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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黔中行

匡政之路 曾鄫 7264 2022-11-03 13:16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黔中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黔中行

  在黔中省省政fǔ会议室里,苏望跟研究中心的同事一起倾听黔中省常务副省长常乐民的讲话。

  “我们黔中省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因此影响我们黔中发展的最大瓶颈在于jiāo通。省政fǔ已经做了一个规划,在贯穿我省的四条铁路,五条国道和二十一条省道基础上,大力发展jiāo通。除了铁路复线和公路国道省道扩建之外,还准备新增七条省道,二十九条地方公路,以及申报两条高等级公路。准备打造一个以金筑市为中心,覆盖全省百分之八十五区域,辐shè整个西南地区,连接荆南、荆北、岭南等省的jiāo通网络。”

  “除此之外,我们还计划大力扶植矿产资源开发、旅游资源开发、水电、白酒、烟草经济以及电子开发。形成以矿产、旅游产业为支柱、白酒烟草、水电、电子产业为辅的经济格局。”

  常乐民讲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片掌声后调研组的几位专家也纷纷发言,赞扬黔中省的经济规划部署高瞻远瞩,一定会为黔中省腾飞奠定基础,当然了,也指出了一些缺点,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苏望看看常乐民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坦然地接受了诸位专家的意见,但是嘴角若隐若现地闪过一丝不屑。

  最后调研组组长,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处的胡副处长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苏望一眼。苏望默然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话筒在胡副处长的示意下被递到苏望跟前,他朗声说道:“黔中省大力发展jiāo通是非常正确的,因为jiāo通发展不起,产品出不去,人进不来,黔中省的经济会遇到很大的瓶颈。但是在产业规划布局上我有部分不同意见,还请黔中省的领导们指正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愕然,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望,尤其是几位专家,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过来。

  常乐民打量了一下在众人中显得无比年轻的苏望,眉头皱了皱,最后淡淡地说道:“旁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位同志既然有不同意见,我们听听也无妨。”

  苏望微笑着道:“谢谢常副省长和诸位给我一个机会。正如常副省长所言,黔中省的特点是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那么大力发展旅游业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现在我国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旅游业将会迅速增长,黔中省应该抓住机遇。”

  “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除了发展旅游业,还有一个重要的产业可以发展。那就是水电资源,整合起来就是电力能源产业。因为黔中省除了丰富的水利资源,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被称为江南煤海。为什么要想着只是把煤卖出去?为什么不把煤留在黔中省,让它发电,变成电能再卖出去?”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低声jiāo头议论起来,常乐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苏望,神情很专注。

  “随着我国经济的日益发展,东部沿海省市对电力需求会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它们本身条件所限,又多是缺电,因此我建议黔中省完全可以建设成为西电东输的能源大省。”苏望特意提出能源大省,现在的领导都喜欢什么大省之类的口号。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黔中省在发电设备这块是短板,但是完全可以与荆南省合作。荆南省昭州地区的发电和电力设备在全国也是排在前列的,而且两省是兄弟省,地理又相邻,这运费也省了不少。”

  听到这里常乐民不由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来,旁边的人看了也跟着面lù笑意,整个会场开始轻松融洽起来,刚才还嗡嗡轻响的议论声全都不见了。

  “黔中省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三线工厂特别多,且多以电子、材料等方面为主。现在是军转民过渡阶段,黔中省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充分利用好这个有利条件。不过黔中省要想利用好这个条件,困难也是有的。首先要让这些军转民的三线厂脱胎换骨,适应市场的jī烈竞争,其次要引入资本、技术和人才。闭mén造车是无法为企业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只有与市场接轨,密切联系,才能进行恰当的市场定位,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开发出有竞争力的产品。”

  “第三个优势还是在黔中省的山多上打主意,山多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因为山多不仅风景优美,水利资源丰富,植被也非常丰富。黔中省完全可以发展生物制yào和茶叶等产业,这些产业虽然看上去规模可能与水电、旅游等产业无法相比,但是它与山区农民息息相关。发展起来可以直接让山民们收益。我曾经在荆南省郎州地区乡镇工作过一段时间,对山区百姓们的情况了解一二,我知道,山区的百姓除了靠天吃饭,经济来源是相当困难的。能多一个来钱的途径,对于这些山区百姓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说到这里苏望的语气变得有点凝重了,似乎又想起在麻水镇工作的那段时间。

