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又见面了
苏陈要去看画,这是一早就她就说好的,而道观那边也准备好了,就等她过目。
“还是这画师,走的真是随意派。”苏陈嘴角直抽抽,赞赏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好容易憋出一句,还直打硍:“这,这……这画的是啥?”
“这一副是……那个虚言,过来。”观主招手,叫来一小道童。
苏陈打量了一下这小道童,忍不住牙疼:“这么大点儿,就上手学画?那你画的这是什么?”
虚言行大礼,说:“这个是观礼台,这个是那些观礼的人,您说不用画太清楚,我就……”
“哦,观礼台啊,那我知道了。”苏陈摆手:“行了,起来吧。”
她拿过一旁的炭条,在上面标注“观礼台”,随后又问了其他画片段的具体地方,顺手就排了顺序:“那我先行带走了,参考完之后给你们还回来。”
“娘娘……”那观主急忙想说不用还了,但苏陈来的急走的快,直接就出去了,他只好赶紧说一句:“恭送娘娘!”
苏陈走出老远,晃了晃手,以示她听到了。
……
孙说被送上路,见福的办事能力,现在也是没得挑的,从此地送回京城,舟车转乘,一周送回,比来时直接短了一半时间。
孙如先接到信,随后见到了人,表面上把人接收,招待了送回来的人,转身就把孙说活埋了——这种祸害留不得,知道皇家那么多事,还被送回来当做警告,他岂能留?
他无论怎样都要证明自己是没有野心的,只有如此,他才能坐稳脚下之位。
虽然他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盯在这里,这些事自然都会传回去,虽然耗费了些时间。
苏陈画好了一整幅的祭天图,从山脚到山顶,从祭天主场到观礼民众,数尺见方的纸张,她画了好几张,要看全幅还需拼贴。
而赵腾润看到全图时,就说:“怎么不装裱呢?这样不好存放。”
苏陈都不在意:“装裱了也不好存放,这个东西你看看就行了。”
她并不会画很复杂的,毕竟没学过正统专业的,只是以前魔术需要。
此时的她,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先机罢了,还没人用这种画法画画,所以她这就比较讨喜,因为更形象些,但真要是论构图布局,她这差的不是一点儿半截。
赵腾润却是摇头:“不行,必须得留存下来,宫里那么多能工巧匠,朕必定要把这画给留下!”
他觉得这画风格外得他心意,从上到下,从远到近,从模糊到清晰,都太合适了,就好像是人直接看到一样,他还没见过谁会这么画,说起来,他上次好像看到过一副——
“你是不是给安宁画过一副?”
也就那一副速写而已,她点头:“有啊,那是大公主和大皇子一起在我那儿玩,我看着可爱,就画了一副,大公主喜欢,我就送她了。”
“我就说,当时朕看着就喜欢,安宁宝贝似的,看都不给看,啧啧。”赵腾润捧着话:“这画,如何保存?”
“我不知道……”苏陈扁嘴:“我也不精通,你看我画的这么粗制滥造的,构图也不严谨,也就您喜欢,对了,那个木匣,送去道观,让观主亲自接收了。”
门外的内侍应声而去:“是。”
“什么画要给道观?”赵腾润起身:“先拿过来。”
内侍监捧着木匣过来。
苏陈收拾了画,起身说:“皇上,我劝您还是别看。”
赵腾润看了她一眼,直接打开了木匣。
那里面都是一手原稿,仁者见仁,画风什么的就不用特意说了。
苏陈拿着画好的图,直接走人:“反正我也提醒过了,这几天我都没睡好,我要去休息,不是要走吗?我没有精神可没法回去。”
赵腾润拿着木匣里的纸卷,直接安排:“见福,听到了没有,爱妃要睡觉。”
见福急忙躬身:“娘娘,您请,奴才伺候您。”
“你伺候皇上吧,我身边有人。”苏陈用不着他,直接把他留在门外,她扶着姚黄回去。
一回到寝宫,还没躺下,周月清来看她:“这几日都没见你,终于忙完了?”
“忙完了,你要不要陪我睡一会儿?”苏陈正要躺下,见是她,也没耽误,直接就躺下了。
甚是随意。
周月清坐在一旁的矮榻上:“那你躺着,我就是来看看你。”
苏陈伸手拉住她:“我没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我陪你一会儿,你睡吧。”
周月清神色嫣然,装作若无其事。
苏陈手上一用劲把她拉到面前:“有话就说,别窝在心里露在脸上,你这样我怎么睡?”
“有那么明显吗?”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听说,孙说死了。”
“谁?”苏陈翻身坐起:“和我有关系吗?”
清儿到她面前来说一个人死了,那必然是有关系的,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在她面前说闲话。
周月清摇头:“他是被孙相给灭口的,为的是以后不拖累柔妃,但说起来,他却是因你而起因你而落,就怕有心人做文章。”
“那就现在把故事编出去。”苏陈对这些事浑不在意,应对方法也是随手拈来。
周月清最是佩服她这份淡定和广博,好像什么事到她面前都没有难题,她抬抬手就能解决了,“那如果孙相不认呢?”
