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心中害怕又忐忑,不知所措,一直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是先偷偷离开,还是不动声色留下来,如果偷偷离来的话,是去投靠黄姨娘吗?她会收留自己吗?只是略微地想了想,她便清楚的知道答案很显然,不会。
心中苦涩无比,天人交战,此时的小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偷偷地扫了一眼惋笑如,回想起刚才她对自己的态度,小菊一翻纠结之后,咬了咬呀,狠心心来,决定先赌一把。
思及至此,小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赶忙身影瞬动,也加入了抢救苏妈妈的队伍之中。
惋笑如余光一扫,便瞧见了她的动作,眸光不动声色,微微地抽搐了几下之后,眨了眨眼睛,便恢复如初,叫人看不出半分的异样来。
“把这盆血水泼出去,换点干净的清水来!”御医端着木盆,转头,对身后的一名丫鬟沉声吩咐道。
闻言,小菊眸光闪烁,就在丫鬟即将伸手去接的同时,她先一步走了过来,忙道:“我去吧!”
接过木盆,小菊微微含着首,目不斜视,急忙往外走,心中忐忑无比,她怕惋笑如直接将她拦下来,禁足之后,再好生的折磨。
可以说,惋笑如回归之后,可把小菊吓得不轻,虽然跟着惋笑如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的果断又凛冽的手段,小菊可是真真见识过的。
不过所幸,惋笑如只是略略挑起眼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小菊全身僵硬,精神紧张极了,直至来到门外,猛然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抿了抿唇,小菊没有半点的耽搁,抬起腿,飞快地跑了出去,赶紧通风报信去了。
“启禀公主,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静养些时日才能下床行走。”救治完毕之后,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来到羽宁公主的身边,抱拳禀报道。
闻言,惋笑如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身上的力道都松懈了不少,身子一软,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幸得旁边的羽宁公主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她,而后对御医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辛苦你了,张太医!”
“不敢,不敢!”张太医惶恐地连连摇头,赶忙一回身,从身后的药箱里掏出几个白色的瓷瓶来,递到了惋笑如的面前,仔细嘱咐道,“这几瓶药每隔三个时辰给病人涂抹一次,连涂三日,至于内服的药,微臣一会开了方子,命下人煎了就是!”
“嗯,有劳太医了!”惋笑如赶忙接了过来,神色感谢地说道,而后挣脱开羽宁公主的手,就要屈膝行礼。
然而腿还没有弯下去呢,就被张太医一把就给扶住了,只见张太医笑道:“大小姐客气了,不必如此多礼!”
闻言,惋笑如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感谢地再次冲着张太医笑了笑。
“微臣现在就去开方子抓药了,公主,大小姐,告辞!”张太医将药箱背在了肩上,跟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赶忙出去办事了。
初次打交道,可以说这个张太医对惋笑如的印象那是非常的好,就算是没有羽宁公主的这个层面关系,但是即便是相府出面,只要打声招呼,他也得不得不来。
皇宫贵胄,文武大臣家的子女他见得多了,能有几个像惋笑如这般温文有礼,待人和善的?
“你们也都下去吧!”惋笑如一转头,淡淡地对帮忙的那两名丫鬟说道,二人领了命,一转身,便也离开了。
此时,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惋笑如与羽宁公主二人,没了陌生的气息,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松懈了下来。
惋笑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走到了床前,身形一晃,噗通一声,直接跌坐了下来,这才惊觉到,不知从何时起,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羽宁公主担忧地望着惋笑如,随即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赶忙也跟着来到了近前,搂过惋笑如的肩膀,让她的头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笑如姐姐,没事了......没事了......”
惋笑如感觉到了羽宁公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心中终于逐渐安定了下来,重重地阖上了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这样,安详地靠了一会之后,惋笑如再次撑起了沉重的眼皮,离开了羽宁公主温暖的怀抱,上身前倾,仔细地注视着苏妈妈。
只见苏妈妈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唇瓣亦是如此,即便是在睡梦之中,眉宇之间也紧紧地扭做一团,似有似无的忧愁萦绕期间,挥散不去。
惋笑如死死地咬着唇角,心疼不已,良久之后,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擦拭掉苏妈妈额头的冷汗,而后顺手掖了掖被角。
“笑如姐姐,咱们接下来要去找她们算账吗?”见惋笑如神情好转,羽宁公主这才敢出言问接下来已方的动向。
话落,只见惋笑如倏然站起身来,绝色面容上阴冷的戾色一闪而过,却是浅浅地冷笑道:“不用,她们会来绾云阁的,而且用不了多久,咱们攒足了力气,安心等着便是!”