  苏望话落音,会场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不过没过半分钟,常乐民率先鼓掌,接着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到掌声平息,常乐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惭愧啊,但是我又感到庆幸。惭愧的是我们只盯着眼前,没有往深处想,没有往远处想。庆幸地是我们请来了研究中心的同志们为我们把脉,否则我们就会错失良机。苏望同志说的好,闭mén造车是不可取的,我们必须把眼光放远,多听取别人的意见。苏望同志的话都记录好了吗?”旁边负责记录的秘书连忙点点头,常乐民又继续说道:“我们会就苏望同志以及其他专家的发言进行深入讨论,完善我们的经济规划和部署。在此,我要向研究中心的同志们,向苏望同志表示感谢。”

  掌声再一次响起,胡副处长脸上泛起了红光,其他专家的脸上也满是喜悦和自得。

  待到会议过后,常乐民特意把苏望留下来,想与他单独聊一下。

  “小苏,我看你还有话要说。”常乐民看着苏望道。

  苏望心里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常副省长,我觉得黔中省除了jiāo通建设这个基础工作要做好之外,还有一个基础工作不能疏忽。“

  “哦,那个基础工作?“

  “教育。”苏望斩钉截铁地说道,“常副省长,我老家是郎州,曾经有些同学来自黔中省东部地区的县。他们在我们那里读完高中之后就回黔中参加高考。听他们说,只要在我们郎州地区认认真真读完高中,只要发挥正常,就算是中等成绩在黔中考个本科也不是什么问题。”

  常乐民脸sè变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继续听苏望往下讲,“常副省长,山区的孩子读书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一点我在郎州工作时就深有体会。黔中省的山区比郎州更多,环境更差,所以我能想象到他们读书的艰辛和辍学率有多高。”

  “常副省长,黔中省缺的不是资源,不是经济发展的自然条件,缺的是为经济建设服务的人。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不仅需要高端的研发科技人员,更需要大批的技工。黔中省有良好的基础,众多军转民的工厂有不错的基础,可不管是自身发展还是引入外资合作,需要补充更多的技术工人。这一点是一个地区发展和招商的软实力基础。常副省长,你能想象到时让这些工厂或合资企业去其它省市招人过来吗?如果这样,这些工厂能发展吗?那些投资者愿意来黔中省投资吗?”

  “从另一方面,就算黔中省经济发展起来,所需的人力也是有限的。受环境所限,很多黔中男nv青年还是要出去打工。如果他们只是初中,甚至只是小学毕业,你能想象他们在东部沿海地区找到什么工作?他们能挣到多少钱?”

  听了苏望的话,常乐民的脸sè不由变得肃穆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问道:“小苏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常副省长,我个人觉得合适的教育体系应该是金字塔似的,能上大学的人只有那么多,最重要的应该是基础教育和技能教育。除了大力发展基础教育,黔中省其实还有一个优势。这里有众多的三线厂,而它附属的技校也相对比较多。如果整合好,根据实际情况和市场需求,有针对xìng进行技能培训,不仅可以为黔中省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持,也能让出mén打工的黔中青年们多了一份依持。”

  常乐民坐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握着苏望的手,神情凝重地说道:“小苏同志,非常感谢你希望你这段时间在黔中各地多看看,多为我们出些好主意,提出更多中肯可行的意见。”

  雾山县是黔中省中部山区的一个县,它位于八百里苗岭的中部,境内多云雾缭绕的山峰。苏望坐在面包车里,看着雾山县城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雾山县跟很多小县城一样,国道或省道穿城而过,一到赶集的时候就跟麻水镇情况差不多,车辆只能蜗行了。

  车子刚开一会,突然停下彻底不动了。随行的省政fǔ秘书二处的吴会志副处长拍了拍前面的司机道:“小王,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回过头对胡副处长和苏望道:“这里离清平市只有四十多公里,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现在才下午两点多,来得及,不着急。”

  过了一会司机回来了,“吴处长,前面在举行mō奖,人太多了,所以堵上了。我跟前面的雾山县jiāo警说了一声,他们答应去疏散出一条路来,不过得等会儿。”