“不用他认,这就是个故事,大家听一乐呵。”苏陈说着,重新躺下:“来,陪我睡一会儿。”
周月清嗔道:“你都没问我还有事了没。”
“……”苏陈无语,顺着她的话说:“那你继续说,我躺着回答你。”
周月清此时才问最初的问题:“你来得时候,说想要出去,想干什么?”
苏陈枕着胳膊:“和辽朝打仗,都打了两年了,还没个结果,我想去看看,但我怕皇上知道了,来个御驾亲征,那太大动静了,吓人。”
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让皇上去,但周月清也枕在她的胳膊上,说:“我也想去。”
“你?”苏陈看了她一眼:“你就想想就行了,你又不会什么技能,去做什么?”
“不一定非得会什么,我就去看看。我知道,战场上不是能看的地方,但你说的,人生苦短,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做,这一辈子,就看到不了。”
……
“御驾亲征?”
正在看画的赵腾润看了一眼周月清,直接摇头,还真没想到这么快:“朕觉得至少得明年,攘外,必先安内。”
周月清追问到底:“那如果,是苏儿想去呢?您会让她自己去吗?”
她是陪着苏陈睡着了之后才出来的,而一出来就直接找皇上,只为私心。
看到赵腾润脸色微微沉了,周月清蹲身行礼:“皇上,如果按照苏儿的提议,安内是个长远的事情,但攘外却是必须的,辽朝如果一直打下去,对于边境来说,并不是好事。”
“这是苏儿的意思?”赵腾润收起画卷:“她如今都不自己来说了么?”
“苏儿睡了,这是我们之前说的,她并不愿意让皇上御驾亲征,说那样危险系数太高,她愿意自己去,为皇上分忧。”周月清抬头,眼神清亮,:“如果皇上愿意,臣妾也愿意为皇上分忧。”
赵腾润放下画卷,伸手拉她起来:“朕知道,你和苏儿要好,但这些事,不用你们来操心,你先回去吧,明日便启程回京。”
“皇上。”周月清反手拉住他:“苏儿在来的路上便想私自离开,是臣妾劝住了她,您若是再不同意,我怕她……”
赵腾润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手,这还是苏陈之外的人头一次对他敢直接上手的,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周月清,抽出手臂:“该是你的,你不用争,不是你的,你就别肖想了。”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森然冷意和警告意味,让周月清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想要解释,但张口却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陈一觉睡到晚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
她睡不着了,起身出来。
早春的寒意浸润着整个山巅,从庙宇檐角往远处看去,黑黝黝的一片,隐有银光。
银光?
这种天气里,这似乎不是自然光线,苏陈本来就站在檐角之上的,下意识的往前,一脚踩空,从上面就掉下来了。
她矮身卸力,站稳之后再上去看,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花了吗?不会,她两世勤练,是绝对不会眼花的,看了看方向,她直接去找人。
姚黄一边给她拿斗篷一边说:“娘娘,这大半夜的,您为什么要往山下去?”
苏陈是回来拿兵器的,赤手空拳她吃太多亏,早就长了记性。而没有了楚练,也没人再管她拿的兵器是否能发挥出她最大功力了,她是想拿哪样拿哪样,喜欢哪样拿哪样。
她抓了把刀:“不是山下,应该是山腰,对面山腰上有人。”
说着话,她直接去叫了那几个暗卫——赵腾润让那十几个人跟着她,就没再要回去。
习武之人睡眠浅,苏陈一到他们就醒了,随后便跟着苏陈出来。
“你们这一点儿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耽误时间不多话。”苏陈赞许道:“跟着我。”
“娘娘,让属下举火把吧。”阿大过来,走到她侧面。
他们不知要去哪儿,但走路行前,是万万不能让贵主子走在最前面的。
苏陈把火把给他,甩手丢出一串青火,足有数尺,在这山林之中能有这长度,手劲儿不凡。
她回头交代:“跟紧点儿。”
一行人匆匆往前,后面的根本就看不到路了,只一味的跟着前面走,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忽然一停,最后两个撞了一下,有动静,又赶紧压下。
苏陈已经听到人声了,站在她侧前方的阿大也听到了,急忙灭了火把,却被苏陈按住了肩,然后听到苏陈低声交代:“没事,不用灭,把火把点起来,分散展开,弄出大动静,越大越好。”
一次交代下去,苏陈最先出手——一串青色磷火直接往前,连甩两次,人已经跃出丈远,在黑夜里,犹如一只鸪。
阿大把话传下去,急忙跟上,但他还没追到近前,就听到一声女音尖叫:“啊——”惊起暗鸦一片。
他生怕苏陈出事,一甩长鞭,把苏陈身边的树枝横扫,挡在前侧,他急忙询问:“娘娘,您没事吧?”
苏陈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真有人,而她的方向是个大致的,此时到近前,有些偏差,是十一点钟方向有人,她伸手抓住阿大,顾不上回话,直接往那边赶。
阿大急忙多燃了几只火把,苏陈直接飞奔过去挥刀而下,这才看清是阿三和那人交手,而那人……
她笑了:“萧厉,又见面了。”
萧厉也意外,没想到会是苏陈,只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被阿三给逼退两步,落了下风。
他叫到:“苏陈,先停手,让我说句话!”
苏陈握刀还鞘,回头交代:“不用出来了,灭火等着。”
阿三停手,但还是持刀相对。
萧厉站稳了身,往暗处看了一眼:“你带了多少人?”