眸中寒芒若隐若现,小菊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通风报信了吗?黄湘恐怕心中早已经急迫到不行了吧,但谨慎如她,在有所行动之前,也一定会先等小菊这边传递出去的消息,根据此,细细考量之后,再做打算。
此时的惋笑如面色肃萧,透着冷冷的寒意,深邃的黑眸精芒闪烁,灿如古曜,浑身上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意,担心与忧虑散尽之后,那个果断狠辣,心思缜密的惋笑如又杀回来了。
果然,就在说话间,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只不过如若细听,便会发觉其中有轻有重,有深有浅,看来在人数上绝对不少。
惋笑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嘲讽,冷笑了一声,道:“这不是来了吗?走吧,去回回他们!”
惋笑如朝羽宁公主一甩头,只见她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兴奋异常的寒芒,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二人并肩走出了内室。
刚一出来,惋笑如一愣,撒目端瞧,顿时不自然地裂了裂嘴,好家伙,只见惋天雄、黄湘、芸姨娘、秋姨娘、惋云霜、惋冰凝,就连腿伤未愈的惋雨烟都在黄湘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额角青筋跳动,惋笑如饶有深意地摸了摸下巴,眸光闪了闪,这齐聚一堂,难道是要来个三堂会审不成?
就在思绪之间,所有人咋咋呼呼全都涌了进来,刚一站定,惋天雄便阴沉着脸,迫不及待的质问道:“笑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出去找羽宁公主,也不跟苏妈妈交代清楚了,结果这个老东西不知道是抽了哪阵风,莫名污蔑黄姨娘不说,还闯到我跟前来胡闹。”
当他听黄湘说惋笑如指使羽宁公主,以权势相压,救下了苏妈妈的时候,他的鼻子就差点气歪了,因为他是相府的王,说一不二,只手遮天,可如今他却感到威压受到了侵犯,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惋笑如。
所以经过黄湘不轻不重地挑拨了几句之后,他便迫不及待跑来兴师问罪了。
而一旁的黄湘却是微微垂着首,眸中的坏笑一闪而逝,你惋笑如既然好好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那么苏妈妈污蔑自己,以下犯上的罪名算是彻底落实了。
这还倒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当小菊跟自己汇报情况时,在得知惋笑如回来以后,见到了小菊,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略一思索之后,黄湘心中当即狂喜。
看来自己派去的人虽然没有弄死惋笑如,但却已经得手,成功地将惋笑如给糟蹋了,这有这样,惋笑如顾忌颜面与名声,才不得不暗自吞下这个哑巴亏。
思及至此,黄湘立刻派人通知了所有的人,齐聚绾云阁,目的就是想要好好羞辱羞辱惋笑如这个残花败柳,好让她声名扫地。
见惋天雄刚一照面,语气竟是这般的不善,惋笑如眸光微微抽搐了两下,随即便恢复自然,眸光涟苒,自是也将黄湘不好好意的神情尽收眼底。
惋笑如面上佯装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来,似笑非笑,却是扔出了一句谁都没有想到的话来:“我出去找宁儿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此话一落地,全场顿时雅雀无声,黄湘一愣,随即深深地瞅了一眼惋笑如,疑惑不解,暗道一声,她这是怎么了,没长脑子吗?还是真的是实在没招了,来个死不承认,胡搅蛮缠,妄图蒙混过关。
果然,惋天雄一听这话,脸立马就阴沉了下来,瞳孔危险地抽搐了两下,但碍于羽宁公主在场,他只好先控制住怒意,沉声叱喝道:“逆女,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吗?你当全府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吗?”
确实惋笑如早上出去的时候,虽说不是大张旗鼓,但对于特别受关注的她,那点动向又怎么可能蛮得住?
只见惋天雄脸色阴沉的厉害,如果不是羽宁公主在场的话,他都想一巴掌直接招呼过去,而后重重地扇在惋笑如的脸上。
而反观惋笑如,满脸确是迷惘之色,抬起头,非常无辜地望着惋天雄。
如此真诚的这般模样,落入了惋天雄的眼中,却是解读出了深深的嘲讽与挑衅,当即气结,只见惋天雄伸出手,颤抖地指着惋笑如道:“逆女......你......”
而旁边的羽宁公主却是含着首,肩头轻不可闻地颤抖着,眼里憋着坏笑,简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忍住,没有发出笑声来。
直到惋笑如不动声色,偷偷在底下捅咕了她两下,羽宁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该她上场了。
思及至此,羽宁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面色一凛,一本正经的道:“惋国相,笑如姐姐说的是真的,我今天是在大街上发现她的,当时笑如姐姐失魂落魄,我上前去打招呼,感觉她神色不对,竟好像不认识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