  苏望提议道:“吴处长,胡处长,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下去看看,待车子过去了我们再去汇合。”

  “好,总比坐在车子上干等要强。”胡副处长首先赞同道。

  几个人下了车,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其他专家和随同人也纷纷下车,跟在后面。不一会大家看到路边一处空地里满是人头。主办方雾山县民政局在空地搭了个大台子,上面堆满了奖品,洗衣机、彩sè电视机、洗衣粉、féi皂等等。几部金筑拖拉机厂的红星牌盘式拖拉机停在远处,上面还披着一个红绸缎子扎的红huā。在平台周围则围着一圈桌子,里面坐着工作人员,每个人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纸盒子,里面全是奖票。

  密密麻麻的人拼命地往前挤,他们挥舞着钞票,挤到跟前换回一叠两元一张的奖票,然后退出来,在旁边刮开,只要上面有出现“一、二、三、四、五等奖”等字样,就会惊喜地大叫一声,冲到兑奖处去兑奖。不过大部分都一无所获,顶多领到最末的两个奖,一包洗衣粉或者几块féi皂,地上撒满了作废的奖票。有些人低着头在地上翻找着,看是不是能够被幸运之神看中,找到一两张被疏忽的中奖奖票。

  当然中间也有人中了二、三等大奖。平台上的高音喇叭大声宣传着,某某乡的某某中了二等奖,获得某某二十五寸彩sè电视机一台。然后一个人满脸红光地走上平台,接过一台彩sè电视机,在亲朋好友的帮助抬走了。这时不时的惊喜引起人群一阵又一阵的轰动,也引起众人向买奖票的地方更加热切地涌去。

  这时,高音喇叭在大声喊道:“xx乡的雷旺富,xx乡的雷旺富,赶快到mō奖台来,赶快到mō奖台来。”声音不仅在mō奖会场上回响,也在这不大的县城上空回响着。

  不一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两个穿着黑土布衣服的中年男nv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向mō奖台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满脸都是慌张失措的神情。这时,大家注意到台子上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处,他身边站在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nv挤上了mō奖台,与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脸上lù出无比的喜悦,中年fùnv站在那里直抹眼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咧着嘴,时不时mō一下那个男孩的头。

  很快消息便疯一般在人群中传开。原来这两个小子是雷旺富的儿子,跟着父母亲到县城来赶集。雷旺富两口子去集市买东西,便给了儿子两块钱让他们自个去玩,顺便把午饭也自个解决了。谁知道雷旺富的大儿子拉着弟弟跟着人流来这里看热闹,一时忍不住便拿着那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一举获得一等奖,一部拖拉机,从而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雾山县民政局的人当初给雷旺富颁奖,把一把钥匙和一份证书jiāo到他的手里,还拿着话筒请他讲话。雷旺富很jī动,说起话来结结巴巴,颠三倒四,加上一口当地土话,苏望几乎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但是他们一家人的喜悦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吴处长面lù一丝尴尬道:“都是山区的百姓们太穷了,所以中了奖就有点失态了,让诸位专家见笑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苏望脸sè带着一丝凝重,吴处长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询问。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过来说车子已经过了拥挤处,在公路另一端等着,而且雾山县的领导也闻讯过来,希望留调研组的人在雾山县停留一二。

  胡副处长应付这个很有经验,笑嘻嘻地对吴处长道:“吴处长,非常谢谢雾山县同志的热情欢迎,只是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按行程走吧。”

  吴处长点了点头,便过去与雾山县的人进行jiāo涉,聊了半个小时才转了回来,脸上还lù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态,“雾山县的同志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在往清平市飞驰的路上,吴处长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苏望同志,你对刚才雾山县的情况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吴处长小心翼翼地问话,还有车内其他人神情各异的关注,苏望不由愣了一下,微微摇摇头道:“是有点个人看法。”

  吴处长脸上的紧张之sè更浓了一些,他已经被打过招呼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不怎么样,可是架不住他背后的人能通天。万一这个年轻人有一些看法,传达给他背后的人,再被通了天,黔中省委省政fǔ的领导都饶不了自己。

  “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乡亲们是穷,但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得到,他们想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心情很迫切”苏望看着吴处长缓缓说道。

  吴处长默然了好一会,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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