,几乎是贴近脑门所打出的,’这和你两天前所说的在搏斗过程中不小心擦枪走火明显矛盾。况且,你只是一名男幼师,怎么可能有力量和赵六这样的人搏斗?”
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年轻警察见肖泽凯依然神情淡然,拉开椅子坐在了肖泽凯对面,平视着如深湖般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像你这样一个从没有接触过枪支的人,却能够将赵六一枪毙命,而且如此镇定和从容,让我对你所说的口供感到怀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不要以为你认识刘铭他就可以帮你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在我这里,没门。”
肖泽凯无谓地耸耸肩,“警官,我觉得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对我来说赵六这样穷凶极恶人固然可怕。可是,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没有抓住我的学生只能拿我出气,想要杀了我。我为了保命自然会拼尽全力和他搏斗,就算是手枪不小心碰到他的太阳穴走火那又怎么样?”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现在每个街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你和赵六在车内所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摄像头拍摄了下来。我已经调阅过当天的监控摄像头,”年轻警察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光盘,眼神犀利道,“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肖泽凯神情淡泽,声音稍稍冷却,“警官先生,作为一名的公民,我自然会陪你一起看。但是,在那之前,那能否先让我出去方便一下?”
“行啊,”年轻警察站了起来,开门道,“正好,我也想去。”
两人来到厕所,肖泽凯越过小便池直接推门进入隔间,摸出手机给张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而后,假装冲洗马桶,推门走了出去。
年轻警察打量了一下肖泽凯,“肖先生,走吧。”
肖泽凯跟着对方回到审讯室,看和对方神定气闲地把光盘放入电脑里,双击视频,画面立刻跳到了两天前的的那一幕。
最先映入视线的就是自己拉着严钧宇,画面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还是能够辨认出就是肖泽凯和严钧宇。
而后两人指着那个冰淇淋车子有说有笑。肖泽凯刚转身准备过马路,赵六的车子就缓缓驶入了画面中。而后就是赵六招呼严钧宇上车,接着就是肖泽凯买完冰淇淋回来。
他走到车子前方,和车内的人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一个老太太拉着小女孩进入了镜头,肖泽凯转过头和老太太打招呼,而后就是严钧宇从车子里下来,接过肖泽凯手里的冰淇淋,和老太太快不消失在镜头里。
看到这里的时候,年轻警官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他盯着肖泽凯面无表情的脸,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肖先生,这些画面都很熟悉吧?”
肖泽凯点点头,目色沉静。
年轻警官面对肖泽凯如此镇静,口吻变得有些僵硬,他狠狠按下鼠标,“继续。”
定格的画面继续播放着,肖泽凯看着自己坐上了赵六的车,被对方用枪指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漆烟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微微眯了起来。
忽然,画面中的肖泽凯夺过赵六手中的枪,与此同时,审讯室里的电话铃声猛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把室内静谧的气氛骤然打破。
看到最重要的关头却被电话打断,年轻警察狠狠皱了皱眉头,只能暂停画面,抓起桌边的电话,“是我…什么…你要我现在就放了他?可是,这个人他…”
听着电话那边自己的上级传来的命令,年轻警察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肖泽凯,“可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放了他。”
年轻警官重重地放下电话,朝着肖泽凯说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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